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家中的嫡長小姐失蹤了,可是一件大事。爲了範琴的名節,範家本是低調行事,偷偷的找,實在找不到了,纔不得不派人進宮找了韓妃,讓她幫忙打探一番,卻不料韓妃如此堂而皇之的進入了錦繡宮中,質問林側妃範琴的行蹤。

範家突的被韓妃架到了高臺之上,不得不進順天府報了管。

青天白日之下,一個高門大戶的小姐就這麼失蹤了,這一件事本來就不同尋常,大家便帶了許多不同的qing色之想。到底是私奔還是後宮妃子之間的爭鬥?怎麼想都十分有故事情節。

範家雖然身爲高門大戶,但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出風頭,卻被韓妃生生帶的,讓範家的小姐都在京城行走時,有些擡不起頭來。

而順天府伊更是以調查的名義,將範琴院子的僕從都□□了起來,細細的問清楚了範琴接到帖子後的一言一行,見他的舉動,便知道這其中都太子的授意,且不說到底林側妃有沒有發這個帖子,就算她發了,也要找出蛛絲馬跡證明她並沒有發。

範家已經被韓妃帶上了船,便只能狠狠心一口咬定這帖子是林側妃所下,做不得假。

這時,何絮手中的帖子便成爲了唯一能證明林錦初清白的物件,只可惜,無論衆人怎麼探,都發現這帖子確實是林錦初宮中所出的一模一樣,無法辨認真假。

順天府伊對此案十分頭疼,若失蹤的是民家的女兒,他早就站在那邊早早結案,可是範家也不是好惹的。

範家雖然丟失了女兒,但覺得此事存着疑,也不想與太子正面幹起來,心中不由得對韓妃有些埋怨。

範夫人雖然心痛欲裂,但還是受了公公的指示,偷偷幾次進了韓妃府中,想請韓妃出面,將此事緩和一些,但韓妃卻似乎聽不懂範夫人的暗示,每每都義正言辭的說道:“夫人放心,范小姐是我選出來的,我定爲她出頭。”

範夫人聽了韓妃的話,心中欣慰但不得不回去將韓妃的話稟告給自己的公公。

範老大人聽了韓妃的話,不由得狠狠的錘了錘座椅道:“我最恨的事是當年沒有硬將一個範家女送進宮!”要不然後宮之中,範家用得着以賄賂韓妃來知曉後宮之事?

如今範家如無頭的蒼蠅,倒被自己操縱的風箏擺了一道了。如今一看,自己的孫女兒只怕難逃一劫,這林側妃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兇手!

太子護着林錦初,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問詢,只不過她在如今衆目睽睽之下,倒不好出門行走,她怠於謝客,安靜的呆在宮中。

鄧嬤嬤大多時候陪着林錦初,有些無奈的嘮叨道:“到底是誰要害我的初姐兒?”

林錦初笑着看了鄧嬤嬤一眼,笑道:“還能有誰?是韓妃。”

韓妃?鄧嬤嬤睜大了雙眼,據她所指,韓妃可是太子的人,怎麼可能在此事上加害於側妃娘娘。

林錦初半躺在貴妃椅上,嘴邊帶了一絲笑意道:“她韓家全部都靠着太子,自然沒有害的我理由,但若是她喜歡太子呢?”一個女人爲愛而妒,是很可怕的。

鄧嬤嬤微微一愣,她喜歡太子?可是若是她喜歡太子的話,太子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林錦初眯了眯眼道:“韓側妃一向善於掩藏心思,只怕太子並不知道這些。”若是太子真的知道的話,絕對不會將這樣一個女人送進宮中。

韓妃她好大的膽子!鄧嬤嬤心中暴怒,低聲對林錦初道:“此事要不要與太子說?”

林錦初輕輕搖了搖頭,“太子只怕早就知道了。”

若是太子有心要查,有什麼查不到的呢?只不過他前朝事物繁忙,一個小小的韓妃,還不在他眼中而已。

範琴的案子順天府伊還在拖拖拉拉,但韓家卻是倒了大黴。剛因爲女兒入了朝堂的韓大人又一次爲某得罪了聖上的官員仗義執言,被聖上氣得指着鼻子罵,“狗改不了吃屎。”派人將韓大人拖下去,打了二十個板子。

二十板子對青壯年人來說可以熬得過去,但對韓大人來說,卻有些難熬,還沒過十個板子,他已經昏厥在一邊。可聖上並沒有罷手的意思,讓內侍們繼續打,將韓大人打得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韓大人一張鐵嘴,本來就在京城中得罪了許多人,這次一召回京,運氣有了大變化,女兒進了宮中做了妃子,而他不知怎麼得了聖上寵臣的程大人的喜歡,在朝中總護着他一番,而今兒聖上怒道要打韓大人的時候,程大人卻是站在一邊什麼都不說了。

而韓妃最看重的韓家未來傳承的韓小弟,卻是在學堂之中考試作弊,名落孫山,弄得其他學子屢屢嘲笑他,韓御史天天參來參去,怎麼不將自己的兒子第一個參下去呢?韓小弟在學堂中如抱頭老鼠,人人喊打,一怒之下,退出了學堂,大有荒廢學業之意。

韓妃接到家中親信的來信,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她韓家剛剛入京城,正是蒸蒸日上之態,而如今,卻怎麼成了這麼一副模樣?林錦初背後無非是南宮公主,南宮公主勢力再大也無法動搖前朝,此事只有太子纔能有這樣的手筆!

