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儀恨了徐書同一眼道:"還沒你娘知禮!"
徐澤儀的邏輯與一般的人不同,徐書同都不知道自己不收那兩身衣服,與知禮不知禮有什麼關係,上前扶了梅娘道:"娘,我們走吧!"
徐書同剛一說完,小全和鳳奴便走了進來,徐書同便道:"小全,一會你幫我把那請柬寫了!"
"好的!"
徐書同從懷裡掏出兩頁寫滿了字的紙遞給小全道:"這是昨夜,我和娘商定的客人名單."
小全接了一一應了,徐書同便扶梅娘上了請來的轎子,然後帶着那十幾個挑夫去送嫁妝了.
徐書同一走,小全把請柬拿出來,鳳奴把墨研好,小全剛拿起毛筆,徐澤儀上前就搶過一份請柬,小全不解地問:"表兄,你幹什麼?"
"我要看徐老三有沒有請我."
小全更不解:"你要看三哥請沒請你,看這張名單,拿請柬幹什麼?"說着小全在名單上找了起來,指着第一個名道,"有的,有的,第一個就是你."
徐澤儀湊過腦袋一看,真的第一個是他,立刻眉開眼笑道:"算你徐老三懂事."
小全聽了哭笑不得:"這和懂事有什麼關係,請柬還給我吧!"
"不行!"
"爲什麼還不行?"
"徐老三這小子詭計多,我得防着點."
小全完全聽不明白徐澤儀這句話:"他爲什麼要對你用詭計了?"
"他反正沒少算計我,和我哥一樣,都算計我!小全,你趕緊寫,寫完,我們出去喝酒."
"現在哪有空喝酒,三哥馬上要成親了,一堆雜亂的事."
"你說還有什麼事要忙,我把四兒他們全都派上來."
"你是不是最近沒人玩呀,你沒人玩,我可不行,我還得養家餬口."
"小全,就你那鋪子,還養家餬口,別開了,反正也掙不了幾個銀子,不如陪你阿兄玩去,阿兄保證不會虧待你."
"好了,表兄,這有幾十個人,我還得寫陣子,你自己到別處找快活去吧."
"小全!"徐澤儀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你年紀這麼小,就這麼沒趣味,真是的,阿兄走了!"
徐澤儀一溜煙溜出了梅孃的院子,找個代寫書信的先生辦妥了事,尋處地方,吃喝玩樂一通,一直折騰到天黑,才又一溜煙回了侯爺府.
徐澤儀是人未到屋,聲音先到了:"爹,娘,我回來了."
與徐昭正說着事的孟雪搖搖頭道:"看樣子他出去玩了一整日,回來了,還得讓人去迎他了."孟雪的話剛一落音,徐澤儀就竄進了屋子,孟雪不由得皺着眉道:"你一出去就是一整日,天不黑,是不是都不打算着家了,你有多少日沒在家裡吃過飯了."
"娘,人家忙着大事呢."
"忙大事,忙什麼大事,給你娘說說看."
"娘,徐老三不是要結婚了嗎,我不是去給他幫手."徐澤儀說着從桌上拿起個果子就啃了起來,孟雪輕哼了一聲道,"就你呀,不幫還好,只怕是越幫越忙."
"娘,你看不起兒子."徐澤儀不滿地想把雙腳擱在擱腳凳上,不過徐昭在屋裡,他又不敢這麼放肆,忽想起什麼一樣,從懷裡摸出請柬遞給徐昭道,"爹,這是給你和孃的請柬."
徐昭有些吃驚:"我的?書同給我的?"
"可不?"
"怎麼可能."徐昭伸手接過請柬看了一眼,有些激動,"雪,書同成親,居然請我們!"
孟雪把請柬拿過去看了一眼笑道:"可還真是."
徐澤儀便哼了一聲道:"徐老三成親,你們好象都挺開心的,娘,徐老三以前不就爹一下屬嗎,爲什麼你和爹這麼開心?"
"象書同這樣的孩子,誰人不喜歡."孟雪說完又道,"還不快回屋去."
"娘,今夜,我挨着你睡."
"胡說八道!聽說你現在還和沁兒分房而睡,你還閒爹孃沒爲你操夠心?"
"娘,你哪兒聽得來謠言."
"那怎麼快一年了,沁兒還沒一點動靜?"
"娘,這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女人."
"總之呢,好話歹話,你爹孃都和你說盡了,不聽話,娘就送你去紅羅寺反省半年一年."
"娘-"徐澤儀拖着聲音幾乎叫了起來,"你是我後孃!"說完就氣哼哼地走了,徐昭搖搖頭道,"哎,這個儀兒,都是我們慣的."說完又看着那張請柬道,"書同請我們呢."
