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日記二

我的確是個孤兒,從記事的時候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直到八歲的時候被那個人撿到收養,然後就一直跟着他。

都說最慘不過要飯,我雖然侯服玉食,光鮮照人,但是卻日日活在那人的陰影下。

直到這一天,我遇見了他。

我永遠記住這一年的10月12日,那是屬於我們的紀念日,紀念我們相識的日子。

看到這裡,冷肖突然想起,她的生日似乎也是10月12日。

急不可待的翻到下一頁。

20號,天氣,陰轉多雲。

冷肖將他那張破牀倒給我,他重新打了個地鋪。

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我就趴在那裡看他,他睡覺很老實,蜷着一雙長腿,呼吸均勻緩慢,髮絲垂在英俊的臉上,卻遮不住那俊美絕倫,我覺得自己像個花癡,捨不得將視線從那裡移開。

睡到半夜的時候,身上單薄的被褥已經抵禦不了冰島的寒冷,我凍得縮成一團,只覺得上下牙齒都在打顫。

忽然的,一個寬闊的溫暖的胸膛將我納了進去,我迷迷糊糊的聞着他身上雖然佈滿風塵卻難以掩蓋的清香,那種香像是最好的催眠劑,引導着我進入了甜蜜的夢境。

清晨醒來的時候,我以爲昨天晚上的一切是在做夢,可是當我睜開眼睛看到他眼中促狹的一點笑意,以及緊緊的摟着我的結實的雙臂,我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十五年來,這還是除了那個人之外第一次被別的男人擁抱,我竟然十分貪戀的想再依偎的久一會,可是他已經坐起來,揉着蓬鬆的頭髮說:“肚子餓了。”

我這才記起,我們似乎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

他拿出那把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武士刀就着門外的磨石磨了起來,磨好後長指輕輕彈了一下刀身,讓它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我坐在牀上看着他直笑,他疑惑的轉過頭:“有什麼好笑的?”

我掩住嘴:“你的樣子讓我想到了一句詩,磨刀霍霍向牛羊,可是,我們沒有牛,也沒有羊,我們連半塊麪包都沒有了。”

他懊惱的瞪我一眼,然後將武士刀收了起來,這又不是古代,他難道還想玩騎馬打獵嗎?

結果,我們兩個並肩坐着,在爲自己的溫飽發愁。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地方,在冰島的東邊有一條海灣,也許那裡可以釣到魚,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是那個人勢力不願夠及的貧窮地帶。

他坐在河邊釣魚,我在纏魚線,我望着他挺拔的脊背,看着遠處夕陽落海口,感覺我們就像一對平常的小夫妻,雖然貧窮,但是卻其樂融融。

半天,他一無所獲。

我坐在他身邊長吁短嘆:“我們倆真是杯具。”

他問:“什麼叫杯具?”

我很是鄙夷他的孤陋寡聞,用手比劃着,“杯具就是悲劇。”

他若有所誤的點點頭,也不知道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

我靈機一動:“不如以後我叫你具具,你叫我杯杯,這樣的話,我們就把杯具分開了。”

他說:“好啊,杯杯。“

我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啊,具具。“

水面上有了波動,他興奮的喊道:“杯杯,我們有魚吃了。”

雖然釣上的那條勉強還能稱得上是條魚的傢伙只有手指頭那麼長,但我們還是很高興的將它用火烤了,然後分成兩半。

他看着我說:“我突然不餓了,你都吃了吧。”

他怎麼會不餓,眼睛都餓得陷了進去。

我依然固執的將那一半送到他嘴邊,他想了想,終於張開嘴巴,只不過是連魚肉帶手指頭都吞到了嘴裡。

我大叫:“你是狗嗎?”

他滿臉委屈的說:“很久沒吃肉了。”

我急忙將手抽出來,使勁瞪了他一眼,他大笑起來,十分的愉快。

有了力氣之後,他又繼續去釣魚,這次有了經驗,竟讓他釣了兩條大的,我們興高采烈的放到火上烤。

‘吃飽喝足’後,我摸着肚子問他:“具具,如果有一天,只有一條魚,只有一個杯杯,你會選擇魚還是杯杯?”

他回答的斬釘截鐵:“我選杯杯。”

我勾起他的小指,一本正經的說:“那我們拉勾。”

12月25日?晴

冷肖說他找到了工作,一個加工白粉的工廠願意用他做安保,有了工作,我們的生活自然的好了起來,起碼不用再爲每天三餐而發愁。

他每日去上班,我便在家裡做飯收拾這個簡陋的屋子,然後習慣等着他回來,無論多晚。

有時候,我很茅盾,我不知道他的曾經是怎樣的盛世繁華,或者是頹廢萎靡,我只喜歡他現在的真實與平凡,如果有一天,當他恢復了記憶,我想,他就會離我而去,我不希望那一天的到來,可是我知道,我也終是逃脫不了那個人的勢力,他找到我,只是時間問題。

4月14日?有雨

今天的雨下得特別的大,冷肖一早上就出去了。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半年,我知道,那個人也一定在發了瘋的找我,我開始每日每夜的做噩夢,同時,我開始分分秒秒的想他。

我知道,我愛上他了,十六歲,情竇初開的年齡。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愛上了我,畢竟在他眼裡,我還只是個小孩子,我扒着手指算着我們的年齡差距,可是,他根本就記不清自己倒底有多大,但看他的外貌,我覺得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過,這年頭,你很難從一個人的臉上看出他的真實年齡。

我在牀上翻了個身,數着手錶上的指針等着他回來。

數着數着,竟然就那樣睡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一聲悶雷平地而起,我沒有醒,卻在夢中夢見了槍聲,那些追着我的人像魔鬼一樣的糾纏着,我害怕極了,可是又無處可逃,只能看着他們一點點逼近。

渾渾沌沌中,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沫沫,別怕,有我呢,我會一直陪着你。”

我拼命的往他的懷裡鑽去,他也順勢將我摟得更緊。

脣上傳來一陣涼意,有什麼溼潤的東西像小蛇般滑進我的嘴裡,我貪婪着那絲清涼,竭力的想去留住它。

一雙手也情不自禁的纏上他的脖子。

我們在這個大雨磅礴的夜裡,第一次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