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連着幾天,陌雪都纏着祁昊祁昊陪自己玩,最近尼帕也沒有什麼動靜,祁昊也就暫時放下了手頭的事,帶着陌雪去放風箏,去抓野兔子,每次陌雪都開心的呵呵大笑。祁昊也很開心的這樣陪着陌雪,這天祁昊和陌雪一起放完風箏從外面走了回來,剛進門就看到了站在營帳外面的尚靖瑤。尚靖瑤看到祁昊高興的迎了上來,走近一看,也看到了正圍繞着祁昊高興轉圈圈的陌雪,尚靖瑤臉上的笑意瞬間凝住了,尚靖瑤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消失了兩年的陌雪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絕對不可能!當初聽說陌雪失蹤,尚靖瑤很是很暗自高興了一番,現在陌雪自己失蹤了,也省的自己動手了。這兩年,尚靖瑤幾乎每天都會粘着祁昊。就像現在祁昊前腳剛來涼州,尚靖瑤後腳就跟過來了。陌雪的態度明顯的不同於尚靖瑤的震驚,看到陌生人,陌雪嚇的趕緊躲在祁昊的身後,“怕怕”陌雪膽怯的看着尚靖瑤說道。“不怕,小雪不怕”祁昊柔聲的安慰陌雪,又轉過來對尚靖瑤說道:“還是這麼不聽話的跟過來。”祁昊很是無奈的說道。尚靖瑤還是在剛纔的吃驚中沒有反應過來,當尚靖瑤很不願相信這是事實時,祁昊已經拉着陌雪進帳了。尚靖瑤看着陌雪的背影,頓時火氣就上來了,偏偏這個時候,印陌雪就出現了?!尚靖瑤絕對的相信印陌雪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

“顏兮哥哥,你的雪兒可是回來了。”尚靖瑤直接走到顏兮的帳中說道,顏兮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仍是拿着筆在寫着些什麼,不過尚靖瑤並不在乎這些,“但看她好像精神有些不正常。”尚靖瑤眯着眼睛說道。顏兮卻沒有絲毫的意外,“不過”尚靖瑤突然有些邪魅的輕聲趴在顏兮的面前說道,“我可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狂,我的手段,想你也是很清楚的。”尚靖瑤說着便笑了起來。顏兮瞥了一眼尚靖瑤,“你就不害怕我告訴皇上去” “顏兮哥哥心裡比我清楚吧,現在表哥對你還有以前那麼信任麼”這兩年來,祁昊對自己確實沒有了以前的信任。尚靖瑤很是滿意的看着顏兮的表情,哈哈的大笑着走了出去。

尚靖瑤這幾天一直都在跟這陌雪和祁昊的身邊,尚靖瑤在等着一個機會,尼帕反撲時,陌雪卻出現了,尚靖瑤一直都覺得陌雪是懷着目的進來的。

這天陌雪在外面自己一個人傻站着,祁昊正在帳篷裡跟着下屬在說作戰計劃,尚靖瑤看了一會陌雪便走了過去,陌雪這次卻沒有了驚慌的表情,很是淡然的看着前方的一片草地,“雪姐姐裝的可真好”尚靖瑤有些諷刺的說道,陌雪卻只是很不削的一笑,“哪有靖瑤妹妹厲害。猜靜庵閣起火的事也跟妹妹有關吧”陌雪自從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想到的人便是陌雪,“看來雪姐姐的消息還蠻靈的。對,是我乾的。”尚靖瑤說着便一臉狠毒的看着陌雪,“甚至連姑媽都偏向你,爲什麼所有的人都偏向你!所以,我就一把活燒了靜庵閣。”尚靖瑤說道最後語氣很是不削。“雪姐姐有目的吧”尚靖瑤很是堅定的說道,陌雪還是看着遠處,嘴角上揚,很是無辜的一笑,“我不告訴你”說着馬上就又變成瘋瘋癲癲的樣子,朝着祁昊議事的營帳衝了過去。尚靖瑤聽完很是生氣,便追了上去。