孟雪拿過請柬道:"昭哥,你也有犯糊塗的時候呀,早些睡吧!"
徐昭聽了有幾分失望地道:"你說這是儀兒弄的."
"好了,昭哥,這幾日朝上那麼忙,你每日不到三更就要起,不歇那,哪有精力忙朝上的,歇了吧!"孟雪說着給徐昭寬了衣,又吩咐人進來侍候徐昭洗漱.
徐澤儀爬在窗邊偷聽了好一會也沒聽到他爹孃講出更多可以解他狐疑的對話,房裡的燈熄了,他只得十分十失望地離開了爹孃的房間.
徐澤儀自然不會回那一年就沒踏足過的新房,轉身就往書房折去.
快到書房時,徐澤儀忽聽見一個丫頭的聲音:"小姐,今兒回來可晚了."
徐澤儀一下聽出這聲音是劉沁兒那貼身丫頭髮出來的,和這劉沁兒成親快一年了,自己不去劉沁兒的房,那劉沁兒也從未涉足過他待的地方,除了要應付徐昭和孟雪那些場面,兩人私下就沒有見過面,他又尋着各種藉口在外面胡混,所以兩人見面真是屈指可數,在徐澤儀不多的記憶中,那個劉沁兒,只能用不醜來形容.
不過,丫頭的話,讓徐澤儀生了納悶,這劉沁兒是大家女子,沒得公婆、夫婿同意,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纔對,怎麼聽這對話,倒象纔出去回來了,徐澤儀擡頭看看天,絕對不早了,於是帶着十二分的好奇跟了上去.
只是徐澤儀剛一貓腰過去,就聽見劉沁兒的聲音:"什麼人?"
徐澤儀立刻不敢動了,那丫頭便道:"小姐,哪有什麼人,估計是野貓,快回了吧,如果讓侯爺夫人發現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劉沁兒哼了一聲道:"大不了,把我休回家去!"
這話對於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爹的徐澤儀來講,真是震撼,一個大家閨秀,居然不怕被夫家休了,這真是太投自己所好了,自己同樣也是叛經背道,最恨那些個規矩約束.
那丫頭卻嚇壞了,連呸了好幾聲才道:"小姐,休要胡說八道,雖然這世子爺不濟,但如果被他家休了,小姐這一輩子都毀了."
"嫁與他纔是毀了,休回家去,正好天天出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他們都說世子爺人不濟,心腸卻頂好的,小姐千萬別再胡說了."
......
這番話把徐澤儀聽得,那拳頭捏起來又鬆開,鬆開又捏起來,然後怒火中燒,恨恨地往那個一年自己都沒踏足過的新房去了.
四兒沒想到徐澤儀往新房去了,那立刻是歡欣鼓舞地追上道:"爺,你終於想明白了!"
"滾到一邊去,離你爹一百丈遠,再羅裡八索,抽爛你的嘴巴子!"
四兒沒想到自己把主子的意思完理解錯了,趕緊滾到比徐澤儀說的一百丈還遠的地方去了.
徐書同與梅娘會了李三花,便一起往那黎家去,因爲兩家離得不遠,所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是送兒來開的門,見着徐書同與梅娘十分熱情地道:"是姑爺來了."
"我給黎雲送嫁妝來了."
那送兒更是開心了,把徐書同一行人迎進了院子.
徐書同就看見一個俏麗的女子與那日見過的宋家的老幺在有些舊的迴廊上說笑.
聽見聲音,那俏麗的女子擡起頭喝問:"送兒,怎麼回事,生人也隨便放入院中."
送兒忙道:"二小姐,不是生人,是大姑爺給大小姐送嫁妝來了."
俏麗的女子剛要露出不屑,眼睛卻落在徐書同臉上,然後看了一眼宋家老幺,一扭身很不開心地走了.
宋家老幺趕緊攆上去叫了一聲:"書,書,你怎麼了?"
"我要去見我娘呀!"
送兒已經小跑着進屋去稟了,所以俏麗女子還沒走進屋,那黎氏就走了出來,看見徐書同和梅娘,並不十分熱情地問:"喲,你們這嫁妝可終於送來了."
梅娘便道:"可不,定下日子,我們就趕緊回去準備."
"準備了這些日子才這點子東西."黎氏壓根不因爲這嫁妝應該是黎家準備,而現在徐家準備而慚愧,梅娘忍着氣道,"親家,這嫁妝呢按理說應該早些時候備,就齊整些,這定下日子到今兒,還不到半個月,所以急促了些,但我們徐家也按這條街的規矩,備足了十八挑嫁妝."
梅娘話中隱着對黎氏你不備嫁妝反說三道四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