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浩凡臉色一變,胡哨一聲。
那腹中蠱毒即刻發威,拼命去啃食那沙哲的腸肚。
沙哲嘴角涌出血沫,即刻痛得翻身倒在地上,翻滾不停。
舞浩凡看他性命難保,再也不理他,快速鑽出軍帳而去。
沙哲待得他走得遠了,這才忍住腹中劇烈疼痛,又從懷中掏出小瓶來,接連喂入三五粒藥丸,腹中劇痛即刻消失。
他費力從地上爬身起來,伸手擦掉嘴角血沫,低頭沉思許久。
“我雖然吃了仙丹,但還是性命難保,只怕不到三日光景了。那柳羽軒此時性命難保,我若是任由他被人殺掉,實在是有愧故人!反倒不如拼了命,前去救他出去並告知他隱情!日後,他必會替我報仇雪恨!”
想到這裡,沙哲運氣凝神,嗖地一下就又鑽入泥土之中。
第三日,小魚和樊念鈺小心陪同着柳羽軒,與小寶、李天成等人各自翻身上馬,準備離開大營。
衆人正要離去之時,卻豁然看到那陳欣柔面色慘白的站在遠處,靜靜看着這裡,卻不過來與衆人告別。
雖然看不清她此時表情如何,但無需再去細瞧,必是心碎一片。
小魚不忍心再去定睛看她,回頭卻看到那柳羽軒癡呆呆看着陳欣柔,臉上表情甚是驚異,心中不禁就是一跳。
“你怎麼了,少主?”
柳羽軒遠遠看着那孤獨站立的絕色女子,腦海之中突然劃出一道漣漪。
曾幾何時,自己似乎驚鴻一瞥,看到過這張絕美容顏。
“爲何此人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強烈感覺?爲何我的心會因爲看到她的悲傷而感到心痛?而她又爲何會因爲我們的離去而感到悲傷?爲什麼我的心中會有種不捨和難過?”
身旁的樊念鈺早就瞧在眼裡,心中即刻焦慮起來,生怕他因爲費力回想會引起頭痛,急忙朝着小魚使了個眼色。
小魚即刻會意,輕聲對柳羽軒說道:“少主,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離去吧!”
柳羽軒心中猶自砰砰砰亂跳不止。雙眼捨不得離開那獨自站立風中望向自己的身影,但也自覺留在這裡甚是不妥,只得點頭,隨着衆人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李天成等人緊隨其後,一併縱馬離去。
揚塵陣陣,將幾人身影霎時淹沒。
那熟悉的身影隨着揚塵落地,再也瞧不見了,那帶着自己刻骨銘心之愛的人。只怕今生今世再也無緣再見一面了。
想到這裡,陳欣柔忍了許久的心酸全部涌上心頭,不覺伸手捂住嘴巴哭出聲來。
她擡起一雙淚眼來,盯着那漸漸塵埃落地的方向,默默在自己心中對那人輕輕說道:“保重,羽軒!”
她緩緩挪動腳步,朝着軍營走去。
軍營之中的士卒早就知道,她是大陳的公主且是靖王爺的親生女兒,遠遠見到了她都躬身施禮,甚是恭敬。
陳欣柔漠然繞過他們身邊。來至一座小軍帳之前,對着軍帳前值守的士卒低聲說道:“我已經徵得我爹爹的同意,前來放出何將軍。”
那幾名士卒雖有些疑惑,但看到她一臉平靜,不好違逆與她,再說那陳德庸也曾經反覆叮囑,千萬不要爲難這個何勇,而要好生照顧,可見此人並未有何大罪。
幾人對視相望,回頭看到陳欣柔臉色明顯有些不好起來。心中惴惴,生怕她若是生氣起來,會讓自己很不好過。
那值守頭領爲難片刻,但還是礙於陳德庸軍紀嚴明。懲罰分明,就硬起頭皮來,派人快速前去通報陳德庸知曉。
陳欣柔看到這裡,也甚是佩服那陳德庸的用兵之術。
但她早就篤定那陳德庸不會因爲這個何勇而和自己翻臉,就氣定神閒的站在軍帳前,四顧賞起了風景。
片刻之後。果然士卒匆匆過來,低頭向他貼耳說了一番。
那頭領得到陳德庸允許,即刻陪着罪,親自將那何勇放了出去。
被關入這裡兩日的何勇,已是心灰意冷,這時突然被陳欣柔救了出去,心中甚是感激。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層層軍帳,來至一處僻靜之地,各自站定。
何勇悄悄去看那陳欣柔,看到她臉色發白,雙肩顫抖,顯然是情緒激動所致,雖然不敢貿然開口去問,但遲疑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欣柔公主,你究竟怎麼了?是那陳德庸爲難你了嗎?”
陳欣柔迴轉身來,臉上竟然掛滿了淚水,使得何勇嚇了一跳。
“那柳羽軒並非是手執國寶玉璽之人,而是他的妹妹柳念柔。今日,他離開軍營已是走得遠了。此後將歸隱山林,終老無名之地。我們和他再無牽連。”
何勇大吃一驚,心中急速想着,小心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陳欣柔緩了緩心神,伸手擦掉臉上淚水,沉吟片刻,這才擡眼看着何勇,低聲問道:“你可否願意和我前去濱州?此時,那裡有着德皇后、盧文聽大人和陳珂公主,又有着先前羽軒特意調派過去,保我們安全的五六萬人馬,暫時可以守住一時。”
“那麼,你真的願意離開陳德庸?他……畢竟是你的……”
“何將軍請不要誤解了我!我豈能真的認賊作父?你若是同意,我們即刻就啓程離開這裡!”
陳欣柔及時出聲,阻止住何勇的話頭。
何勇吃驚的看着面前這個柔弱的女子,卻分明感到了一種堅定和果敢。
“可是,只怕他不會放我們出去啊!他好不容易於你團圓,豈能輕易放你離去?”
他一咬牙,還是說出來心中的疑惑。
陳欣柔嘆息一聲,擡眼看着遠處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緩聲說道:“他野心極大,而那德皇后懷有先皇骨血,對於他來說是個隱患,必然會想辦法將其除掉。我此去濱州,多多少少會使得他投鼠忌器,有所忌憚。但真正想要阻止住他,還是得先他一步找到那柳念柔,得到我大陳國寶玉璽,日後名正言順,使得先皇骨血成爲唯一繼位之人,斷了他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