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翔空船改變方向了!”一個秘法師喊道,“他們似乎是打算返航!”
“返航?周瑜他們又在搞什麼?”許褚皺起眉頭,“喂喂軍師,你能不能在昏過去之前想點辦法?”
這裡正是奉曹操之命回援的曹軍翔空船小隊,剛剛所有人都目睹了雲層那一端傳來的恐怖景象:兩個天級秘法師在上面鬥法,打得是火龍亂舞,冰刃狂飛,甚至有些火柱和冰刃都穿透雲層射到了下方的翔空船上,居然還差點搞沉了一艘船。
接着,狂暴的戰鬥跡象一下子消失了。
許褚飛身躍起,將一個從雲上掉下來的人接在懷裡,帶回翔空船上,這人自然就是身負重傷的荀大軍師——準確的說,是荀二軍師。
雖然軍師還沒死是值得慶幸的事,但船上每個人都面色發黑,這次戰鬥的結果是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堂堂天級秘法師,還是兩個打車輪戰,居然被江東的一個秘法師就給連着揍了下來!
那個叫周瑜的,到底是多可怕的傢伙?以我們手頭這點人馬若是與他爲敵,會落到什麼下場?
每個人心裡都在盤旋着這些問號。
還好荀攸雖然傷重,卻還未失去意識,所以許褚也顧不上照顧傷員身體了,馬上找他討要主意。荀攸雖然在戰鬥力上可能比兄長差了點,但論計謀倒是絲毫不遜色於荀彧的兇殘角色,這也是曹操選定荀彧爲軍師的主要原因:天級秘法師兼強力軍師買一贈一,一個不行了再換一個,這划算買賣哪兒找去——只是曹操千算萬算沒算到這雙保險也有差點被爆掉的時候。
荀攸此時已經換下了被火龍燒得差不多的焦黑布條,身上被醫官用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如果劉備在這裡估計要喊出木乃伊的名字。聽到許褚的問話,他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周瑜返航,自然不是爲了我們,而是爲了丞相……看來在周瑜眼裡,丞相對赤壁能造成的威脅遠比他預計中大,所以他不得不臨時改變主意。”
“嗯,所以呢?”許褚追問,“我們能做點什麼?”
荀攸閉上眼睛,有那麼一會兒許褚都以爲這人已經昏過去了,結果沒多久他又睜開眼來:“仲康,周瑜是全軍回援嗎?”
這次是另一個秘法師接口:“不,留下了一些明顯失去動力的,大約有五十左右。”
雖然無法親自到達雲層之上,但曹軍要監視雲上的動靜還是辦法不少。
“看來他很趕時間啊。”荀攸自言自語,“那我們就替他解決後顧之憂吧。”
“什麼?”許褚把腦袋湊得更近,“軍師你在說啥?”
“我們要奪取那些留下來的船。”荀攸笑道,“周瑜關心則亂,現在他的所有心思一定都放在赤壁那邊,根本想不到留下來的船會出問題。”
“確實很難出問題啊。”許褚迷惑地道,“它們的秘法陣只要還在就不會掉下來……我們拿那些廢掉的船做什麼?”
“蠢,它們有能保持在雲層上行動能力的秘法陣,卻沒有動力,我們不能在雲上飛,但我們有動力,當然是優勢重組,到時候我們就有能在雲層上行動的翔空船了……雖然數量少了點。”
“我們怎麼奪那些船?它們在雲層之上,這是江東翔空船的特權。”
荀攸嗤之以鼻:“動都不會動了還特權,活靶子而已。你還記得我們之前怎麼衝上去的嗎?”
許褚一下子汗水就冒出來了:“還要再來一次?用秘法師奪船?軍師,我們可沒多少秘法師了,之前你……呃,你哥哥帶領的秘法師軍團那場混戰,我們可是損失慘重,現在只有差不多三分之二還在,而且不少人帶傷。”
“三分之二那也有好幾百人了,根本用不了這麼多,把沒受傷的集合起來,怎麼也有五十吧?”
