第三百三十五章 明辨是非

火龍見阿爾瓦的神色略帶詫異,微微一笑地說:“小朋友,這裡的風土人情與卡羅大陸之上,大有差異,不過便也就是一個正常的世界而已,更何況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這裡說的也是克萊拉語言,雷奧語言被當做是一種學術來研究。這樣你們不會感到太過不適應,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阿爾瓦自然不會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估計風土人情有類似巧合,也不是什麼太難以解釋的事情,正支吾了兩句,忽地想起一件事情,問火龍:“那個火龍,這裡既然是妖族之界,可有什麼妖丹嗎?”

“妖丹?什麼妖丹?”火龍倒是被阿爾瓦問得愣住了一下,不知道阿爾瓦說的妖丹是個什麼東西。

阿爾瓦來勁得很,很詳細地給火龍描述了一下,什麼修煉凝練內丹的理論,什麼做提升實力藥物之類,全是前世從小說上看來的那些概念。火龍越聽越是皺起眉頭:“依照你的描述,這種東西應該是跟卡羅大陸上的魔獸魔核有些相像吧,這裡自然也有魔獸,不過跟外界的魔獸雖有差異,卻是大同小異,正常的妖族又不是魔獸,哪裡來的什麼妖丹?”

阿爾瓦還要深入地跟火龍探討下去,忽然一眼瞥見黛絲的神色不好,一張美玉般的臉龐上罩着一層黑色,顯然是氣憤已極,不敢再問下去,支吾了兩句,岔開話題說:“對了,火龍,剛纔動手的時候,我看見你衝我眨了兩下眼睛,又說的確是在火獄之門替妖族看大門的,卻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火龍臉色凝重了起來,取出一個包袱來遞給了阿爾瓦,說:“你們幾個先換上了這裡的衣服,省得招人耳目,我們邊走邊說吧。”

幾個人依言換上了這裡的裝束。換衣服的時候,阿爾瓦見這服飾與自己印象中的前世古代雖有幾分相似,卻完全不是一碼事情,知道自己來到“另外一個世界”,因心中所想,關心則亂想歪了,這裡還就是異世,跟自己印象中的前世,殊無半點關聯。其餘幾人,卻都覺得彆扭得很。

那衣服的布料,跟卡羅大陸上的頗有些區別,也完全不同於精靈族中的純以植物取材,倒好像是完全從動物或者魔獸的皮毛髮中提取出來的,如果放在前世,絕對是“純毛”的概念了。更爲奇怪的是,這裡的氣候很是溫暖,但衣服的款式無論男女,卻都是帶有了一頂帽子,且這帽子的反面,有一張大大的簾子式頭巾,遮住了腦後,看起來不倫不類。

幾個人一面走,火龍一面跟阿爾瓦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原來,火龍在被沃倫送到臨近龍族領地的地方就跟沃倫分了手。當時他受傷很重,必須藉助本族龍山的地氣調養,而正如阿爾瓦所知道的那樣,當年火龍是爲了追殺綠龍下了龍山名義上揹負“叛徒”之名的追逃者之一,雖然在本族的外圍逡巡,卻始終不能踏入龍族的領地半步,否則,就有殺身之虞。

正是因爲這樣,火龍的傷勢雖然大有好轉,但終究不能痊癒,實力也是大損。直到有一天,一個強大的妖族來到了龍山的腳下。

火龍身份特異,不敢輕易暴露,只是感覺奇怪,在暗中潛行地跟蹤這個妖族。那妖族堂而皇之而來,口氣極大,指名要見龍族的族長,龍族與世隔絕多年,除了追殺綠龍叛徒之外,千餘年來無龍走出領地半步,這時候有妖族找上門來,自然不予理睬。

那個妖族實力非常強悍,在交涉無果的情況下,竟然要硬闖龍族領地。最初龍族尚且未當回事,直到這個妖族連敗六龍,族長知道事態頗爲嚴重,便現身相見。龍族族長嚴守族規,雖然相見,卻只來到領地的邊緣而已,不肯踏出半步,那個妖族也算是守規矩,也沒進入到龍族的領地之中來。

一龍一妖隔着邊界試了幾手實力,沒有分出高下來,互相都是大爲欽佩。後來雙方言談罷鬥,妖族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妖族封印在火獄之門上萬年,如今憑藉仇恨之力,使得通界的大門重啓,要重新入世,想找一名龍族下山幫忙。

族長自然不允,雙方眼見說僵了要繼續動手,此時族長卻憑藉龍的氣息發現了潛藏在龍族領地之外的火龍。火龍的身份特殊,按照族規來說,他下山離族,便該算是龍族的叛徒,但族長深知他忠誠本族,是追捕者的身份,也不當真以叛徒來對待他。此刻火龍突然現身在龍族領地之外,可以說是解決雙反難題的一個最好良機。

於是火龍跟隨那個妖族來到了火獄之門,妖族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他幫忙把守火獄之門,防止這個通道被外界的人類發現或者進入。而火獄之門外的那些岩漿一類的熾熱液體,也正是火龍的療傷聖藥。

說到這裡,阿爾瓦等人大致明白了過來,想了一想,阿爾瓦又問:“那麼你阻擋我進入也是正常的事情,後來又何以作弊跟我假打,放了我們進來?”

