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莫非銀鯊王要醒了麼?阿爾瓦心中一驚,就見到銀鯊王緩緩地睜開了妙目,遲疑了一下來觀察周圍的環境,又瞧了瞧阿爾瓦,嘟囔了一句:“怎麼又回到海上來了?”
阿爾瓦心想那個窮小子和公主的狗血愛情故事說來話長,就索性閉嘴不解釋。銀鯊王慢慢地站了起來,彷彿在恢復神智,看了看賓陸國海軍的大艦,點了點頭,伸出右手揮了兩下。海中的羣鯊好像得到什麼指令,瞬乎離開了圍困着的大艦,同時在小船和軍艦之間讓開了一條寬闊的通道。
銀鯊王在阿爾瓦身邊低聲耳語說:“我在陸特斯那裡跟你苦戰,迫不得已動用了強化的原身,又長途奔波傷了元氣,現在仍舊沒完全恢復過來。你一會帶我上了那大艦,就說這些鯊魚是你的本事,別提我。”
這邊還沒有囑咐完,大艦上的海軍上的統帥已經哈哈大笑:“對面小舟上的是什麼朋友,能夠指揮這麼大一羣鯊魚?請來我艦上一敘!”
銀鯊王仍是無力,被阿爾瓦橫抱在懷裡登上對方的大艦之後半閉着眼睛。阿爾瓦因爲是敵船,船上又有幾個水平不低的巫蠱牙——這在獨角城下與大雙和埃拉交手時候就看得出來——因此分外小心,同時心中暗自慶幸,敘拉古保衛戰時候這統帥高叫要跟自己單挑,幸虧自己沒逞英雄站出來,要不然這茫茫大海之上,被敵人認出來可就不好玩了。
從阿爾瓦抱着銀鯊王一登上大艦,那個敵酋的目光就在銀鯊王的臉上在沒有離開過,他身後的幾個統領樣的軍官也是如此。阿爾瓦見船上的賓陸海軍,隊伍散亂,甚至不少人還帶着傷,估計自己走了之後,他們在獨角城下也沒討了什麼好去。看着一羣亂糟糟的隊伍,阿爾瓦心底暗自感慨,這羣所謂的海軍看起來雖然神色剽悍,不過還就是傳奇了軍裝的海盜而已,比之南海軍團,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吃了敗仗逃到這裡,還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美貌少女看,有點過了吧,真是災星才退色心又起啊,到這時候了竟然還有這心思......
就在阿爾瓦暗自提高警惕的時候,卻見到船上從敵酋以下的十幾名軍官都是躬身行了個賓陸國的禮節。幹什麼?阿爾瓦幾乎跳了起來,就聽見那敵酋高聲說:“巨蛇六島海軍統帥海蛇,率同手下統領,參見女王陛下!”
這一下,阿爾瓦真的跳了起來。
“你......你是賓陸國的女王陛下?”阿爾瓦太出乎意料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賓陸國,這個雄霸海外諸多島嶼,屢屢騷擾克萊拉帝國近海的國家君主,是個女的?而且真身還不是人類,是一條鯊魚?
銀鯊王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說:“海蛇,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你的大艦,送我和,嗯,這我的這位護法到艙裡去休息,我受了傷。”
海蛇趕緊答應了下去,銀鯊王跟幾名巫蠱牙點了點頭,仍是由阿爾瓦抱着,進船艙去了。
剛一進艙門,阿爾瓦把銀鯊王,嗯,應該叫賓陸女王放在了牀上,仍舊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你怎麼會是賓陸國的女王呢?”
銀鯊王臉色蒼白,但仍舊擠出了一絲笑容:“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可以在南門之變立下大功,可以被封爲帝國第一爵,可以讓七皇子伯德溫十萬雄師解甲,可以不損一兵一卒就擊沉賓陸三艘海蛟大艦,爲什麼我就不能是賓陸女王呢?”
阿爾瓦默然。
銀鯊王喘了喘氣,又笑着說:“其實你心裡,不是因爲我是個少女當了女王而不相信。而是在情感上接受不了,我是銀鯊王,如何能做得了人類國度的君主吧?”
阿爾瓦點了點頭說:“我的確是這麼想的,雖然你這一族,估計法力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可以幻化人形,但,畢竟不是真正的人類啊!”
銀鯊王本來想坐起來,但看起來實在太虛弱了,又躺了回去:“阿爾瓦,其實道理很簡單。四年前賓陸國各派勢力爭王位,形勢大亂,憑我的實力和某王義女的身份,很容易就控制住了王城。至於外島各派實力,一旦下了海,你覺得有什麼海軍海盜能打得過我麼?”
阿爾瓦心想這倒是真的,下了海,海面上萬千鯊魚縱橫,像海蛟大艦這種巨型船也還算了,體型略小的船隻怕惹惱了她,都是葬身魚腹的下場。就算南海軍團的海上堡壘,自己主艦雖然不怕,但是周圍的巡航也好,護衛也罷,如果小艇都被鯊魚搞光了,也就威力大減了。
“所以在那場爭鬥中,我那個人類的義父已經老邁,最後各派一致推舉或者屈從我當上了賓陸國的女王。賓陸各島海內的巫蠱牙們,奉了神島之命,對賓陸各島的內政,卻是一概都不加干預的。”
阿爾瓦聽她提到了神島,猛地驚醒,問:“我不知道你這些天是真昏迷還是假昏,現在看起來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帶着你在小艇上,本來是沒辦法打算到神島上去救治你的。”然後大略地把自己跟村民扯謊用的那個愛情故事給銀鯊王說了一遍。
銀鯊王蒼白的臉上竟然浮起了一層淡淡的暈紅:“你的故事編得真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還是真的有些喜歡了我呢?”