“不止,七十多……但軍師你可想好,若是再遭到敵人的秘法師攻擊……”
“哪兒來的秘法師。”荀攸打斷他,“周瑜既然是回援,就絕不可能在這邊已經廢棄的船上再多放一個秘法師或鬥將,他需要集中全部的戰鬥力……你以爲江東跟我們一樣,秘法師和鬥將一抓一把?”
“好吧我不該質疑你的。”許褚已經被荀攸的連珠炮打昏了,趕緊投降,“軍師你就告訴我該怎麼做,讓所有秘法師按照之前突破雲層的辦法出擊奪船?”
“就是這樣……仲康你也要去。”
“我?我去幹嘛?遠程攻擊我可不如秘法師。”
荀攸咧嘴一笑:“如果江東翔空船還有反抗能力,你可以替我們的人挨幾箭。”
“……你這傢伙!”
“動作要快,仲康。”荀攸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如果我所料不錯,丞相與赤壁的戰爭正處在最緊要的關頭。”
赤壁要塞,內部。
張遼低喝一聲,長槍伸出,正擋在關羽劈下的大刀上,總算是又救下了夏侯淵一命。
“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忙而已啊……”夏侯淵嚇得臉都白了,“關羽你專心對付文遠不就好了,幹嘛非要跟我過不去!”
張郃已經衝過來把夏侯淵拉開:“妙才,你的傷勢最重,還是安心歇着罷!”
“那你呢?”夏侯淵這次學了乖,老老實實跟張郃一起逃出十幾丈開外才勉強站定,“文遠剛纔不是讓你去對付孫策他們麼?你怎麼又繞回來了?”
“孫策他們與我軍目前只是僵持之局,我不去的話也關係不大。”張郃把視線投向關羽和張遼打得天昏地暗的修羅場,這兩人自從重新殺回要塞,就完全不顧對建築的破壞了,橫豎這場地不是自己的,想怎麼轟就怎麼轟,現在他們周圍方圓近百丈已經沒有一點完整的建築存在。
“我有個預感,我們必須儘快解決關羽,否則會有很大麻煩。”張郃憂心忡忡地說出自己的判斷,“我擔心這麼打下去,文遠也不是他的對手。”
“文遠都不行?”夏侯淵大驚失色,“文遠可是天級鬥將!怎麼會輸?”
“元讓將軍不也是天級鬥將,照樣輸給關羽。”張郃說出這個嚴酷的事實時,忍不住朝赤壁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且我也在擔心這件事。”
夏侯淵一愣:“擔心元讓?”
“不錯,元讓將軍的任務是和子孝將軍攻打吳縣,天級鬥將、虎豹騎聯手,城內還有不止一個內應將領,吳縣又不是什麼戒備森嚴的大城,按理說早就該輕鬆得手纔是。”張郃皺着眉頭說,“但他們現在都還沒有一點消息傳來。”
“你這麼說也對。”夏侯淵也發現了問題,“按照計劃,奪取吳縣後元讓就該火速增援要塞這邊,讓子孝負責吳縣的防禦,過了這麼久,不管怎麼說也該來了吧?”
“人說江東藏龍臥虎,看來這個地方的水還真是深得很。”張郃嘆道,“但事到如今,我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總不可能現在才跑去吳縣看看出了什麼事。”
“所以你想協助文遠儘快擊敗關羽?”
