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書同搖搖頭道,"我有什麼故事?"
"書同哥,講嘛,我想聽."
"我做捕快抓過賊,那賊倒是各種各樣的."
"賊有什麼好聽的,要聽書同哥的故事."
"書同哥沒有故事,要不雲兒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
黎雲一聽臉色一暗道:"雲兒也沒有故事,我的娘很早的時候就過世了,我還沒滿週歲,爹就娶了後孃,後孃沒嫁進我家的時候,我家還挺殷實,她嫁進來後,家裡的光景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後孃一直就不喜歡我,還好有送兒陪着我,對了送兒,你一定要把送兒找回來..."
徐書同聽着黎雲埋汰着她的後母,微笑着,輕輕地玩着黎雲的頭,大約實在是太疲倦了,僅管對後母有太多的不滿,對送兒有很多的掛念和擔憂,黎雲述說着,述說着,就爬在徐書同胸脯上睡着了.
睡着的黎雲沒有了僞裝,時不時輕輕呻吟幾聲,徐書同輕輕摸着黎雲的背,心裡爲這不時呻吟着的小東西似乎已經騰出一些地方了.
徐書同一大早起來,拎了幾桶水給他的坐騎清洗,正洗得起勁的時候,覺得身後有人,回過頭,就看見是還穿着寢衣的黎雲,便問:"起來了,可有睡好?"
黎雲託着腮笑着回道:"我長這麼大都沒睡過這麼好."
想着昨夜時不時呻吟的黎雲,徐書同根本不相信她所講,淺淺一笑道:"睡好了就好."
"睡得好,身上的傷好象都不痛了."
這話,徐書同就更不相信了,黎雲歡快地跑過來問:"書同哥,你一大早就給馬兒洗澡,是不是要出去?"
"是!"
"我也要和你一起出去."
"你傷都沒好,出去幹什麼?"
"我的傷全好了,一點都不疼了."黎雲對那匹高大的馬充滿了好奇,家裡曾經雖然有過馬,但沒有哪一匹有這麼高大健美,不由得想伸手去摸摸,徐書同那坐騎就不耐煩了,打了好幾個噴噴,黎雲趕緊收回手,後退了幾步.
徐書同喝住那馬道:"不怕,它很聽話."
黎雲才重新走過來,用手輕輕摸着馬問:"書同哥要出去幹什麼?"
"我?"徐書同想着賀中珏交待給他的差事,搖搖頭道,"我要出去招搖."
"招搖?"黎雲聽了拍起巴掌道,"書同哥帶着雲兒一起去招搖吧."
"那怎麼行!"徐書同剛一說完,小全叫了一聲,"三哥,三嫂吃早飯了."
兩人回過頭,鳳奴躲在小全身後推了小全一下道:"你叫什麼,沒看見舅和舅娘正說話嗎?"
"說話就不吃早飯了嗎?"
鳳奴就笑着拍打起小全來,小全又道:"三哥,吃飯了!"
徐書同放下水桶,衝噘着嘴對小全和鳳奴打斷自己與徐書同說話不滿的黎雲伸出手,黎雲才抓着徐書同的手走進了堂屋.
四人坐下後,小全便問:"三哥,怎麼感覺你有些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我姐夫又給你安排了什麼挺不好完成的差事?"
徐書同搖搖頭端起飯碗道:"他讓我去招搖,什麼叫招搖,那分明是徐澤儀的長項."
小全是個聰明人,一聽就道:"三哥,我知道那鄭家有幾處不錯的茶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招搖,給他掀了."
徐書同的手停住了,然後道:"好主意,不過,這事我一個人去就成,你留在家裡照顧好你三嫂還有鳳奴,當然還有我舅娘和我娘他們."
"不行,三哥,你一個人哪成,這種事,少了我哪成?"
"說了不用你去,就不用你去!"說着徐書同放下碗筷道,"雲兒呢,就拜託你和鳳奴,我先去把事辦了."
徐書同站起身走出了堂屋,小全趕緊站起來追了出去道:"三哥,三哥,你一個人成不成?"
"小全,你居然懷疑我!"徐書同翻身上馬後,看見黎雲也追了出來,一臉關切,徐書同便道,"等我回來!"
黎雲點着頭道:"可是你還沒吃早飯!"
"我不餓,我只想把差事快點了了,然後我們一起去個好地方,過我們的日子了!"說完徐書同雙腿一夾馬,那馬帶着他就衝出了小全的醫館.
黎雲被鳳奴拉回堂屋,不過她除了身上不舒服還有就是心裡不安,所以什麼也吃不少,在鳳奴的強迫下,略略喝了兩口粥,就放下碗筷回屋子了.
