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滿嘴胡說,我幾時有折磨過你!”
“既然沒有折磨你男人,那現在就答應跟着你男人,免得你男人兩頭跑,每日比牛還累!”
“那,那…那…”孟夏聽了這話,自然知道賀中珏現在應該很忙,又帶着傷,這樣兩頭跑確實累,“我不想…”
“不想什麼?”
“我不想你兩頭跑,乾脆給你當跟班!”
賀中珏先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孟夏不由得問:“這個很好笑嗎?”
賀中珏把身子挺了挺道:“有跟班象這樣爬在主子身上的嗎?”
孟夏大窘,賀中珏才得意地鬆開孟夏道:“等你男人傷好了,看怎麼折磨你這個跟班!”
衣服全打溼了,孟夏不能把那溼衣服撿來遮羞,又不想光着身子在賀中珏面前,乾脆跳進水池裡,賀中珏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巴掌,有美僕送進來衣服,侍候賀中珏穿上衣服,又有美僕送進來果子、糕心和孟夏這陣子喜歡的楊梅汁。
賀中珏忽覺得氣血翻滾得厲害,忙用手捂住胸口離開了池邊。
孟夏在水池裡泡了一會,擡頭沒見賀中珏坐那張榻上,她才拍了好幾下自己的頭,自己明明不是這樣想的,怎麼偏又被賀中珏拐到這裡來,還做了最不喜歡做的生孩子的事,最最關鍵的是,明明自己百般委曲,百般糾結,居然還破天荒地覺得這生孩子的事很…
想到這裡,孟夏的臉臊得一下通紅,或許自己在從心裡就…
孟夏拍了拍自己的臉,確切賀中珏不在榻上,才從水池裡爬起來,見榻上有件簡單的女人家常衣,孟夏趕緊拿起來,裹在身上,然後又看見榻邊多了張幾,几上放着許多精美的小點、新鮮的果子和鎮過的楊梅湯,早就餓了的孟夏見了,自然沒有客氣地伸了手。
孟夏吃到十分飽,才滿足地收了手,不過自己這麼一折騰,也花費了不少時辰,卻都沒見着賀中珏,孟夏有些驚奇,見有長廊,曲折盡頭有座紅色的木搭房子,孟夏便沿着長廊小跑到房子跟前。
木屋很大,四周是花架,花架上的花開得很茂盛,木屋內沒有桌椅,僅有一排寬大的屏風,屋裡全都鋪着地毯,屏風前的地毯上隨意地扔着倚枕和蒲團,而賀中珏就躺在其中一個倚枕上,微閉着雙眼,旁邊跪坐着雙手垂放在雙膝上的守歲,面前一個人正在給賀中珏施針,看樣子象郎中。
而孟夏在水池裡泡的時辰不短,顯然那個郎中已經施針頗久,正在收針,收了針又開了藥方遞給守歲道:“且請謹記下官的叮囑。”
守歲接了藥方子點頭,那郎中就退出了,兩個丫頭端着銅盆進來,一個給賀中珏拭汗,一個爲賀中珏整理衣服,守歲才道:“爺,太醫的話您可聽清楚了。”
賀中珏從丫頭手裡搶過帕子把額上的汗按了兩下道:“知道太醫最善長什麼嗎?”
“爺!”
“最善長就是把沒病說成有病,把小病說成重病,否則他們靠什麼在太醫署裡混飯吃。”
“可是爺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而且府上的太醫眼下只能用藥物將爺身上的毒控制不蔓延,如果爺不聽太醫囑咐,毒一旦…”
賀中珏哼了一聲,守歲又道:“如果爺不相信這太醫署太醫們的話,守歲可以把周醫丞請回來,那周醫丞最善解各種毒。”
賀中珏擺擺手道:“現在不是時候。”
“那爺且記得太醫的叮囑,爺身上有傷,眼下已經過於操勞,房中之事必須節制,不能太頻太猛烈…”
賀中珏又哼了一聲道:“如果連這事都要受限制,爺活着還有什麼樂趣,不如死了算了,明明是這太醫醫術欠佳,爺沒殺他,那已經是他造化了,還拿這樣的混帳話來危言聳聽。”賀中珏說完又用手中的帕子按了按額頭,“出去,爺要歇一會。”
守歲一見賀中珏又開始犯混講渾話,自不敢再勸,只得退出來,一出來,就看見了孟夏,孟夏剛從水池裡出來,那熱氣把她泡得更是脣紅齒白,甚至還有幾分妖異的漂亮。
守歲見了不由得嘆了口氣,雙手一揖叫了一聲:“夫人…”只是話還未講完,就聽見賀中珏的聲音,“夏,進來!”
