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清澈的嗓音頓時使得御書房的低氣壓換了三換。素素擡眸，直視冷傲然的目光。平靜的眼眸，一雙好看的杏仁眼裡，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不行。”冷明夜的聲音響起，嗓音不帶有一點溫度，卻透着格外的堅定。冷明夜此時已經憤怒到了極致，剛纔父皇如此針對素素他已經難以忍受了，心愛的女人，他都保護不了，那冷明夜實在看不起自己。可是現在父皇竟然要讓素素做自己的婢女，這樣委屈素素，他滿腔的怒火瞬間噴射出來。強大的內力，震的御書房內沒有功力的婢女五臟六腑具損。
可是冷明夜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無形之中散發出的氣勢，他心中已有深深的不滿。多少年來，他再次感受到了在無法保護自己親人是感覺。當初他無法保護他的孃親，現在最愛的人連個名分他都無法給予。冷明夜的臉陰沉了下來。到不了今日就魚死網破，他不怕爲了素素踏平這個天下！
冷傲然當上皇帝也有數十年了，多年積聚的皇威，讓他此刻也不怕冷明夜。他的禁衛軍就在外面，難道他還會怕了冷明夜不成！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白素素，他沒想到白素素真的甘願當個婢女。
“你可想好了？”冷傲然的聲音依舊冷淡，帶着一股玩味的味道。他沒有去看冷明夜冷冽的眸光，要掌控自己的兒子首先要牽制眼前這個女人。
“若是皇上開恩，肯讓姐姐嫁於雲世子，臣女甘願做一婢女。”素素淡淡的說道，什麼身份她毫不在乎。姐姐從小疼她，什麼好東西都讓她佔盡了，這一次她也要爲姐姐犧牲一次。更何況，素素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因爲自己，姐姐也不會嫁於太子。皇上只不過是爲了和孃親慪氣。
素素在冷傲然視線離開的瞬間，拉了拉身旁冷明夜的手。小手掌心的溫度，遞至冷明夜冰冷的掌心。冷明夜回頭看向素素，身旁的女子神色依舊平靜，依舊淡然。素素隨即綻開了一個寬慰的笑容，她不願意夜爲了自己和皇權起衝突。這麼多年來他都願意呆在北漠那種地方，做出忍讓。今日斷不可爲了自己而打破他整個計劃。雖然有的事素素並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夜籌謀一件事已經很久了。爲了自己他已經交出了兵權，這一次她不願意讓夜再插手此事。
“難道我成爲你的婢女，你就覺得我配不上你了？不愛我了？”素素將密音傳至冷明夜的耳朵裡。
冷明夜心裡微微一怔，當冷傲然說讓她做個婢女時，他已經做好爲她摧毀江山的準備。可是此時這句話，讓心裡閃過一絲暖流。他知道素素是因爲怕他有危險，纔不讓他插手的。可是他冷明夜喜歡的女子他是絕不會讓她的名分只是個婢女的。
冷明夜正準備開口，突然發現剛剛素素握住自己的手時，趁他不注意用銀針封住了他的啞穴。他無奈的看向素素，發現素素微微的一笑，那笑容就好像聖潔的雪蓮使人不可褻瀆，一下子冷明夜的陰鬱消散了。不過他的目光依舊冷冽的看着冷傲然，若是他再多說一句傷害素素的話，他不介意把他的御書房掀翻。
“若是這樣，那朕就下一道聖旨，準了樓瑩和雲鶴的婚事。不過你要終身在安王府爲婢女，從此和白府沒有一點關係。”白相這樣也算是少了一個女兒，他們不讓自己舒心，自己也休想讓女兒嫁一門好親事。本來是想讓白素素做更下等人家做侍女，可是他那兒子，冷傲然還是有幾分顧忌的。當年把他丟到北漠，本就帶着幾分愧疚。如今回來艱苦的生活把他磨礪成一個堅毅果敢的少年，渾身不時散發出來的戾氣，讓他這個帝王也有幾分忌憚。
“謝主隆恩。”素素的聲音依舊清淡，彷彿剛剛皇上說得並不是什麼大事，磕了頭，躬身告退。
宮門外，素素解開了冷明夜的啞穴。她當初點穴時下了幾分力道，因爲她知道夜的武功深不可測。她若不這麼做，肯定分不了夜的穴道。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夜的手，穴道在手上，因爲用了幾分內力，此時有絲絲鮮血滲透出來。
“現在知道心疼了？”冷明夜慵懶的說着，話語裡透着些許責怪。依照他的功力在皇宮裡解開啞穴是不難的，但是他明白素素的心意，所以他沒有解開。只是他心疼素素，讓素素一個千金小姐當婢女，那種身份，冷傲然究竟想做什麼！
“左不過是換了一個身份，沒事的。”素素知道冷明夜心中的擔心，取下腰間佩戴的金瘡藥，小心翼翼的給冷明夜抹上。
這點傷對於冷明夜來說微不足道，他看着素素，那雙鳳眸裡浸滿了溫柔，他無奈地揉了揉素素的一襲墨發，“我在意，我一定要給你一個身份。”
