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姬青陽和李自慕同時動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那什麼破劍招豈可與我宗門傳世神技相比?”姬青陽一臉不悅。
念師古神秘一笑,悠然道:“貴宗神技消弭萬年,修煉的條件極爲苛刻,非絕頂天資的人無法煉成。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因爲修煉億劍流光需要的並不是一件曠世神兵,而是源於對陣道的領悟,只有對陣道領悟造詣極高者,才能接引契機使出這一招上窮碧落,下達九幽的億萬劍氣,不知道我說的可對?”
姬青陽眼睛一瞪,卻是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了。而李自慕神色更加凝重,一字一字認真傾聽起來。
念師古繼續道:“晚輩的劍技自認比不上億劍流光這等神技,但是論威力,天下罕見,晚輩私自揣測,在石壁上留下劍訣的人必定是一個對劍道領悟造詣登峰造極的蓋世強者。”
與李自慕微微激動的目光一碰,他神色不動的轉過身。多說無益,眼見爲實,他目光鎖定西邊一座無人的小峰,凌空一指,彷彿間可以看到一道紫色的氣芒破空呼嘯,而後那座小峰轟然一聲巨響,洞穿了一個數百丈深的細洞,絲絲雲霧如靈蛇般遊竄了進去。
姬青陽拍案而起,驚詫的神色凝滯在蒼老的面頰,失神良久。
姬薇和黃時同樣滿面震驚,一個捂着小嘴驚呼,一個握緊雙拳激動非常。
唯有李自慕巋然不動,眼中卻罕見的劃過一抹激動。他目光變幻,淡淡道:“看來我宗內弟子所傳數月前引來五彩神劫的神秘人就是你,逍遙洞主。”
姬薇又是一驚,定定看了一眼背對着她的高大背影,悄悄埋下甄首,臉頰劃過一絲紅暈。
念師古朝滿臉疑惑的黃時微微一笑,轉向李自慕和姬青陽,淡然道:“正是晚輩。”
姬青陽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黑着臉道:“小子,那半座靈庫我不要了,你把這個劍技寫下來。”
念師古冷笑不語。
“咳……”李自慕擺了擺手,“師弟你先坐下,既然小友滿懷誠意而來,我們當以禮相待。”
姬青陽老牛鼻子裡又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坐了下去。
李自慕擡頭看了一眼一臉雲淡風輕的念師古,沉吟道:“小友啊,誠如你所說,你不問自取搬走我半座靈庫這是事實,你洞府初建還未殷實也是事實,不過,終歸是你無禮在先,你倒說說看這件事怎麼辦,當然,老夫行事向來光明磊落,雖對你的劍技有些興趣,卻不會欺負你一個後背,這個你且放心。”
“有了前輩這句話,那我就直言不諱了。我這招劍技名叫‘破雲穿霧’,如果說拿出來獻給貴宗,絕無可能,再說不是我自誇,此招精深奧妙,貴宗的弟子也沒有幾個能夠領悟其中真諦,若是泛泛而傳,豈不是暴殄天物?”
目光一轉,念師古繼續道:“晚輩倒是有一個提議,聽聞貴宗有一個天才弟子,不妨讓我單獨將此招傳授於他,如果他能領悟這招劍技
,那是貴宗的緣分。如果不能,也是命數。”
姬青陽聽完當即大叫:“成交!臭小子你可不能反悔!”
這次,李自慕的臉色不好看,狠狠瞪了一眼喜形於色的師弟,冷笑道:“小友,讓我的弟子拜你爲師,這隻怕不妥吧?”
念師古搖頭道:“我還沒說完,前輩聽完就明白了。第一,他不需拜我爲師。第二,他只可領悟其中劍道,不可使用劍技。至於第三,他終生不得將此技外傳。”
姬青陽驚愕,心裡迅速盤算起來,半響後道:“如果他學不會,你這些話豈不是白說?”
念師古淡笑不語。
李自慕仍然輕敲着手指,到了現在,真正讓他看重的已經不是“破雲穿霧”這招劍技,而是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後生。
他數次擡起目光打量了念師古一眼,心中直嘆。
此子不是池中之物啊!我怎麼從沒聽說神荒除了一個這樣的年輕後輩,如果明兒能有他十分之一的聰慧和城府,我也可以放心了。
他要好好考慮一下,神荒此時正值多事之秋,以他近年來的觀察,只怕是風雨飄搖,即將迎來一場曠世大劫,數萬年前的讖言,誰才能找到那個化外之人,安然渡過這場災劫?
