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聞言大吃一驚,擡頭去看前面,卻見到一羣士卒丟盔棄甲,倒提着兵刃,倉皇皇向這裡退了過來。
“你們還不快些逃命去,叫你們家的杜春曉出來見我!”
隨着這聲大喊,一人高高躍身而起,掠過衆人頭頂,直奔大廳而來。
杜江看到此人,立時臉色大變,心中狂呼道:“好我的曉公主,你還不快些回來救場!”
但四顧無人,他只得硬起頭皮,挺身過去,高聲喝道:“你不好好呆在黑河,卻爲何要跑到這裡來?如果被主子知道,必然會要了你的這條命!”
“是嗎?我千里迢迢來至這裡,就是要讓她親口對我說說,爲何要棄我而去,在這裡搞什麼比武招親?”
應聲落下一人,空手落至杜江面前。
此人頭上緊緊纏着一條彩色頭巾,一襲黑色棉袍,彩色滾邊,甚是惹眼。
他看起來二十左右年紀,一張粗獷的臉上,豹眼虎鼻,一張大嘴此時咧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看起來像極了那高原之上野性十足的豹子。
此刻,他看見杜江臉色凝重的站立自己面前,就咧開大嘴,嘻嘻笑着,邁步過去,一把拉起杜江的手來,高聲喊道:“杜大哥,原來真的是你!哎呀呀,你卻怎麼不放我進來呢?搞得我不明所以,就傷了你這麼多的兄弟,真是對不住了!我晃兒忒,就此向你賠罪了!”
說完,他就對着杜江深深鞠了一躬。
杜江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咬牙低聲對他說道:“你若還知道什麼叫做隱秘行事,就快些閉嘴,跟我進來!”
他說完就揮手讓衆人快些散去,接着轉身進了大廳。
晃兒忒看他真的動氣了,就撓了撓頭,大步跟着他進了大廳。
“咦,難道繆麗春曉真的不在這裡?”
他進入大廳之後,四顧看個不停,卻只看到大廳之內除了自己兩人,就再無一人,不覺失神,低聲自語不停。
杜江聽他竟然直呼曉公主的名諱,氣得咬牙切齒,欺身過來,低聲警告他道:“晃兒忒,你仔細聽着,曉公主到得這裡,隱姓埋名,就是爲了我們黑水國的幾十萬百姓的日後幸福。絕不能因爲你這個粗魯小人而壞了大事!你快些離開這裡,休要再如此招搖,惹人眼目,以免泄露了我們的行蹤!”
晃兒忒聞言驚覺過來,急忙點頭不止低聲說道:“杜大人放心,我此番來,只是爲了向公主問一句話。待得親耳聽得她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自然會速速返回黑河。”
說完,他徑自坐到一張椅子上,身子向後一靠,竟然悠閒自在的欣賞起這裡的裝飾。
杜江氣惱的直跺腳,但卻也知道這個晃兒忒,雖然身爲黑水國的護國將軍的獨子,卻因爲黑水國國主除了曉公主外再無一子半女,就將他帶入宮中,自幼和曉公主一同在宮中長大,早就有了將他當做自己未來女婿的意思。
而一年之前,這黑水國國主,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已是親口宣佈,要將公主許配給他。這樣做,無疑就是認定了此人就是他的女婿。
他無奈轉身坐在椅子上,喚人端來茶水。
晃兒忒端起茶水,卻仰起脖子來,一口就杯中茶水全部喝掉,立時吐着舌頭高聲叫道:“呸呸呸,這大陳的茶水就是差勁兒,哪裡比得上我們黑水的奶茶香甜可口?”
杜江看他依然不顧自己的叮囑,一再高聲大叫,氣得起身,揮手屏退廳內雜役,這才就要厲聲制止,卻擡眼看到門外正緩步走入一人,心頭煩惱頓時消失不見,急忙迎了過去。
晃兒忒擡眼看到那一襲熟悉的大紅身影,即刻扔掉手中茶杯,飛身過去,拉去那人的手來,低聲嘟囔道:“好我的曉兒妹妹,你怎麼不聲不響就離開了黑河?害的我替你操心了整整一年!”
杜春曉不動聲色的甩掉他的手,緩步閃過他的身子,低聲問道:“你不好好呆在黑河,卻爲何跑到這裡鬧事兒?”
晃兒忒被她甩掉了手,心裡就是一冷,聞聲擡眼看她,只見到一襲紅色背影,心中更是失望,就低聲說道:“我想你了啊!再說,我前個月,突然聽得來至黑河經商之人說起,你竟然要在這裡搞什麼比武招親大會,我心裡發急,就不辭而別,來至這裡!我……今天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心中可還有我?”
