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篇
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小崖,快走!”母親哭喊着的聲音不停地在夏清崖的腦海中循環。
夏清崖再一次被噩夢驚醒,失措地喊道,“娘”
碧落宮的唯一的女子齊推門從密室走了出來,輕輕地抱住夏清崖,柔聲道,“又做噩夢了?”
除了齊茗,估計沒有會知道,平日殺伐決斷,帶領碧落宮全體教徒南征北戰的碧落宮宮主夏清崖,每夜都會深受噩夢困擾。
齊家和夏家是五代世交,而這一代,齊家只有一獨女,夏家只有一獨子,所以,兩家早訂了姻親。
只可惜,世事難料,從兩人五歲那年起,家鄉起義不斷,平靜的生活被徹底地打破。
那一次逃亡路上,兩家人相繼走散,夏清崖的母親爲了保護他,讓他先走,而被亂箭誤傷。
從那以後,夏清崖就日日夜夜坐着噩夢。
這一年,夏清崖七歲,開始了獨自一人乞討的生活。
而齊茗和家人分散後,被賣去了青樓,開始學習曲藝,做一名藝妓。
爲避開戰火,夏清崖向西北方向不斷前進,漸漸地到了塞外。
夏清崖在敦煌城外的一次乞討,遇到了前碧落宮宮主。
“這位前輩,您的錢袋掉了。”夏清崖撿起地上的錢袋追上前說道。
就因爲這一個舉動,前碧落宮宮主記住了他。
在一次黑白教因爲人手不足,公開招兵買馬時,夏清崖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去報名了,結果儘管全無無果基礎,還是被前碧落宮宮主給留了下來。
進了碧落宮後,夏清崖從零學起,不斷進步。
夏清崖二十歲那年,前碧落宮宮主過世,夏清崖順利地成爲碧落宮新宮主。
從這一刻起,夏清崖就發動所有能發動的力量搜尋走散的齊茗,終於將她接近了碧落宮。
齊茗住在碧落宮夏清崖房間的密室裡,除了夏清崖和齊茗,其它人都不知道。
“又讓你擔心了,我真失敗。”夏清崖看着一直默默陪着自己,始終不離不棄的齊茗,有些愧疚地說道。
“你我間何必說這些傷了情分呢?”齊茗道。
“本來把你接過來是希望讓你過上好生活,沒想到,還總是給你添麻煩。”夏清崖道。
“但不論如今怎樣,都已經比我當初好多了,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齊茗回答道。
琴莫霜繼任教主後,第一次來到大漠時,第一個拜訪便是碧落宮,那時候她還沒開口說什麼,夏清崖已經果斷拒絕了。
“教主,這次來是爲了挑選黑衣白衣掌門的吧!”夏清崖先開口道。
“你是,碧落宮宮主夏清崖吧?”琴莫霜問道。
“正是屬下。”夏清崖回答道。
“你畢竟是前輩,不需要這麼謙虛。”琴莫霜說道。
“屬下,有一事相求……”夏清崖開口道。
“但說無妨!”琴莫霜回答道。
“屬下自願留守碧落宮,直至生命消亡。”夏清崖回答道。
語氣很委婉,卻給出了很直接的拒絕。
琴莫霜深深地看了夏清崖一眼,瞭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謝教主!”夏清崖行禮道。
琴莫霜轉身,對楚辰景說道,“辰景,我們走吧!”
夏清崖爲了齊茗甘願一輩子留在這裡,因爲他知道,只有這樣,纔是兩人最長久的方法。
黃泉篇
黃泉宮宮主邵覓雨是這一任四宮宮主中,經驗閱歷最爲豐富的。
黑白教有歷史以來,邵覓雨是唯一一個,一進教,就被定爲是宮主的。
多年前,亂世的烽火,蔓延到了邊塞,黃泉宮所管轄的範圍,深受牽連。
黃泉宮每一天都有大量的人員傷亡,一直到了最後,黃泉宮的人手嚴重不足,甚至連繼任宮主的人,都挑不出來。
而邵覓雨,就是在這個時候,進的黑白教。
那時候的邵覓雨已經二十餘歲了,正值最爲魅力的時候,一襲白衣似雪走天下,一身超羣武藝震天下,不知道傾倒了多少人。
但是,沒有一名女子能讓邵覓雨駐足,邵覓雨選擇停留的地方,竟然是黑白教。
“你說,你要入黑白教?”翛問道。
“是!”邵覓雨很堅定地回答道。
“我很好奇,如今的你,完全可以自成一派,爲什麼特
意要加入黑白教。”翛繼續問道。
“難道教主對自己的教不自信嗎?”邵覓雨反問道。
“那倒不是不自信,只是我希望能有徹底的瞭解,這樣,我招進來的人,我纔可以放心。”翛說道。
“因爲,我覺得,在如今亂世的情況下,真的只有黑白教可以爲結束這場亂世真正做些什麼的,而我,並不像再費力去創什麼教,立什麼派了。”邵覓雨回答道。
“謝謝你對黑白教的信任,不過還是想說說你的條件吧!”翛冷靜地接道,“以你這等身份的人,恐怕不會輕易定自己的歸宿吧!”