祁昊正在裡面說事,毫無防備,陌雪衝進去便躲在祁昊的身邊,膽怯的拉着祁昊的胳膊,看着跟着進來的尚靖瑤,“怕怕,她好怕怕”陌雪邊說着邊渾身顫抖着。“瑤兒,這是怎麼回事!”祁昊看到陌雪嚇成這樣,有些生氣的問道尚靖瑤。馬上尚靖瑤就換上了一副乖巧的面孔,“表哥,是雪姐姐看到了一條蛇,纔會這麼驚慌。”祁昊聽到後拉拉陌雪的手安慰到:“沒事了啊,小雪乖,我過會再陪你玩。” 陌雪卻還是緊緊的抱着祁昊的胳膊,毫不鬆手,“小雪怕怕,小雪要和你在一起。”陌雪顫抖着身子說道。祁昊好說歹說,陌雪也毫不鬆手,沒有辦法,祁昊這好讓尚靖瑤先出去,讓陌雪留了下來。

陌雪做在一邊的椅子上蘸着水在桌子上畫圈圈,同時,陌雪一邊偷偷觀察着祁昊的一舉一動。突然,陌雪看到祁昊從別的將領手中接過了一個小盒子,便放到了自己的懷裡。一直到晚上回到帳中熄燈睡覺,陌雪都在觀察着祁昊的小盒子,祁昊回到帳中將小盒子拿出來便放倒了一邊的桌子上。

到夜深人靜,確定祁昊還已經睡熟了,陌雪才偷偷的下牀將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裝了起來,才又偷偷的上牀睡覺。

就在還沒商量好怎樣部署時,前方突然來報,說尼帕帶領拉祜軍突然襲擊了。祁昊很是震驚尼帕竟然敢先進攻,帶着顏兮和幾個主要部將開始了緊急部署。祁昊這次來本來就沒有帶多少兵力,原本想在危機時刻拿着琥珀靠那二十萬的兵力,但偏偏在這時候,祁昊發現琥珀不見了,祁昊頓時大發雷霆,現在只能再等援軍過來,但此時的尼帕軍卻很是壯闊,已經快要逼近營地了。

這天天還微微涼,便有人來報告說尼帕軍隊又進攻了。祁昊很快的穿衣起來,現在援軍還沒到,一定不能讓尼帕攻到這裡。陌雪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很是沉沉的在睡着。祁昊穿戴好了,看着陌雪熟睡的樣子,輕輕的撫摸上陌雪的臉,“小雪,等着我,很快,這一切就結束了”祁昊輕聲的說道,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陌雪這次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嘴角裂開,冷冷的笑意就掛在臉上。

顏兮帶着幾千精兵留守陣地,祁昊帶着其餘的兵力直接去迎戰了。兩軍就在山崖邊對峙着。尼帕顯得很是居高臨下的看着祁昊,“祁昊,今天便是替我拉祜報仇的日子,怎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說着還不忘炫耀一下手中的那個半透明的琥珀。祁昊看着琥珀,卻沒有絲毫的吃驚,很是不以爲然的說道,“尼帕,你還真是愚蠢至極,你以爲你真的有了二十萬的大軍麼?!”祁昊說着不削的笑了起來,與此同時,祁昊舉起了自己手上的琥珀,“看看,這纔是”說完還不忘哈哈大笑了起來,尼帕看到這樣,瞬間有些呆愣掉,這是陌雪偷偷送出來的,怎麼會是假的?尼帕還是有些不相信的瞪大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琥珀,“尼帕,你還真單純,二十萬大軍的影子都沒看到就敢上來挑釁,告訴你吧,你所想的那二十萬現在已經圍攻在了山下,今天,你是逃不掉了!”祁昊冷冷的呵斥道。

與此同時在營帳中,陌雪纔剛穿上衣服,尚靖瑤便很得意的進來了,“印陌雪呀,印陌雪,你的拉祜這次可真的完了”尚靖瑤笑呵呵的說道,陌雪聽到尚靖瑤這種語氣,疑惑的瞪着尚靖瑤,尚靖瑤卻們不在乎,“你以爲你拿的是真的琥珀呀,表哥可沒有那麼傻!如果不是讓你偷偷拿出去給尼帕,尼帕怎麼會這麼衝動的就要決一死戰呢”陌雪不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尚靖瑤,“嘖嘖,你可別瞪我了,說不定這會,你的尼帕已經....哈哈”尚靖瑤說着便笑着離開了。