火龍哈哈一笑說:“我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以龍族之尊,替妖族來看門,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阿爾瓦聽他說了這句,黛絲臉上的神色一變,又有怒氣不息的感覺,轉過頭來問她:“黛絲,這是怎麼一回事?”

黛絲還沒有回答,火龍已經把話頭接了過來:“實際在火獄之門外,我已經藉助妖族的氣息覺察到了各位的身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一定是海妖族的族人了。這事情說來話長,雖然各個種族之間互相沒有什麼統屬的關係,但是我們龍族卻向來被認爲是各族之靈長,地位是最爲尊崇的。”

阿爾瓦“啊”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這是這異界當中的種族歧視使然,妖族,必然被認爲是各族中最爲下等的,就像精靈族中的黑精靈一直被其他精靈鄙視一樣。那麼黛絲身屬海妖族,跟妖族或多或少有血脈相通,怪不得她會生氣。而自己剛一進妖族之界,就問妖丹的事情,那是把妖族等同與魔獸來看待了,她自然非常不滿。

想到這裡,阿爾瓦走過去,拉了拉黛絲的手,柔聲說:“女王陛下,不知者不爲罪,阿爾瓦在這裡給你賠禮啦!無論是什麼種族,你是阿爾瓦的朋友,你的族人就是我常青樹家族的朋友,一些世俗觀念,不去理它也罷。”

火龍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訝異,似乎以阿爾瓦不以龍族爲敬、不以妖族爲卑而感到詫異,不過也沒再深入地說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說:“不知道多少年以來,妖族上下,對人類深深地痛恨,用這種仇恨的力量解除了當年妖神的封印,開啓了兩個世界相通的大門。但這道封印,是妖神的力量,目的就是爲了避免人類對妖族的入侵,現在大門重啓,說明妖族的力量已經積蓄到了一定的程度,要破門而出,找人類復仇了!”

阿爾瓦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復仇?”

自從知道了上古神戰的事情之後,阿爾瓦曾經反覆思量了不少的事情,他幫助過精靈族,知道他們都是愛好和平,不會輕言戰事;他到過聖山,知道獸人只以獸神重獲自由爲目的,對人類也是比較和善的;黛絲的海妖族,更是隻要自己的自由,其餘一概不論;龍族只求偏安一隅,外面的世界,哪怕把天捅個窟窿,也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現在......這妖族,竟然是要殺出火獄之門找人類復仇的?這千萬年來的仇恨,一旦迸發出來,又怎麼得了?那絕對不是賓陸的家國之恨、克萊拉和雷奧的兩國之爭、遊牧人被滅族之仇所能比擬的,這......

阿爾瓦心念一轉,忽地向火龍問道:“火龍,如果我所猜測沒錯的話,你的職責應該是把所有外來異族格殺在火獄之門外,又怎麼會輕易的放我們進來?”

火龍搖了搖頭說:“不是的,妖族對外界,仇恨雖然非常深,但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完全不講道理。你們之所以能夠進來,一方面固然是我有意賣放,另一方面,也跟你們自己是有莫大關聯的。”

“妖族的仇恨不是沒有理由,他們當初被逐出自己的世界,全族人幾乎被殺光,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信仰問題。他們被信奉人類之神的人類迫害,所以他們所仇恨的人類,就是這些人!”

“什麼叫信奉人類之神的人類?”阿爾瓦這話剛一問出口,馬上就明白過來了,覺得這話問得非常沒必要,火龍說的是有信仰的人類,妖族恨的是他們,而自己明顯地不屬於這一範疇。

“除去已經消亡了矮人神不說,其餘的,信仰聖光女神、雷奧戰神、遊牧古神的人類,妖族對他們都帶有巨大的仇恨,必然要殺之而後快!多年積攢下來的仇恨已經使他們非常盲目,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火龍果然這麼說。

“你們進來的時候,火獄之門旁邊那塊石碑,有一股特異的力量,可以測試你們精神力當中的信仰與仇恨。你,阿爾瓦,你完全沒有什麼信仰,這位海妖族的美女,跟人類的神明更是不搭邊,甚至她對本族的神明也沒有什麼敬畏。”

火龍指了指艾薇兒和大雙,繼續說下去,語氣非常肯定:“至於這兩位,她們也沒有對聖光女神有什麼信奉,並且,在精神力當中,她們更傾向於精靈族多一些,怕是學了不少精靈族的魔法吧?所以,雖然你們外表都是人類的形態,在骨子裡面,卻完全不是妖族的仇恨對象。”

阿爾瓦冷笑一聲:“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的妖族明辨是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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