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貳回 血刃仇人無退路

大漠的日出,總是比它地早許多。

一夜無眠的楊羌雪,在拂曉之後,便起身,推開了房間的門。

儘管已經強迫自己要去休息,但過分激動的楊羌雪還是難以入眠。好在習武的體質,這樣也並沒有什麼不適。

推開房門,就看到了早早已在廳中喝茶的段冰榭。

“宮主……”楊羌雪喚道。

“羌雪啊!”段冰榭應道,隨後站起來,說道,“來,跟我來!”

楊羌雪輕輕地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就跟上了段冰榭離開的步伐。

兩人來到了紅塵宮的密室。

幽暗的密室,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只能看到紅塵宮鎮宮之寶“紅塵劍”閃爍的光芒。

段冰榭鄭重地取了“紅塵劍”遞給了楊羌雪,並說道,“羌雪,這是紅塵宮中最好卻也是最難掌控的的寶劍,你先帶上它,到了中原後,多練練,確定能掌控它了,再去報仇……教中鮮少有人能掌控它,之前也有過幾任紅塵宮主因爲掌控不了它而喪命,導致紅塵宮主不得不重選。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掌控他它,只是時間問題,但如果你實在緊急,寧願用你自己的‘雪情劍’也不要用它……你那把劍也是白衣掌門特意挑選給你的,非常符合你使用,只是威力不夠。這把劍雖然威力很大,但弄不好會反噬你一口,所以使用前要慎重決定……”

於是,楊羌雪珍重地接下了寶劍。

兩人離開了密室,楊羌雪單獨回房間取了簡單的包裹,就來到了紅塵宮門前,跟着同樣已經準備好的瀟倉朔上了駱駝。

用了十天的時間,楊羌雪跟着瀟倉朔穿過黃沙漫天的大漠,來到了玉門關,換上了快馬,穿過一望無垠的草原,來到了繁華的中土。

兩年前的她,由瀟倉朔帶着,同騎一匹馬,穿過這段路,如今,她終於可以和瀟倉朔並駕齊驅了,只是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更遠了。

兩人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終於在五天後,抵達了黑白教在中原的一個分根據地。

瀟倉朔先領着楊羌雪進去,然後簡單地和她說明了所有的情況。

原來在初建國那段時間裡,中原社會動盪,戰亂紛飛,各大教會在一夜之間,連連興起,作爲中原第一教會的黑白教,遭到了不斷地攻擊,以至於需要四處尋找人員,來充實戰鬥力。

而奉天教,便是當時突然間興起的一大邪教……他們最過分之處,在於認定自己是奉“天”的旨意行事,而當今天子的登基卻是違背天理的,他們因此不分青紅皁白,亂殺濫砍,藉着朝廷清剿各個地方勢力的機會,四處剷除地方勢力,並嫁禍給朝廷,一是滿足他們教主的殺戮之心,二是讓新建朝廷失去民心。

而楊羌雪的父親,便是其中的一個目標。

正巧,那日,黑白教在苦苦掙扎中,終於發現了奉天教的一些線索,然後派當時專門來中原行動的“紅塵宮主”瀟倉朔去追蹤,於是,瀟倉朔一直跟隨着奉天教的幾名教徒,可是,途中經歷意外,跟丟了,但他重新發現奉天教的教徒們時,他們已經完成了對楊家的滅門,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救下楊羌雪。

後來,他便帶羌雪回了紅塵宮,然後彙報了教主。

在這段時間內,黑白教和朝廷陸陸續續抓住了奉天教的馬腳,終於有了攻擊的策略,最後,在朝廷和江湖主勢力的聯合絞殺下,所有的新起的邪教小教會連連滅門,而最大的邪教奉天教,苦苦抵抗,雖然沒有滅門,也不得不退離中原,到了瀾滄江以南的苗疆地區。

從此黑白教失去了對奉天教的掌控。

直到最近,奉天教似乎又蠢

蠢欲動了,在中原安插了一些暗中的勢力。

當年帶人滅楊家的人,因爲後來屢屢“立功”,被封爲了副教主,這次,正是他帶着奉天教的部分教徒,到中原等待時機。

說完這些,瀟倉朔說道,“我先讓你去取了這位直接讓你家破人亡儈子手的性命,不過,如果你要徹底地報仇,還要留在教裡,和其他教徒一起努力對抗奉天教,我們的目標是整個教,首先要除掉他們的教主……這樣,你既爲幫助了你的黑白教除去了勁敵,也替所有無辜的人,包括你的家人,除去了那個嗜血魔頭……”

楊羌雪聽罷,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明白了!掌門請放心,這次,不管成功與否,我都會繼續留在教中,即便除去了奉天教,如果教主不趕我,我仍然會留下了。”

厚重的承諾,堅定的語氣,註定了,她一生都會被黑白教羈絆着,難以離開險惡的江湖了。

瀟倉朔聽罷,說道,“這很好……那你先在這裡呆着,剩下的時間我不會插手了,我必須回到總教會去,向教主領命,你只能靠自己了……我想,以你的性格,也不會想讓我幫忙的……加油吧!”