陌雪很是不相信的尚靖瑤說的話,但突然又想到祁昊早上走的時候說的話,陌雪突然瘋了一樣的奔出營帳,拉起一匹馬便向山頂飛奔過去。顏兮看到陌雪這個樣子,差不多也猜到了陌雪知道了事實,帶着人便追了上去。

在山頂上,尼帕的部下很快便被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慘敗不堪,尼帕也是身手重傷,祁昊騎在馬上拿着部下遞上來的弓箭,“尼帕,朕敬你是一條好漢,今天,就送你一程!”說着便拿着弓箭,拉弓,瞄準了尼帕,一拉弓,箭就這樣射了下去,“啊”一身慘叫,陌雪正好從馬上跳下替尼帕擋下了這一箭。尼帕看着倒在地上的陌雪,頓時有些慌了,半爬着到了陌雪的身邊,陌雪很是痛苦的坐了起來,看着滿身是傷的尼帕,頓時無聲的眼淚便流了下來,“尼帕,我們不報仇了,好不好”陌雪哭出了聲,尼帕嘴裡還不斷的流出血,看着陌雪努力的揚起了一個笑,“達瓦,我不好,我沒能讓拉祜的天永遠那麼的藍,白雲永遠那麼的白。”陌雪留着淚搖搖頭,“尼帕,不怪你,不怪你,我滿五年走,我們現在就走。”陌雪說着便忍着傷口劇烈的疼痛,想要拉尼帕站起來。

祁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那一箭會射在陌雪的身上,祁昊趕緊下馬,驚慌的跑向陌雪的身邊,“你別過來!”陌雪撕心裂肺的對着祁昊大喊道,陌雪緊緊抱着尼帕坐在原地,尼帕嘴角仍帶着笑意,很安靜的離開了。“尼帕!”陌雪瘋了一樣的大聲嘶喊道,就這樣緊緊抱着尼帕,死也不肯撒手。祁昊站在不遠處心疼的看着陌雪,也許祁昊根本就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祁昊一開始就在懷疑陌雪是在裝瘋,但又一想,便利用陌雪繼續演戲,這樣尼帕便會整合全部力量,自己也能一網打盡。到時候即使陌雪知道真想,也不會怎麼樣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陌雪竟然半路跑了過來。

陌雪就這樣呆呆的抱這尼帕傻坐着,陌雪的傷口也在不停的流着雪,祁昊看着心直跳,本想慢慢靠近陌雪,沒想到剛纔還安安靜靜坐着的陌雪一下子站了起來,就衝到了懸崖邊,陌雪有些傻的癡笑着,山谷裡刮出的風吹的陌雪的衣服也飄了起來,陌雪的頭髮也吹的四處亂飛。“小雪” “雪兒”祁昊和顏兮同時大聲的喊道,顏兮剛追上來便看到陌雪站在山谷邊,很是着急的便叫了出來。

“你們,你們都騙我”陌雪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小雪,你聽我說”祁昊想要慢慢平復陌雪的情緒,再退後便是萬丈深淵,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不,我不聽”陌雪已經情緒失控的搖着頭,同時腳還不斷的往後退着。“祁昊,我恨你,我恨你!”陌雪大聲的叫喊着,曾經的深情如今早已經化成滿腔的恨意充斥着陌雪的全身,祁昊聽到陌雪這麼說,就好像心被什麼狠狠的扯了一下,無論是在以前,還是在現在,即使祁昊怎麼對陌雪,在祁昊的心中,愛已經到了極致。“小雪,我求求你,過來,只要你過來,殺了我都可以”祁昊哀求的對陌雪說道,也許此時祁昊才明白自己對陌雪的傷害有多麼的大。陌雪只是拼命的搖着頭,根本聽不進去一句話。“雪兒,你聽我說,你阿媽和二哥還活着,他們就在趕來的路上,真的”陌雪聽到顏兮這麼說,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顏兮,其實顏兮也纔是剛知道這個消息。原來顏月口中的知己就是陌雪的二哥。顏兮本想給陌雪一個驚喜,卻也沒想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是真的”顏兮說着還朝陌雪點點頭,陌雪驚恐的眼神看着顏兮,剛向前走兩步,突然又停住了腳步,瘋狂的搖起了頭,連連向後退去,陌雪將肩上的箭拔了下來,傷口仍是不斷的留着大股的鮮血,祁昊看着陌雪的樣子,滿眼通紅,卻又無計可施。“不,這不是真的”陌雪邊搖頭便說道,“顏兮你是和他們一夥的,你也在騙我”陌雪又突然對顏兮大喊着。顏兮的身子一怔,陌雪說的沒錯,顏兮早就知道祁昊的計劃,卻沒有去告訴陌雪。因爲顏兮曾發過誓,會一輩子忠於祁昊。顏兮一臉憂傷的看着陌雪。