“妙才你說對了。”張郃鬆開扶着夏侯淵的手,“我們只能盡力而爲,試試看先解決一邊。”
“雋義,關羽那傢伙的本事你也很清楚,千萬小心。”
張郃苦笑:“就是因爲清楚……我盡力小心吧。”
說完,他便舉起雙槍,大喝一聲衝向了關羽和張遼的戰場。
“明明是我們佔據全方位優勢的啊,爲什麼現在反而覺得,我們的情況開始不妙?”留在原地的夏侯淵自言自語,接着他又擔心起來,“元讓老哥,你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吳縣。
夏侯惇的左臂正燃燒着火焰,火焰已經吞噬了一部分義肢組件,讓他的行動變得不那麼靈活,左腕所裝的鋸齒刀則是早就化作了一灘鐵水。
不過這時候夏侯惇卻露出少有的愉悅笑容,盯着他前方的一處廢墟。
差不多半個吳縣都已經化爲這樣的廢墟,到處都是火焰,到處都是碎石破瓦,火焰包裹着這些碎石,頑固地想要將其完全燒燬,即使石頭已經被燒得變了色,火焰也沒有絲毫退卻的跡象。至於那些被波及的屍體和猛獸,現在早就連燒化的殘渣都找不到了。
與其說這是一座被焚燬的城池,倒不如說這是烈火地獄的一部分。
吳縣被破壞到這個程度,所謂的“防守”自然是談不上的了,如果這時候吳軍增援部隊到達,必定可以輕鬆進入城內——當然進城之後能否安然從這烈焰地獄中脫身就是另一回事。
而夏侯惇對周圍的慘狀根本熟視無睹,他臉上一直帶着笑,緊盯着前方那處廢墟,火苗正從廢墟下的空間裡竄出來。
終於廢墟的某處磚石動了一動。
接着,這幾塊磚石帶着火苗尾巴高高飛起,有個人從廢墟下面爬了出來。
這人正是陸遜。他的青色長衫已經沒了蹤影,身上套的是一件短衣和配套的皮甲,都帶着不少傷痕。而他的頭髮也是散亂在背後,看上去狼狽無比。
“你居然還在這裡守着。”陸遜嘆了口氣,“難道我裝死的功力退步了。”
“沒親眼看到屍體,我怎麼能放心認爲你死了。”夏侯惇回答,“雖然你剛纔確實結結實實捱了我一拳,但是也沒這麼容易死的。”
“說不定我身有隱疾,被你這一拳誘發,當場就一命嗚呼。”陸遜說着居然真的吐了口血,鼻子裡也竄出了血流,他抹抹鼻子,看着手上的血跡皺起眉頭,“你看,真的打得很重。”
“我真是無法理解你。”夏侯惇緩緩走上前來,見陸遜一個翻身跳出三四丈,索性停下腳步,“明明是個天級秘法師,偏偏要裝出不正經的樣子,難道你以爲我在瞭解你的實力後還會被你的表演欺騙,進而掉以輕心嗎?”
陸遜聳聳肩:“我本來覺得我的表演還挺精彩……不過,這大概是本色演出吧,我覺得我已經盡全力阻止你了。”
“你覺得?”夏侯惇的左眼猛然紅光大盛,“你覺得自己的實力就是如此?你覺得自己只要拿出這點力氣就算是盡人事安天命?你覺得我會跟着你那可笑的規矩走?陸遜!你以爲自己擺出這怠懶的姿勢,我就會放過你嗎?這是戰場!不要耍自以爲是的小聰明!”
“被教訓了啊……”陸遜撕下一截衣服上的布條,把自己的頭髮草草繫上,“爲什麼每個人,都覺得拿出所有力量纔是最好的?只要夠用,不就行了嗎?”
“那是在有討價還價餘地的基礎上,你的小聰明纔有用。”夏侯惇回答,“而這裡是戰場,是除了生和死之外,其餘一切都沒有意義的地方!你的唯一籌碼就是自己的生命,而結局也只有贏和輸兩種,不可能多佔便宜!”
“我最討厭這麼一本正經的人生哩……”陸遜擡起頭,望着黑夜中被火焰照紅的血色天空,“好吧好吧,人這一輩子,總要認真一次。”
夏侯惇滿意地點點頭:“至少在我面前,不認真的話就會死。”
“好吧好吧……和一本正經比起來,我更討厭死一些。”陸遜的目光重新投於夏侯惇,“吾乃吳縣陸遜,字伯言,特來與夏侯將軍一戰。”
他揉揉鼻子,又往地上吐了口血。
這口血落到地上,竟然燃燒起來!
火焰越燒越高,越燒越旺,最後形成一把火焰之劍。
陸遜伸手將這把火焰劍握在手裡,擡頭朝夏侯惇笑道:“來戰!”