阿爾瓦聽了這話,悚然心驚,心想她外表上是人類,實際上是獸人一類的異族,說話這等口沒遮攔,做個同利益的朋友還不錯,至於別的事情還是少招惹爲妙。想到這裡,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說:“那這神島又是怎麼一回事?不知海蛇這大艦要去哪裡?讓他調頭回賓陸島吧!”
剛說到這裡,就聽到海蛇的聲音在艙門外響起:“尊敬的女王陛下,看您身體違和,我帶了巫蠱牙來給你療傷了,另外還有別的事情稟告!”
銀鯊王嗯了一聲,說:“你進來吧,不過療傷我自己有辦法,就免了吧。”阿爾瓦心裡暗笑,如果真的讓巫蠱牙來給銀鯊王療傷,說不定就會發現她不是人類的秘密了,她又怎麼會肯呢?
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海蛇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個巫蠱牙。海蛇行了一禮,說:“女王陛下法力高深,能自行愈可就最好了。屬下奉命去打克萊拉的獨角城,這次在城下慘敗,還未領罪。不過......現在巫蠱牙讓我的大艦送他們回上神島,您看......”
銀鯊王擺了擺手說:“戰敗了的事情就算了吧。我現在知道,那個常青樹公爵阿爾瓦非常厲害,也是我輕敵在先致有此敗。尊敬的巫蠱牙先生,不知道您......”
阿爾瓦聽了銀鯊王的話,心裡也是暗笑。現在按照形勢估計,銀鯊王當初自己扮作給新皇吉菲爾進獻的貢女,目的無非是潛入克萊拉帝都皇宮,竊取宮廷魔法秘笈,誰知道半路使節被殺就無法成行。自己一直都在奇怪爲什麼賓陸使節被殺之後,賓陸國沒有發瘋似地報復泰倫,反而來打自己的獨角城?現在看來也很容易解答了,銀鯊王不過是爲了在戰事之下,分散自己手下高手去守城或者警戒,然後方便親自偷襲把自己抓去見陸特斯罷了。
跟着海蛇一起進來的那個巫蠱牙,聽到女王問到自己,往前踏上了一步,說:“尊敬的女王陛下。這次我們一共出來了四名師兄弟,但很遺憾地,在獨角城下戰事失利,我們卻幫不上什麼忙。這一次,我們在和克萊拉人作戰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件與牙王非常相關的事情,必須馬上返回神島去稟報。因爲我們在戰鬥中的法力都損失過巨,所以搭乘海蛇將軍的船。恐怕要影響陛下趕回賓陸島休養了。”
巫蠱牙在賓陸國的範圍內,一直以神島之名救助各島住民解困,而且從不收取報酬,向來極爲受人尊重。銀鯊王雖貴爲賓陸國女王,見這個巫蠱牙說得客氣,便也就允諾了下來:“這位巫蠱牙先生,你們爲賓陸國事,參與戰事,我們原本內心不安。現在既然牙王有事,凡我賓陸子民,都有義務幫忙的。更何況不是海外巧遇,我跟護法就還在海上的小艇漂流。”
阿爾瓦聽他們對答,多用的是克萊拉帝國語言,起初還道是照顧自己聽得懂。到後來慢慢明白了,這賓陸乃是南方海島蠻夷之地,估計後來由卡羅大陸上出海的漁民或者海盜慢慢立國。除了土著居民之外,克萊拉語言雖有音調變種,但仍是官方用語。
那巫蠱牙行了個特異的禮,說:“那如此就有勞陛下陪我們走一程了。實不相瞞,我們攻獨角城不下,在撤軍的途中遭到了克萊拉帝國南海軍團的突襲。”
銀鯊王和阿爾瓦聽到了這句話,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銀鯊王狠狠地罵:這泰倫背信棄義,趁我們敗軍還在背後捅刀子。阿爾瓦則想,這泰倫真夠狠的,眼見賓陸兵敗,打一把落水狗向帝國邀功。
巫蠱牙接下去說:“不過我們之所以這次要回去神島,卻是因爲發現了一點線索,是牙王一直所關心的。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報告。”
銀鯊王只淡淡地嗯了一聲。那巫蠱牙卻想,好人做到底,既然是求你幫忙,我不跟你說是什麼線索,你的下屬海蛇估計回頭也會想你稟告,於是繼續說:“這個線索,說來也簡單。我們被南海軍團大批海軍圍攻之後,六艘大艦僅餘其一,不過我們抓了對方軍內一個精靈。”
“精靈?”銀鯊王感覺到很奇怪,“南海軍團裡面,會有精靈?”
“是的,精靈法師,”海蛇在一旁插嘴說,“這精靈名字聽起來很好笑,他說他自己叫做‘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