當天夜裡,徐書同沒有回來,第二日也沒回來,黎雲急了,一個勁怪小全不知道給徐書同出了什麼餿主意,害得徐書同兩日都沒回家了,然後催小全去打聽一下,小全搖着頭繼續在醫館忙,直到第三日徐書同沒有回來,黎雲再次催,小全才不得不出了門,一直到中午時分,小全才回來,黎雲趕緊走上前問:"小全,有沒有三哥的消息?"
小全把手一擡然後道:"挺好,沒有他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黎雲把小全的手一拂便不顧阻攔地走出了醫館!
小全趕緊攆了上來問:"三嫂,你幹什麼去,你的傷還沒好."
"我的傷都好了,不痛了."
"三嫂,雖然是痛輕了,可是你出去,不小心把傷口撐破了,不是還得疼嗎?"
"小全,你告訴我實話,你三哥到底幹什麼去了?"
小全只得攤攤手道:"三嫂,三哥呢,可能有些事情,這些事情還有點難辦,所以..."
黎雲就不再聽小全羅索,拎着裙子就往街上走去,只是她不知道小全所講的鄭家是哪個鄭家,因爲就她知道這條街就不知道住了多少鄭家,所以在街上,她走得很茫然.
黎雲正走着,經過了宋家的酒鋪,酒鋪前停着一頂小轎,黎雲剛要繞過去,那黎書卻從酒鋪裡出來要上那小轎,見着黎雲就哼了一聲帶着十分嘲諷地道:"喲,我還以爲是誰呢,不是一步登天,嫁了個能擺一百桌酒席的人家嗎?"
黎雲不屑地看了黎雲一眼,反正現在已經各嫁了各的人家,也不經常碰面,沒有必要再針鋒相對了,心裡又牽掛着徐書同,更不願意與她糾纏,只哼了一聲道:"關你什麼事?"
正巧她那妹夫宋巖也從酒鋪裡出來,見着是黎雲便道:"娘子,與這樣的賤婦講什麼話,晦氣不說,弄不好是要被砍頭的."
黎書也回道:"正是,好在我娘把她嫁人了,否則她現在可就是黎家的掃帚星,相公,我們走,也不知道娘現在到底如何了,你今兒一定要想法見着我娘."
"娘子不用擔心,岳母大人現在是證人,是要去指證那個打傷人的壞蛋,雖不讓我們見面,現在肯定被府臺大人當做坐上賓呢."
"正是哩."那黎書說完就上了轎,黎雲一見不由得上前一步抓住轎問,"黎書,講清楚,你們剛纔講的是什麼意思?"
黎書又噯喲一聲道:"晦氣,晦氣,今兒出門就晦氣死了,你這個晦氣的女人趕緊把手鬆開,別把晦氣傳給我們了."
"你不說,我就不鬆手."黎雲發氣抓得更緊,那宋巖一見立刻上來做幫手,見黎雲死知不鬆手,就把酒鋪裡的兩個酒保叫了出來,那兩個酒保對黎雲一陣拳打腳踢後,黎雲身上才癒合的傷口被扯開了,她負痛鬆開了手,宋巖又一腳把她踢到地上,就帶着黎書揚長而去.
黎雲坐在地上,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撐着地,看着轎子走遠了,因爲這一鬧,周圍也聚集起一堆好事者,只聽李三花有些吃驚的聲音傳來:"黎雲,怎麼是你,你怎麼這個時候還有閒心到你妹丈家來鬧事?"
黎雲從地上爬起來道:"三花姨,我哪有來鬧事,我只是路過他家,他們就說我男人很多難聽的話,還打我."
李三花有些驚奇地問:"怎麼你還不知道嗎?"
"三花姨,我不知道什麼?"
"徐家三哥真的是出事了,還出了大事."
黎雲嚇了一大跳,才知道徐書同三日未歸,真的是出事了,忙抓住李三花的手問:"三花姨,三哥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說是謀反呢."李三花有些怕被黎雲抓住了手,好象被黎雲一抓住手,也把她抓去謀反一般,趕緊把手插出來道,"在北城門示衆呢,說是和以前的那個布王串通想謀反,被發現了,黎雲,那...那可是砍頭的罪呀!"
黎雲腦袋轟地一聲,對偷搶殺人這些罪行,她都不覺得奇怪,獨獨這謀反,她只覺得與這尋常百姓之家,是太沾不上邊了,有幾分顫聲地問:"三花姨,三哥怎麼可能謀什麼反,他還有娘還有舅娘一家人要照顧..."
李三花有些害怕地搖搖頭道:"我哪裡知道,你...你也早做打算吧."
黎雲趕緊道:"三花姨,求你千萬別把這事告訴三哥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