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聽梅娘說了這半晌話,心裡雖然還是堵,但多少舒坦一些,正在等梅娘拿吃的來,忽聽到有人叫了一聲:"親家,你來得竟這麼早?"
徐昭招頭一看是劉明,趕緊站起來道:"是你呀,親家!"
劉明笑了一下,徐昭便問:"你怎麼來了?"
"怎麼,許你來得,不許我來,書同是我多年的下屬,他成親,我來慶賀一番實在是應當,倒是你與書同平時沒甚往來,才奇怪了."
徐昭便道:"我早慕書同之名,正經還沒見過幾面,所以算是慕名而來吧!"
兩人敘了禮,便坐了下來,劉明便問:"我那閨女還好,沒調皮吧?"
"怎麼會,沁兒知書達理,又孝順,哪有調皮."
"嘿,那你是不瞭解她,在家裡可皮實了,有時候野得象個男孩子."劉明說完嘆了口氣道,"他娘前陣子染了風寒,養了陣子纔好,特別想沁兒,你知道我就這麼一個閨女..."
徐昭立刻笑道:"親家,看你說的這見外話,弟妹病了,沁兒本該回去盡孝的,內子還說,你家就沁兒一個,以後讓她每月回家住幾日,就怕你們聽外人的閒言碎語,反生出事端."
劉明樂道:"親家,外人的閒言碎語管他幹什麼,你們要許沁兒每月回家住幾日,她娘不知道多高興了."
"那就這麼定了,你們看什麼日子比較好,以後每月讓她回家住幾日."
"日子,你們定就成,我們什麼時候都歡迎自己的閨女回家住."
"好,回去,我就和內子把此事定下來."徐昭和劉明相談甚歡時,那梅娘端着簡單的食物過來,看見又多了一個客人,趕緊又加了碗筷,那劉明便道,"老嫂子就別忙活了,我是用過午飯來的."
梅娘一看這劉明雖孱弱一下,但卻有幾分仙風道骨,也不象尋家人家的長者,不由得問:"你也是同兒的同僚?"
劉明便道:"正是,我與書同共處了三四年,老嫂子,你這兒子養得好呀,是這個!"劉明升出大拇指誇讚道,梅娘就喜歡人誇她兒子,不由得滿面堆笑道,"這位官爺可是擡舉我家同兒了,我家同兒脾氣執拗,你可多擔待些."
於是梅娘爲了區分兩個官爺,很快就用上了姓,稱徐昭爲"徐官爺",稱劉明爲"劉官爺".
徐昭只能在肚裡苦笑,和劉明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吃着梅娘端上來的食物.
徐昭的心思沒在那食物上,自然什麼味道也沒吃出來,便是劉明吃了幾口就誇讚起來:"這麼簡單的食材,居然做出如此美味,怪說不得這樣的家能造就書同這樣的人才,書同他娘還真是能幹!"
徐昭聽了才把心思轉回到食物上,一償果如劉明所講的美味,卻聽那劉明問:"親家,我怎麼覺得你象心事重重的?"
徐昭趕緊帶笑道:"親家,你多心了,我哪有?"
劉明不太相信地道:"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最是清高孤傲的人,怎麼會端端來這麼早參加書同的婚禮?"
徐昭無法解釋,只得苦笑一下道:"親家,你要這麼講,我就無話可說了."
"難不成傳聞皇上要重用書同的事是真的?"
"親家你越扯越遠了,我是哪樣的人嗎?"
劉明哈哈一笑道:"就因爲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十分好奇."
"你別在這裡疑神疑鬼了,吃你的東西吧!"
兩人用過午飯,就漸漸有客人來了,梅娘要去應付客人,自然不能陪徐昭與劉明說話,徐昭與劉明就閒聊起來,正聊着的時候,聽見梅娘有些驚喜的聲音:"周大哥,是你?"
劉明擡頭看見一個頭發全白的男人和梅娘在說話,不由得問徐昭:"這人瞧着有幾分眼熟."
"你常在外州爲官,可能只見過面,並記不得,這是當年宮裡極有名的一個太醫,叫周慶祥."
劉明一聽就指着徐昭道:"我說呢,原來是周醫丞,他曾經可是你家的座上客."
徐昭笑道:"內子的身子一直是他調養着,一直到他失蹤."說完徐昭便道,"親家,我內急,去方便一下."
劉明點點頭,徐昭一走,那周慶祥就被梅娘迎了過來,安排在劉明這一桌.
周慶祥坐下便問:"同兒去迎親了?"
"是呀,一大早和小全去的."
"那可有陣子了."
"可不是."
"那家閨女,老嫂子可中意?"