“是的,教主果然聰明。”邵覓雨應道。
“請說吧!”翛接道。
“我只有一個條件,但是,絕對不簡單……那就是,我要當黃泉宮宮主……”邵覓雨說道,“我最近都有了解黃泉宮的情況,真的不太好,而且,現在宮主的位置還是空缺的,如果你給我當了這個宮主,我一定會讓黃泉宮,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當下的問題。”
邵覓雨說完後,帶着自信的微笑看着翛,底氣十分足。
翛看了邵覓雨一眼,難得露出了微笑。
果然是人才。翛在心裡想道。
“好,就這麼定了!”翛很爽快地答應道。
就這樣,邵覓雨再加入黑白教第一天,就直接成了黃泉宮的宮主。
正如所說的那樣,邵覓雨真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助黃泉宮克服了很多困難。
沒有人知道邵覓雨的過往身世是什麼,準確的說,除了真名,大家對他的所有信息一無所知。
邵覓雨給人的感覺,就只有兩個字:神秘。
如果非要另說一點的話,就是邵覓雨哲這人還算低調,也可以說,堅守自己的職責,不過顧,很明顯,他能力很強,但是,基本上不張揚。除了在黃泉宮裡大刀闊斧外,其它的事情幾乎都不管。
邵覓雨一心把黃泉宮打理好,實現自己的承諾。
當琴莫霜繼任教主的時候,邵覓雨已經當了整整十年的黃泉宮宮主了,時間可謂最長的,而且,大漠四宮所有人,都很清楚邵覓雨的能力,所以都認爲他可能就是下一任掌門。
但是,最終,邵覓雨還是無緣黑衣掌門和白衣掌門的任何一個。
對此,琴莫霜如實評價道,“這個人,太難以捉摸了,我怕有一天會失控。”
這就是邵覓雨,黃泉宮宮主。
紅塵紫陌篇
段冰榭這個人,本是最爲灑脫的一個人,本該看破紅塵,卻被命運作弄,成爲被紅塵羈絆的人,他想給重視的女子一片紫陌,卻無奈地將這名女子代入紅塵。
何殘瑟也是,如此純淨的女子,本就該屬於紫陌,然而,她只是身在紫陌宮,心卻仍隨着紅塵翻滾,從未曾平靜。
段冰榭重視何殘瑟,卻無關愛情。
何殘瑟喜歡段冰榭,卻不曾表達。
紅塵紫陌,似乎本來就是一對,如今又是本該般配的一對俊男俊女,自然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
兒時,段冰榭習武,何殘瑟撫琴,其樂融融。
可是,一場意外從天而降,突如其來地破壞了兩人的生活。
黑白教作爲第一正教,很少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翛任教主的時期,不論黑白教人手夠不夠,翛從來不強迫別人進入與黑白教,即便有人自願加入,出於負責,翛也會告訴他黑白教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但是,在這個期間,卻有一件事情,讓所有同時期的黑白教教徒,都不願再提。
有且只有一件,玷污了黑白教的名聲。
那一年初夏,不知道從哪裡誤傳的消息,在段冰榭與何殘瑟所住城市附近的黑白教分壇,被要求半個月內收上千名教徒。
到了最後關頭,分壇被逼的沒有了退路,只能在周邊大肆抓人,段冰榭和何殘瑟就成了其中的犧牲品。
這一年段冰榭十三歲,從那以後,段冰榭儘管表面還時不時會開玩笑,但是內心深處,已經無法做到當初那麼灑脫了。
何殘瑟的年齡更小,卻也知道,自己的生活再不同往日了。
段冰榭和何殘瑟跟着同樣命運的其他人,踏進了黑白教的訓練場地,開始了數年沒人性的訓練。
這一年,瀟倉朔剛進黑白教一年,和段冰榭同歲,十三歲。
瀟倉朔和段冰榭一見如故,很快,就在互幫互助中,成爲了摯友。
而何殘瑟則
成爲了瀟倉朔和段冰榭共同的小妹妹。
因爲從小青梅竹馬的緣故,段冰榭對何殘瑟的照顧更深,在冷酷的訓練場所中,塑造了一段佳話。
慢慢地,一旦段冰榭有任務,何殘瑟都會不自覺地要求跟上去,彷彿有種與生俱來的依賴。
而何殘瑟有任務,段冰榭自然不會推脫。
段冰榭一直很愧疚,若不是跟着習武的自己,撫琴的何殘瑟怎麼會誤入黑白教這種地方。
即便是正教,也是殘忍的。
江湖,是永遠觸不到底的泥淖。
就這樣,段冰榭和何殘瑟在自然而然中,成爲了最有默契的搭檔,所有的任務,兩人都是同時執行的,南征北戰,並肩攜手。
當段冰榭跟着瀟倉朔去了紅塵宮時,何殘瑟則去了紫陌宮。
瀟倉朔和何殘瑟的聯繫也就慢慢少了,但是,段冰榭和何殘瑟卻仍舊保持經常的練習。
半年後,何殘瑟意外成爲了紫陌宮的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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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瀟倉朔發現,段冰榭的笑容越來越少了。
有一日,瀟倉朔終於忍不住看着自己的摯友問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在擔心她成了宮主,而你不是,從此不能並肩作戰了嗎?”