他不敢肯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他要找的人,所以他要賭一賭。
“小友啊,你且在我宗內暫住幾日,容我好好想想。”不等念師古的回答,他就飄然掠至湖中,凌空踏步向着遠處的山峰走去。
“掌門師兄?”姬青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同樣變得古怪起來,他目光一轉對自己的孫女道:“薇兒,爺爺失陪一下,你就陪着逍遙洞主在宗內多轉轉。”話落,他也沖天而起,向着李自慕的身影追去。
“爺爺!”姬薇驚呼了一聲,偷偷看了一眼笑意盎然的念師古,十指緊緊抓着衣角,咬脣走了過去。
眼簾之中,輕雲臨近,幽香襲來,念師古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抿茶不語。
“公……子,不如讓薇兒帶你們在宗內遊覽一下。”姬薇甫一靠近眼前的奇男子,便心跳如撞,臉色緋紅幾欲滴血。
一旁,黃時使勁搓了搓手,有心想要瞧她一眼,但剛一擡起眼簾,又做賊心虛般的埋下頭去。
念師古長身而起,眼珠一轉,微笑道:“姬姑娘,你也別公子公子的叫我,我姓枯,癡長你幾歲,你叫我枯大哥就行。”目光一轉,他有些好笑的望着蒙着頭的黃時,繼續道:“他和我年紀差不多,你也可以叫他大哥。”
“枯……大哥。”姬薇看見他臉上的笑容,一顆心卻跳的更厲害,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完全忘記了黃時的存在。
黃時的臉色很難看。
念師古沉默了片刻,突然搖頭輕笑起來,他一轉身掠向高空,空氣迴盪着他微微打趣的話。“好妹子,你身邊還坐着一個木魚疙瘩,你就幫爲兄好好開導開導他!”
“誰是木魚疙瘩了!”黃時聞言暴跳如雷,但一
瞧見身邊亭亭而立的芳華少女,臉上一赧,嘟噥着坐了下來。
神道玄門,乾清殿。
殿內一老一少相對而坐。老者道骨仙風,美髯飄飄,聽完座下少年作答,面容含笑。
“正坤哪,看來爲師教你的御劍口訣你是花了心思去記,不過光記還不夠,你要勤加練習御劍之術。”老者諄諄教導。
少年低頭回道:“謹記師父教誨。”
“恩。”老者微微點頭。
“掌門師叔,弟子有要事稟報。”正在這時,一名弟子走了進來躬身遞上了一個請柬。老者正是李自慕,接過請柬,朝着那名弟子擺了擺手,打開來看。
“啪!”看完請柬,他重重一合,眼中流露幾絲複雜的光芒。
“師父,你怎麼了?”少年仰起腦袋疑惑的問道。
李自慕搖了搖頭,道:“你去叫你玄明師兄過來。”
“是,師父。”少年行了一禮,退出了殿內。不多時,一名身材頎長,揹負七把神劍的青年踏入了殿內。
“徒兒見過師父。”青年長身玉立,躬身道,正是神道玄門的天才弟子,風玄明。
李自慕微微頷首,“玄明啊,爲師現有一事交於你去辦。”
風玄明神色平靜,“師父請吩咐。”
“東海龍王有一女,如今要與南海龍王的獨子締結婚約,將於一個月後在東海琉璃宮成婚,爲師想要你帶上賀禮替我前去祝賀。”
風玄明不解道:“師父,數萬年來神荒大陸禁止龍族踏足,我們神道玄門此次爲何要前去祝賀,難道我們與他龍族有深交不成?”
李自慕搖頭道:“你看事情看得太淺了。”他仰頭嘆了一聲,道:“在上古時期龍族的確與天帝來往密切,可那些都已經成爲過去。何況這數萬年來,我祖融星被封印一隅,與天界再無半點瓜葛,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就是天界放棄了祖融星,那你說龍族的心裡會怎麼想,他們還會認天帝這個盟友嗎?”
風玄明神情一愕,半響說不出話來。
李自慕又嘆道:“明兒啊,天界它只是個夢,不會有人把一個夢當成真的。”
風玄明微微變色,“師父您這是什麼意思?”
李自慕眉頭一皺,雙目緊緊的盯着他,“怎麼,你還在留戀昇仙之位?”
風玄明低下頭去,“弟子慚愧,此生唯有這個心願。”
李自慕長長一嘆,“孽障存心,對你的修煉遲早是大害。你何就是不聽爲師的勸——”
“師父。”風玄明跪倒下去,默然不語。
“唉……,路是你自己選擇的,爲師不會再勸。你先起來。”李自慕擺了擺手。
他繼續道:“這數萬年來天界音訊全無,神荒四海猜忌紛紛,總有一天會發生一場天翻地覆的鉅變。我們神道玄門在神荒是有數的大宗,爲防範於未然,一定要與其他的大勢力交好。相信這次前去祝賀的不只是我神道玄門,還會有神荒各門各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