“是,謝謝白衣掌門照顧。”

楊羌雪言罷,瀟倉朔便轉身離開了,留下楊羌雪一個人。

不得不佩服楊羌雪的天賦,僅僅苦練了五天,她便能完全地掌握了“紅塵劍”的習性……

有“感情”的劍纔是真正的好劍,楊羌雪將自己的感情注入劍中,復仇的心境和寶劍的戾氣恰到好處地融爲一體。

而此時,楊羌雪便獨自一人踏上了這條通往魔輪山的幽深小道。手中緊握着的,不是自己的“雪情劍”,而是那把很難控制的“紅塵劍”,象徵着紅塵宮最高權力的標誌。

魔輪山,原名摩輪山,因爲山中遍佈毒草,滿溢毒氣,而被更名爲“魔輪山”。

據可靠消息,奉天教的人就駐紮在此山深處,一個唯一沒有毒氣遍佈的山洞中。

所以,楊羌雪憑藉自己的努力,穿過毒草,突破毒氣,取下奉天教副教主的頭顱。

熟練地扯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楊羌雪一手拿着這塊布,一手用勁地握了握手中的“紅塵劍”,深吸了一口氣,拿布包裹住嘴巴和鼻子,然後,義無反顧地扎進了無邊幽暗的深山中。

一進山,就感覺到濃濃的霧氣,也許是毒氣亦或是普通的霧氣,但是,此地都不宜久留。

楊羌雪想快速地衝過去,然而,這裡雜草叢生,石頭遍地,要強行穿過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調節氣息,羌雪準備用輕功一躍過去,卻發現,因爲氣息的阻礙,根本不能穩住呼吸,如果強行用輕功,也許會導致呼吸混亂,或是因爲氣息控制不利,而從高空墮落下來。

罷了,看來只有硬闖了……楊羌雪在心裡想道。

“咻”地一聲,取出了緊握在手中的“紅塵劍”,用力地掃過擋在自己前進路上的毒草。

“刷刷”幾聲,所有雜草應聲倒下。

經過一個時辰的“奮戰”,楊羌雪終於來到了一片寬闊的地方。

“呼”,儘管平時的修煉都到位,但是,因爲呼吸的艱難,加上情緒的緊張,剛剛這樣體力消耗下來,楊羌雪已經筋疲力盡了。

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也許還沒對上所謂的“頭頭”,已經就要先倒下去了……

因爲瀰漫着霧氣,所以,身處在其中的楊羌雪,完全沒有方向感,全然不知,自己在怎樣的方位。

到底是有多遠啊,這山恐怖是恐怖,可是不見得很大的啊!楊羌雪不免嘀咕道,許久沒有顯現的小女生

脾氣也在不輕易間流露出來。

不行,我楊羌雪是誰,這點小困難,豈能讓我屈服?於是,僅僅一瞬,楊羌雪就恢復了狀態。

稍做休息,便不敢怠慢了。

卯足一股氣,一路向前。

如果傳聞沒有錯的話,所謂“頭頭”的所在地,是沒有毒氣的地方,所以,按着毒氣減少的趨勢,楊羌雪一路往前進。

也許是上天的眷顧,沒到一刻鐘,楊羌雪便來到了所謂的“根據地”。

在這荒蕪的山中,突兀出現了一座較爲華麗的山洞,即使住的是山洞,也頗感高級。

“來者何人?”不待楊羌雪緩過一口氣,已經有奉天教教徒前來質問道。

逆風而在的羌雪,個子雖小,氣勢卻不輸,傲然地對上來人。

經過剛剛地一路廝殺,此時的楊羌雪已經狼狽不堪了,然而,狼狽的的模樣卻沒有遮住她極佳的氣質。

輕輕拿起手中的劍,如一陣風拂過對方的臉,“唰”一聲,對方來人連連倒地,後面的人都不敢再向前送死了。

“這就是你們的水平嗎?”很意外,第一次出手,年紀輕輕的楊羌雪在此時居然能如此地淡定。

在別人的注視下,楊羌雪沒有任何畏懼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人阻止。

就這樣,很短的一段時間,楊羌雪就踏進了黑暗的山洞——奉天教分教會的會址。

裡面一片漆黑,唯有一點亮光之處,估計就是負責人所在之處吧。

邁着堅定的步伐,決絕的一步一步向前走,邁向決定自己命運的地方。

是順利報仇?還是命喪此地?似乎決定命運的時間就在那短短的一瞬。

隨着楊羌雪地不斷深入,奉天教的高手越來越多,見到不明人物的硬闖,都紛紛上前來阻止。

刀光劍影,寒風中伴着陣陣劍氣,雙方拼勁廝殺,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被驚動的奉天教副教主終於出現在了楊羌雪的面前。

楊羌雪完全不記得當時的場景了,或許,根本就沒有了解清楚當時的情況,只是心中有一個信念,握着“紅塵劍”,殺了眼前這個人,恍惚中,彷彿聽見對方說,“終於等到你來報仇的這一天了……”

她不明白爲什麼對方能認出自己,但也根本沒有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

戰鬥結束後,楊羌雪帶着滿身的傷痕,精神遊離,朗朗蹌蹌地離開了山洞,努力地在魔輪山中走着,最終,強撐不住,暈了過去,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了。

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自己的牀上了。

原來,瀟倉朔還是放不下,在得知她已經進入山中後,帶人趕往魔輪山,在山中艱難地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最終,見到了滿身是血,暈倒在地的楊羌雪。

那一刻,以爲自己要永遠失去楊羌雪的瀟倉朔,緊張、害怕地衝到了楊羌雪面前,在確定了她還有呼吸的一瞬間,猛然鬆了一口氣。

在場的人,都是一直跟隨着瀟倉朔的,那一刻,都萬分驚訝地怔在原地。

平日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動聲色的瀟倉朔,在那一瞬間表露出前所未有的情感波動。

這是羌雪初涉江湖的經歷,雖然很危險,但終究還算是順利地報了多年的仇,然而,這卻不意味着她離開了“黑白教”,相反地,這一天,她遵守諾言,正式地加入“黑白教”,是真正爲教主效力,而非爲了個人報仇了。

這一年,羌雪僅僅十五歲,血刃了仇人,正式踏入了江湖這條充滿險惡的不歸路,至此沒有了退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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