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軒一邊感嘆着,一邊腦海之中不覺就回想起當年兩人在幽州官道之上偶遇的場景,那驚鴻一瞥之間,想來就已經是一見鍾情,情根兩種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低頭看着自己懷中嬌羞萬狀的陳欣柔,遲疑片刻低聲問道:“你可曾想過,自己的孃親現在在什麼地方?”
陳欣柔聞言臉色一沉,回想起孃親因情而亂,以致於看破紅塵的前塵往事,心中甚是難過,低聲說道:“我孃親已是方外之人,自在瀟灑,寧願常伴青燈之下,也不願意再涉入紅塵雜事之中。我原先一直抱怨她狠心將我拋棄,但現而今自己也深知情爲何物,這才略微體諒到了她心死大於身死的悲哀之感。若是換做了是我,你但凡有任何不測,我都覺得活着甚是無味,甚是會是種痛苦折磨,倒不如隨你而去,反倒是種幸福和解脫……”
“莫要胡說!”
柳羽軒急忙低頭吻住她猶自絮絮叨叨不停的紅脣,立時耳邊傳來陣陣鶯聲嬌喘。
“柔兒,你放心。我柳羽軒福大必然命大,必會守着你和曉兒她們好生過完這一生一世,還有來生來生!”
聽得他如此堅定之語,陳欣柔更是覺得幸福無比,被他輾轉反側深深吻住,霎時覺得渾身痠軟酥麻,不覺嬌喘更甚。
洞房紅帳放下,兩情相悅、彼此纏綿,正是人生最爲情意綿綿之際。
洞房之外,那百官歡宴的酒席之上。卻有一人正自愁腸百結,自斟自飲,臉上已然有了酒憨之態。卻是那何勇。
方纔眼看到那柳羽軒和陳欣柔兩人行禮,那般配模樣,幸福神情,甚是令人豔羨。雖然自己心中早就知道,對陳欣柔生出來的這份情感應該是純屬自作多情,而那兩人的情投意合卻是天作之合,但自己的心中仍是難以自控的有了酸楚痛楚之感。
同桌的諸位武將見狀。皆是覺得他今日神情狀態與平日沉穩之態恍如兩人一般,彼此對視,急忙上前紛紛勸阻其再繼續飲酒。
“何將軍。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這裡是柳殿主和欣柔公主的大喜之日,你可莫要像方纔那個魏武一般,莫名其妙就發了瘋,攪擾了婚宴不算。還使得楊將軍爲難不堪!”
何勇手中酒杯並未放下。反而擡眼團團看着衆人,苦笑道:“你們不在其中,又怎能知曉落入情網之中難以自拔的痛苦艱辛?明知不可能,卻仍是心懷希望,反倒更是痛苦不堪?你們放心,我不過是借酒澆愁而已,不會像方纔那個魏武一般癡傻!”
衆人聞言一愣,都不覺面面相覷。心中卻都不約而同的浮出一個念頭來:“沒想到,這個平日裡靜默無語的何勇。竟然敢於對欣柔公主生出情誼!與那風神俊秀、風流儒雅的柳殿主相必,這個何勇正是不自量力啊!”
但此種心裡話又如何能夠說得出來?衆人免不了都各自好生勸慰一番何勇。
半個時辰之後,衆人各自散去,何勇掙脫一干好友要相扶相送的好意,獨自騎馬返回自己的府邸之中,搖搖晃晃進入臥室之中悶頭倒下,拉過來被褥捂住了自己雙眼之中流出淚水。
“欣柔公主,欣柔公主……”
他喃喃自語,一邊呼喚着陳欣柔,一邊雙淚四流,控制不住的由心底升騰不住一股濃烈的悲哀和絕望。
正自獨自難過不已之際,突然聽得房門聲響,一陣輕微腳步之聲漸漸靠近了自己。
“誰?”
身爲武將的他耳目自然勝過常人,立時翻身躍起,卻一眼看到那晃兒忒正抱着雙臂滿臉鄙夷的看着自己。
“晃兒忒,你這個逃犯,竟然敢自投羅網!快來……”
他的喊聲剛起,卻見那晃兒忒飛身上前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惡狠狠低聲呵斥道:“休要出聲,否則我現在就掐死你!”
何勇氣惱的圓睜雙眼,方纔的酒意此刻全然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驚愕不解。
“你,爲何要來找我?”
晃兒忒嘴中嘖嘖嘆息,搖頭笑道:“自然是來安慰你這個同我一般,心愛之人被那柳羽軒搶走的可憐之人了!”
何勇一愣,接着就明白過來,立時垂下頭去,輕聲嘆息道:“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原來,你和我一般,都不過是那毫無半分力氣與柳羽軒相抗的可憐之人!”
看到何勇不再掙扎,而雙眼之中滿是沮喪和悲痛,晃兒忒心中頓緩,裝作痛苦模樣,低聲對他說道:“是啊,我原本與那繆麗曉兒兩小無猜,一同相伴長大,更是被繆龍天默許爲未來黑水國女婿的不二人選。哪裡想得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個柳羽軒自詡風流,勾引着曉兒背棄了我們的婚約與之苟且!我現在還被誣陷爲奸惡小人,眼見得成了無家無國可歸之人!如此奇恥大辱,我晃兒忒怎能咽的下肚去?”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送了手。
何勇伸手捂住被掐的生疼的脖間,滿眼懷疑之色,緊張問道:“晃兒忒,你廢話少說!今日你來找我可有何歹意?”
晃兒忒不滿意的搖頭嘆息道:“何將軍,你說話不要如此刻薄啊!我晃兒忒並非歹人,因爲覺得那柳羽軒待你甚是不公,這才抱打不平,想要前來與你一同商議大事罷了,你莫要多心!”
何勇撇撇嘴,別過臉去,低聲斥責道:“像你這般買主求榮的小人,豈會有什麼好心?必是想着要我與你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才潛入我這裡罷了!你快走,我權當今日沒有見到過你!”
他這話說的分明,就是絕不會聲張這晃兒忒來過自己府中之意。
晃兒忒一聽,心中更是覺得此人必是生怕他人知曉自己對那欣柔公主的一片私情,這才寧願不告發自己,任由自己離去。
他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反倒更靠近了何勇,低聲說道:
“我明知曉兒被那柳羽軒迷惑,已是泥潭深陷,卻還是覺得於心不忍,想要救她出來。我一個無家可歸的無權無勢之人,爲了心愛的女人,全然不顧自身安危,想要以卵擊石,全都是看不過眼那柳羽軒春風得意盡享齊人之福的嘴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