陌雪還是不斷的往後退着,突然陌雪腳下一空,直直便向下面摔去。衆人一陣驚呼,祁昊不知何時上去拉住了陌雪的手。陌雪整個身子已經懸在了山崖下,陌雪此時的求生意識已經完全沒有了,祁昊緊緊拉着的陌雪的手也在一點點滑落。陌雪眼中的絕望和冰冷是祁昊從來沒有見過的。“我恨你”陌雪含着淚說出了這三個字。從未有過的悲傷劃過祁昊的心頭,恨,這不止陌雪第一次說了,但這次陌雪眼中冰涼絕望告訴祁昊,陌雪是真的恨。祁昊凝視的陌雪,吧嗒,一滴眼淚就這樣直滴在陌雪的臉上,這兩年來,祁昊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陌雪,這一次,絕對,絕對不能不能再讓陌雪離開了,就算死,也要同穴!“但我愛你”祁昊含着淚輕聲的說道。陌雪驚愕的看着祁昊隱忍的臉,陌雪的手也已經劃出了大半部分。

“要死,我們一起!”祁昊說完,身子一斜,抱着陌雪便直直的掉了下去。

“皇上”部將首領齊聲的大喊道。 “表哥”剛好趕來的尚靖瑤看到了這一幕,下了馬,連滾帶爬的奔到了懸崖邊,“表哥”尚靖瑤瘋了一樣的大喊到,但聽到的都是自己的迴音,和山谷裡的鳥叫聲。“啊”尚靖瑤根本接受不來這個情況。痛苦的抱着頭尖叫了起來。而顏兮只是呆呆的,面目癡呆的坐在懸崖邊,只是靜靜的唱着一個歌謠:“有一羣小羊,他們他們追着太陽,經過了多少艱難險阻,嘿,他們找到了他們大太陽。”顏兮就這樣呆呆的坐在懸崖邊一天一夜,無論誰來勸 都沒用。一夜之間,顏兮的頭髮就全白了。尚靖瑤被帶回去不久也便的瘋瘋癲癲,只會說“表哥”兩個字,整天亂跳亂跑,也不知去處。

顏兮派人下去找過,卻什麼都沒有找到。邊疆局勢已定,顏兮必須出來主持大局,帶着楚軍便回朝了。

大楚昭通二十六年,楚國皇帝祁昊在平定叛亂時因傷重不治身亡,舉國哀呼,葬帝陵,諡號楚央帝。同年,央帝獨子祁軒登基爲帝,時年六歲,顏兮將軍出任輔政大臣,端貴妃爲攝政太后垂簾聽政。太皇太后因思孫成疾,不久也撒手人寰。自從,大楚在新一代的君王的帶領下走上了大楚輝煌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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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後的涼州

“這就是那座斷情崖的傳說了”一個頭發和鬍子都白花花的老頭子笑着跟圍在身邊的小孩子說着。“所以,爺爺,楚央帝和他愛的人真的死了麼?”一個小女孩擡頭天真的問道。花白頭髮的老頭聽到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這個,就不知道了。”那個小女孩聽到後很是失望的恩了一聲。

直到太陽落山,老頭纔回到了位於半山腰的茅屋中,茅屋外面立着一座墳,老頭走過去,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用木頭刻着的墓碑,很是溫柔的笑笑,便拄着柺杖進了屋。而屋外墓碑上赫然寫着“愛妻小雪之墓”,在墓上,還放着一些剛剛採下的鮮豔的野花。在黃昏的照射下,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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