素素擡眸，清麗的杏仁眼閃過一絲感動，摟緊冷明夜，靠在他的肩上說道“都會過去的，現在就按皇上說得來好嗎？我不想你在爲我做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擔心你爲我做那麼多，我承受不起。”
冷明夜捋了捋她柔順的墨發，還是熟悉的幽蘭香，讓素素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素素也不會答應自己，給素素一個名分是他一定會做的事，現在他只是想讓素素平靜下來，不要去想那麼多。畢竟她只是個柔弱的女子，他會去挑起素素肩上的擔子。
“素素，這麼做，不值得。”從宮裡出來一直沒有說話的樓瑩緩緩開口。名分對於一個女子來說的重要性，她清楚的知道。素素這麼沒名沒分的進入安王府，不知世人會用什麼唾棄的眼光看她。一個千金小姐怎麼能淪落到做婢女的程度呢。樓瑩不忍。
冷明夜聽到樓瑩的話，一道寒光掃射過來。若不是因爲樓瑩，素素也沒有必要處於現在這種尷尬的地位。樓瑩身子顫了顫，不敢在說話。
素素脣邊勾起一個弧度，握了握樓瑩的手，淡淡的說道“值得。”
樓瑩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對上冷明夜掃射而來寒意十足的眸光，不再言語。
“這段時間，讓萍兒保護你，上次襲擊的那羣黑衣人，估計還會找機會下手。你將萍兒安排在你的身邊，她任由你差遣。”冷明夜收回寒徹的眸光，溫柔的對素素說道“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交給我吧。聽明白了嗎。你若是在這段時間做出一點點傷害自己的事，都會令我心痛，到時候我做出些什麼，就不知道了。”冷明夜寵溺的對懷中的人說道。宮裡到白相府的路實在太短，還有很多話，沒有和她說完，戀戀不捨的在素素額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你威脅我。”素素嗔怪道，語氣中透着絲絲甜蜜，一掃從宮中出來的沉悶氣氛。此刻掛在她臉上淡淡的微笑更顯得皎潔。
“所以，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冷明夜戀戀不捨的鬆開他的手，讓素素下了馬車。再多一刻他就會把持不住自己了。
“你自己小心。”素素淡淡的說道，而後進了白府。
樓瑩跟在後面，一路上雲鶴都沒有說話，連一個眼神都不落在自己身上，好像在皇帝說出讓素素做婢女，素素答應的時候，雲鶴就不再看向自己了。眼眸裡似乎是傷痛還是什麼的，樓瑩讀不清，只覺得心痛。此時她到寧可嫁給太子了，雲鶴似乎對她失望了。可是這是她樓瑩願意的嗎。她腳步急急的踏進白相府，也不跟素素多說一句，直接去了自己的庭院。
素素耳邊還想着夜對自己說的話，想着確實應該找個機會將萍兒安排自己的身邊。皇上今天如此做，也在預示着白府的地位在大大的降低，這個時候若是不早做準備，等仇人找上門來就晚了。找個機會還是要回雪山一趟，師傅曾說過他手裡有一套武功秘籍，專門適合七脈爲陰的人練習，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素素腳步頓了頓，沒有往自己的傾心閣走去，而是轉向了樓嬌的住所。今天的事還是要和爹爹和孃親說一下，否則他們從別人那裡聽說此事，可能會有些承受不住。
“你怎麼想？”看着素素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冷明夜一掃眼眸裡的溫柔，對着身邊的人不帶一點溫度的問道。
“屬下不知，僅聽谷主吩咐。”雲鶴一掃平日裡的輕鬆，此刻英俊的臉龐上也有幾分凝重。他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初他同意和樓瑩的婚事，有一部分是冷明夜的意思，還有就是不要讓她擔心，可是現在卻把她置於這樣的境地。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拒絕和樓瑩的婚事，還素素王妃的身份。可是太晚了~
“做好你的本職，看好樓瑩，不要再讓她和太子接觸，做出什麼傷害素素的事，聽明白了嗎？”
“是，屬下遵旨。”雲鶴苦笑道。還是讓自己娶樓瑩了嗎。
一道黑影從他們眼前飄落，“你就是這麼照顧素素的嗎！”原本溫潤的嗓音此刻因爲憤怒帶着一絲沙啞。來人強大的壓迫力，讓四周圍的氣氛陷入一陣詭異的低氣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