守歲有些急,但怕被賀中珏聽見了,不敢亂語,只得用眼睛緊張地示意孟夏,賀中珏又叫了一聲:“夏!”
孟夏便走進木屋,賀中珏躺在倚枕上,正衝着她妖孽地笑問:“喜歡這裡嗎?”
孟夏點點頭,在賀中珏身邊坐了下來,見賀中珏額上還有汗珠子,便拿起賀中珏手中的帕給賀中珏把頭上的汗擦了,賀中珏伸手摟過孟夏道:“夏,剛纔真好!”
孟夏臉一紅,不過守歲的話尚在耳邊,臉紅之後立刻一沉訓斥起賀中珏道:“你明明知道,還爲之,你不要命了。”
“小樣,還板着臉訓起你男人,那你告訴你男人,爲之了什麼?”賀中珏笑着逗弄起孟夏,孟夏剛要惱,那守歲急急進來伏地道,“爺,娘娘來了!”
賀中珏聽了,便衝孟夏指指身後的屏風,孟夏大約知道來的人是誰,賀中珏不讓自己見這個人,心裡略有幾分…,但還是趕緊起身走到屏風後,屏風後居然有幾排架子,孟夏再一看那些架子上放着盒子,打開其中一個盒子,竟是賀中珏當時在長州用來騙銀子的古錢,看見這些古錢,孟夏眼一紅,卻又忍不住笑了。
不過外面環佩之聲響起,孟夏通過屏風的縫隙偷看出去,只見十來個手持宮燈的小宮女在門口立定,然後一個身着錦服的美婦走了進來,賀中珏和這個美婦相似之處太多,所以孟夏知道自己剛纔猜測應該是對的。
賀中珏見美婦進來,忙要起身,美婦忙快步走到賀中珏面前,按住賀中珏關心地問:“珏兒,太醫說這溫泉對你的傷勢有好處,可真有嗎?”
“娘,別說,沒泡的時候,身上這痛那疼,這一泡了,真是輕爽不少。”
孟夏一聽來者果然是賀中珏的母親,惠妃娘娘,而自己卻是賀中珏認爲不能面見他母親的人,孟夏沒由得一陣心酸。
惠妃娘娘聽了便道:“你呀,就是嘴貧,即便是自己難受得要命,也嘴硬。”
“娘,真的有。”
惠妃娘娘又道:“你這裡休養,娘很放心,不過眼下王子烈要把他那外孫擁上位,卻是件棘手的事,這事,娘不能讓他得逞。”
賀中珏笑了一下道:“娘,那王子烈不是還給立你爲太上妃。”
惠妃不由得用手拍了賀中珏一下道:“你娘只想當你娘,你再跟你娘不正經,小心…”
賀中珏哈哈大笑一氣,趕緊道:“娘,王子烈苦心經營賀中立那麼多年,賀中立說失蹤就失蹤,他也沒防範得到,說不準他這外孫也命如其父。”
“賀中立失蹤真是件蹊蹺得狠的事,難不成賀中珉現在真有這麼大本事?”
“娘,孩兒講過,這賀中珉現如今纔是最大的對手,所以王子烈想擁他外孫上位,不用我們出手,都不會那麼容易的。”
惠妃點點頭又道:“對了,珏兒,還有件事,爲娘得提醒你。”
“娘,你且講就是。”
“娘想提醒的是你的子嗣的事。”
“娘,這事我知道。”
“娘認爲鄭靈這女子不錯,乖巧懂禮,她父親對你又如此忠心,所以嬪妃中,她是你子嗣考慮的第一人選,而方玉雪,你且要慎重…”
賀中珏點點頭道:“娘,這事的輕重,孩兒知道!”
孟夏沒有想到二小姐的命看樣子並不如表面看到的那樣光鮮,至少她的婆婆連孩子都不想她有,孟夏在心裡替二小姐嘆了口氣。
惠妃說完又問:“珏兒,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怎麼娘聽人講,你最近十有八九都在那個出身口碑都不怎麼樣的嬈嬈房裡。”
賀中珏聽了便道:“娘,孩兒在做什麼,心裡很有分寸。”
惠妃卻嘆道:“如果...如果儀兒是個女子就好了,娘也不用操這心了。”
賀中珏不由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你舅在什麼狀況下一定都是最維護你的。”
“好了,娘,孩兒剛施了針,倦得狠,想歇會。”
“珏兒,那些女子,娘知道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會用,你眼下的身子,娘真的很擔心,除非你答應娘,把那個嬈嬈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