"閨女不錯,只是那閨女的娘是繼母,說話不中聽,同兒和小全去了這會,我就擔心那繼母爲難他們呀."
周慶祥搖搖頭道:"書同應該不會被這點事爲難住的."
.....
劉明與周慶祥並不認識,見梅娘與周慶祥聊得投機,並不打擾,雖然梅娘與周慶祥說話中也不忘了關照劉明一兩句,劉明更希望內急的徐昭趕緊回來,只是他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徐昭,心裡就十分納悶了.
劉明正納悶的時候,聽見站在門口迎客的鳳奴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王叔叔,姑婆,王叔叔也來參加表舅的婚禮了."
梅娘一時沒想起哪個"王叔叔",不過聽見有客人,還是趕緊起身迎了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賀中珏搖着扇子走了進來.
劉明與周慶祥見是賀中珏都吃了一驚,然後都站起了身.
"哎喲,原是來是王公子."梅娘發自內心地歡喜,"真沒想到王公子能來參加書同的婚禮."
賀中珏微微一笑道:"我與書同在孟家寨就認識了,情同兄弟,他成親這麼大件喜事,我怎麼可以不來參加."
"來就好,來就好,對了,那孟小官人呢,沒有一起來嗎?"
賀中珏一笑道:"她呀,去看熱鬧了."
"哦,那一會也會到."
"正是."
梅娘趕緊把賀中珏也安排在劉明與周慶祥一桌,兩人有些拘禮,賀中珏示意都坐下,兩人才坐下,這會街坊鄰居漸漸來得多了,梅娘安排了賀中珏,那門口又有聲音,於是趕緊又去迎接其餘的客人,劉明與周慶祥都看着賀中珏.
賀中珏微微一笑道:"鄙人姓王名玉."
兩人一聽就明白賀中珏不想暴露身份,於是就齊齊稱了一聲:"王公子!"
周慶祥因爲賀中珉的事,對賀中珏拘束中保持着一定距離,劉明就是謹守君臣之禮,生怕逾越了,賀中珏搖搖頭道:"有你們想出來尋個開心都難!"賀中珏話剛一落音,就聽見外面炮仗聲地動山搖地響了起來,然後有人高聽:"新郎新娘來了!新郎新娘來了!"
劉明與周慶祥不由得就站起來身,一轉身,劉明發現賀中珏也不見了,他不由得揉了揉有些昏花的老眼.
梅娘聽見新郎新娘來了,高興之極,張嬸掐了她一把道:"你看你,你看你,媳婦還沒進門就欣喜成這樣子了,以後你怎麼拿捏得住她!"
"我拿捏她幹嘛,只要她與同兒好好過日子,我就很滿足了."
"你看你說這話,你是婆婆,婆婆是什麼,一家之主,怎麼也不能讓媳婦爬頭上去了."
"那你也沒端着婆婆的架式,那蘆花有爬你頭上去嗎?"
"哎,你就別說,方南那兒子,我算是白養了,但是話又說回來,不是所有的媳婦都象蘆花那樣懂事體貼呀,那方南去驛站掙米麪和錢全都交給我,還有每日去買豆腐的錢也一個子不少地交給我!"張嬸對蘆花這個能幹還孝順她的媳婦還是非常滿意,所以說話中不由得帶着幾分炫耀的口氣,梅娘也笑道,"我們現在都好了,苦盡甘來,想想剛帶他們到京州的時候..."
"喲,大喜的日子講那晦氣的事幹什麼,呸,呸,呸,以後都不許再講!"
"是,是,不講,以後我們誰也不許講!"
兩人說着話,就見騎着馬的徐書同和花轎被人擁了過來.
那徐澤儀一下跑到最前面叫得最歡:"司儀呢,司儀呢,趕緊過來主持婚禮,新郎踢轎子,射箭,讓新娘跨火盆...."
大豆豆也跟着叫,叫完了又有些不解地問:"叔,叔爲什麼要射箭,要跨火盆?我以後娶新娘子也要射箭?跨火盆嗎?..."
徐澤儀給了大豆豆屁股上一巴掌道:"你纔多大點就想娶新娘子."
大豆豆正要爭辯,卻看見了滿嘴是糖的棒棒,那比大人們折騰還吸引他,立刻撲上去抓過棒棒道:"棒棒有沒有想我,老實說!"
棒棒包着一口糖,很老實地點點頭,大豆豆便開心地道:"棒棒,我們玩泥巴去吧!"說完拉着棒棒就玩泥巴去了.
梅娘很快在那迎親隊伍中看見了孟夏,孟夏一走來,她便道:"快屋裡請吧,王公子也來了."然後又有些擔心地問,"這個世子爺好象鬧騰得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