段冰榭搖了搖頭說道,“我段冰榭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只是,你難道不知道,紅塵紫陌二宮宮主要合練一套劍法嗎?我只是遺憾,和她共同練一套劍法的人,將不是我了。”
瀟倉朔聽罷之後,陷入了沉思。
雖然沒再說話,但是,心理早已有了主意。
大漠掌事幾次催促,瀟倉朔和何殘瑟趕緊把紅塵紫陌宮合作的劍法練了,但是,瀟倉朔總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推脫掉,就是不肯練。
而何殘瑟不知道是出於私心,還是理解瀟倉朔的用心,對於瀟倉朔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什麼也沒說。
終於,到了琴莫霜和黑衣掌門楚辰景來選白衣掌門的那天了。
“教主,你覺得我可以勝任嗎?”出乎衆人意料的,一向低調,或者說是不屑高位的瀟倉朔居然積極主動地開口道。
琴莫霜意味深長地看了瀟倉朔一眼,顯然,她對瀟倉朔這個人有印象,於是,琴莫霜看着楚辰景說道,“那就他吧!”
就這樣,白衣掌門就定了下了。
這是大家所知道的的,大家不知道的事,事後,瀟倉朔親自找到了琴莫霜。
“教主,屬下還有一事相求。”瀟倉朔開口道。
“說吧!”琴莫霜迴應道。
“我希望讓冰榭繼任紅塵宮宮主。”瀟倉朔說道。
“這個自然,我已經安排好了,不用擔心。”琴莫霜回答道。
“謝教主!”瀟倉朔說道。
那日晚上,瀟倉朔和段冰榭並肩站在紅塵宮外,久久沒有言語。
頭上的月亮很大很圓,感覺特別地近我們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何殘瑟從遙遠的紫陌宮塵宮這邊,默默地站在瀟倉朔和段冰榭後面。
過了許久,瀟倉朔開口道,“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我盡力而爲了,祝你們能練成那套劍法。”
“你果然是爲了我們才這麼做的。”段冰榭淡淡地開口道。
瀟倉朔轉身,不看瀟倉朔接道,“不要這麼想,是我自己想升級當掌門。”
“是嗎?”段冰榭冷冷地反問道。
也許段冰榭心中是感激,也許瀟倉朔心中是理解,但是,兩人卻都不願意說出來。
“算了,你們兩聊聊吧,以後更要多培養感情了!”瀟倉朔說道。
“倉朔,你……”段冰榭喊道。
可是,還沒來得及等段冰榭說到什麼,瀟倉朔已經走遠了。
“既然這樣,我們也不理了。”段冰榭說道。
“嗯!”何殘瑟應道。
“殘瑟,謝謝你一直陪着我。”段冰榭說道。
“也不全是陪着了,很多時候,都是我自願的。”何殘瑟接道。
其實,女子都是敏感的。
何殘瑟早已察覺出,自己喜歡段冰榭,而段冰榭對自己,只是搭檔朋友甚至親人,總之可以是很緊密很牢固的關係,但是,絕對不是那種喜歡,不是兩個相愛的人。
段冰榭和何殘瑟,就這樣並肩站在皎潔的月光,想站到個地老天荒,只可惜,不過是一宿的時光。
這就是段冰榭和何殘瑟不得不說的一段,也是紅塵紫陌最爲曖昧的一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