杜春曉聞言心中一痛,轉念想到自己和劉羽軒的情濃意濃,陣陣柔情蜜意涌上心頭,感到幸福難耐,就狠下心來,咬牙說道:“我與你自幼一同長大,自然是心中有你,但卻一直只是將你當做哥哥一般依賴,從未將你當做人生伴侶看待!還望哥哥能夠忘掉曉兒,儘早尋覓到那心上之人!”
“你既然心中有我……那我就放心了!”
誰知道,杜春曉這樣明白無誤的一番說辭,卻被這個晃兒忒自動刪減了不少重要內容。
他只聽到了那句“我與你自幼一同長大,自然是心中有你”,就歡欣鼓舞,再也沒有去細想杜春曉後半句話,究竟是何含義。他大步追了過去,一把拽起杜春曉的手來,柔聲說道:“曉兒,既然你心中有我,那又爲何要搞什麼比武招親?難不成是國主逼你如此去做的?”
杜春曉心中煩惱,使勁兒甩掉了他的手,低聲說道:“比武招親只是個幌子,我們的真正用意並不在此。你無需知道太多內容,只要好生返回黑河即可。”
杜江這時急忙過來,插言道:“是啊,晃兒忒。你在這裡真是招搖的厲害,速速離開這裡,免得惹人懷疑,壞了我們的大事!”
晃兒忒卻臉色大變,搖頭低聲說道:“我既然已經出來了,也找到了你們,又豈能輕易離開這裡?聽聞那日比武招親大會甚是波折,我很不放心,決定留在這裡助你們一臂之力!”
杜春曉一聽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煩惱倍增,迴轉身去,低聲喝道:“你若執意如此,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晃兒忒聽得她語聲怒氣沖天,心中惴惴不安,卻真的不願就此離開她,就爲難的撓撓頭,低聲下氣的求道:“曉兒妹妹,我求你看在我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份上,就讓我呆在你身邊好生保護於你吧!我保證,定當謹慎小心,絕不會誤了你們的大事!”
杜春曉氣得心中翻江倒海,自知這個晃兒忒,一旦決定了做什麼事情,自是十頭牛也拉他不回,如果繼續糾纏下去,惹得他就此破罐子破摔,大吵大鬧,必然會暴露此番行蹤。
她只得強自壓住心頭煩惱,點頭說道:“你留下倒是可以,但若日後有任何偏差行爲,就休怪我對你無情!”
晃兒忒聽她同意自己留在這裡,立時歡喜萬分,連連點頭,低聲說道:“那是自然,我絕對不再離開你半步,必要保護你不受任何人的傷害!”
“你!”
杜春曉聞言真是氣得要吐血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得意非凡的晃兒忒,恨聲說道:“我警告你,若敢跟在我的左右胡亂生事,我即刻趕你滾回黑河,今生今世休得再見我一眼!”
這句狠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在晃兒忒頭頂炸裂開來,直劈得他頭腦哄哄,心中惶惶,即刻就收回臉上笑容,換爲一臉陰沉,垂下頭去,再不敢多說半句。
杜春曉見他終於乖乖聽話,這才暫時放下心來,來至杜江身邊,貼耳低聲說道:“杜大人,我令你派人暗中留意那絕命崖少主葉不歸,此時可有了什麼消息?”
杜江急忙點頭說道:“昨夜晚間,那葉不歸突然去往幽州城外一處密林,見了一個黑影人,似乎爲了那個劉羽軒而大打出手。看那神秘人的伸手,甚是高深莫測,那葉不歸根本就不是此人的對手。但只是一兩個回合就被他使毒物逃脫。至今還未尋得他的下落!”
“哦?”
杜春曉突然聽得劉羽軒的名字,不由得心中一跳,“這個神秘人爲何會如此關心劉羽軒?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有何關聯?”
她心中反覆尋思,卻始終不得要領,只得皺眉說道:“你繼續派人追蹤這兩人的下落,務必要查清這個神秘人的身份!如果此人對我們造成威脅,一定要斬草除根,切莫被無關緊要之人打破了計劃,誤了大事!”
杜江沉吟片刻,遲疑出聲問道:“曉公主,那日你將那劉羽軒匆匆帶離這裡,現在卻不知那劉公子生死如何?”
杜春曉一愣,裝作惋惜一片,搖頭嘆息道:“我當日也是見他捨身去救百姓,感念此人心底純善,這纔想要救了他的性命。但他那日,卻偏偏就中了葉不歸的絕命散,又豈能活在人間?當日夜間,他就命喪黃泉了。”
杜江聞言臉色微變,卻再不多問,只是點頭不語。
“你現在就去安排人手,切莫耽擱時間!”
杜春曉生怕他再出聲問及劉羽軒,就低聲吩咐他。
杜江聞言急忙點頭答應,轉身就出了大廳,安排人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