太子在警告她,他可以讓她身居妃位,也可以讓她一文不值!

韓妃通紅着眼,緊緊的抓住自己的手臂,將一條玉臂上抓得出了血,難道他就這麼維護她?他一點都不曾懷疑過她麼?

她從第一見面就開始喜歡上他了,他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如她摘不到的高嶺之花一般,她不敢正視他,只敢在一旁偷偷的仰望他,可是這樣絕世清塵的人,也有了軟肋。

林錦初有什麼好?韓妃心中燃起了一把火來。她身邊的張嬤嬤偷偷看韓妃的面色,只見她臉色蒼白,如地府下爬出的厲鬼一般,讓人害怕。

“韓妃娘娘……”張嬤嬤輕聲開了口,韓妃接到家中之信並沒有着急和慌張,卻有一股厲色,只怕她早就猜到會有這天,張嬤嬤恍然猜到了範琴之事的主使者,不由得暗怪韓妃糊塗。

韓妃如此,不止是拉着家中人陪葬,而是拉着這韓妃宮中所有人陪葬!韓妃爲何這麼做?

張嬤嬤想到了韓妃見到太子之時的不同之色,心中如驚天大雷,怎麼可能會如此?爲什麼會如此?

韓妃聽到張嬤嬤的呼聲,似從僵夢中醒來,她猛地看向了張嬤嬤,張嬤嬤不敢看她的神色,匆匆的低下了頭。

“如今父親重病在牀,弟弟又賦閒在家,家中只怕開銷有所不足。”韓妃輕輕的說道,“請張嬤嬤派人給他們送去一些銀兩,以度過這不平之日。”

明明是她做錯事將父兄害至如此,可韓妃的心中卻十分的鎮定,她從懂事起便爲韓家操勞,她母親爲韓家殫精竭慮而去世,這次又輪到他,父親性子剛直,容易得罪人,每每遇了事都是她低聲下氣去解決,而弟弟更是天資一般,若不是她手把手的教,弟弟才能哄騙外人一番。

她爲了給韓家一個未來,身入深宮伺候組已經當他父親的聖上,而自己的父親卻從不消停,在朝中不斷的得罪人,若不是太子的庇護,他早就被聖上活活打死在朝堂之上。

韓家今日如此,全拜她希望自己一生幸福所賜,她辛辛苦苦將陷入泥潭中的韓家拉扯至此,已經仁至義盡,若她的父兄還任意爲人,她再也不想管了!想到此,韓妃的心中一片暢快,她丟棄了對韓家的責任感,變得無比輕鬆起來。

她現下只想做一件事,便是將林錦初也拉下這泥潭!憑什麼她與她一般,是小官女兒出生,她卻能有一個身爲貴妃的姑姑,娶了公主的父親,當了狀元的哥哥,最後還有一個臺子對她千寵萬愛?

張嬤嬤見韓妃面上的瘋狂之色,心中嘆息,自古以來,這宮中有多少人爲了情愛而迷失了心智,韓妃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張嬤嬤曾羨慕林側妃對鄧嬤嬤的尊重與看重,而如今,她也只能跟着韓妃一條道走到底了。

“韓妃娘娘可曾將此事稟告給聖上?”張嬤嬤徐徐問道,如今之計,只能利用聖上之手,將林側妃快快定罪,以後便死無對證了。

“聖上暫時還不知道。”韓妃搖了搖頭,範家如今心知肚明只怕自己女兒受到的帖子是假的,不好去聖上面前鬧,而順天府伊又將此事壓着,聖上還不知此事。

“此事太子明明白白的偏袒着林側妃,若不讓聖上知道的話,只怕範家小姐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張嬤嬤對韓妃循循善誘道,前朝不是沒有聖上直接將皇子的側妃之類賜死的事,關於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側妃兒媳婦和一個認可的妃子,聖上到底會信誰呢?

韓妃聽了此話,點了點頭,如今左右她韓家已經再也扶不起來了,她並沒有什麼要忌憚的,還不如大鬧一番。

太子已經覺察到她,她只怕已經沒有了活路,可是就算死,她也要給林錦初添個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