話音剛落,夏侯惇已經衝到他的面前,擡手就是一拳,但他的拳頭卻撞進了一團火焰——陸遜手裡的火焰之劍就像有生命的觸手一樣,突然伸展開來,從一個詭異的角度迎上了夏侯惇的拳頭。
當然這種火焰是擋不住夏侯惇的拳頭的,火焰劍只糾纏了那個拳頭一眨眼的時間就被拳風驅散,但陸遜已經藉着這一瞬間的阻擋又退出了好幾丈,然後順便在手裡再點燃一把火焰。
“這就是你所謂的認真戰鬥?”夏侯惇怒視對方,得到的卻是陸遜一個白眼。
“我可是秘法師啊,和鬥將正面比拳頭?我可沒瘋。”陸遜理直氣壯地道,“你看到哪個秘法師跟人拼肌肉?”
夏侯惇居然點了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他的左臂義肢突然爆裂開來,還在燃燒的外殼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掉落於地,露出遍佈秘法圖案的內置護臂。
“你既然這麼喜歡秘法師的方式,那麼我就用我鬥將的方式了。”義肢裡彈出一隻手掌和一把短劍,短劍被靈活地拋到右手上。就在短劍還在空中飛舞的時候,夏侯惇突然啓動,右手抓住短劍,幾乎就在同時他已經出現在陸遜面前,短劍直奔陸遜面門而去!
陸遜瞪大雙眼,千鈞一髮之際努力後仰,總算是避過了這雷霆萬鈞的一劍,劍刃幾乎就擦着他的額頭而過,劍氣在他的額頭上劃出一道血痕。但是陸遜還沒來得及做下一個動作,夏侯惇的左拳已是帶着呼嘯之音而至,重重地轟在陸遜身上!
火光一閃,陸遜直接飛了出去,連續撞穿七八座還沒完全崩塌的建築。夏侯惇根本不等陸遜落地,雙足一蹬竟然以和陸遜被打飛相同的速度飆射而出,只等陸遜去勢減緩便追上去一刀了事,但就在他幾乎要趕上陸遜的時候,一個力量從側面突然高速襲來,撞得夏侯惇也是一個踉蹌,他就勢往地上一滾,撞穿一堵牆壁後翻身站起。
“元讓老哥!”曹仁從旁邊趕過來,一臉震驚,“你沒事吧?”
“我沒事。”夏侯惇活動了一下左臂,“你在這兒做什麼?”
曹仁有些臉紅:“被一個老傢伙纏上了。”
“唔?”夏侯惇的左眼亮了一下,“如果你說的是對面那個,那是有點難纏。”
在他對面不遠處,黃忠剛剛把陸遜放下來,剛纔正是他一箭逼退夏侯惇,再以老年人絕不應有的高速接住了陸遜。
“黃老將軍是吧。”陸遜臉色慘白,嘴角流下一絲鮮血,但居然還是帶着笑容,“在下陸遜,就是託公紀給你帶信那個……幸會幸會,雖然在別的場合見面就更好了。”
“哦?你就是陸績的堂兄?”黃忠眉毛一挑,“沒想到居然能纏住夏侯惇,倒是個人才。”
“那個老頭就是和你在襄陽交過手的黃忠……”夏侯惇也在這邊和曹仁交換情報,“我聽文遠也提及過此人,雖然年老,但不可小覷。”
“但我們兄弟聯手,卻是又有不同。”曹仁滿懷信心地道,“那陸遜現在重傷,黃忠也已經戰鬥多時,體力必然不支,我們只要拿出全力,豈有不勝之理。”
夏侯惇點點頭:“那麼子孝,就拿出全力來吧。”
陸遜看到對面兩個曹軍大將的表情,忍不住苦笑起來:“看來他們要進攻了啊。”
黃忠看他一眼:“你還能戰否?”
“應該……勉勉強強還行吧,黃老將軍你狀況如何?”
黃忠露出傲然之色:“反正你死了老朽也未必死。”
“太傷我自尊心了。”陸遜搖搖晃晃地站穩,“從年齡來看誰活得久還不一定哦,要比一比嗎。”
一團火焰在陸遜身後浮現,黃忠也重新舉起長弓。
“他們來勁了啊……”曹仁哼了一聲,“元讓老哥,我先上了!”
夏侯惇卻是搶在曹仁之前衝了出去!
幾乎與此同時,箭矢的呼嘯聲和火焰的咆哮聲也跟着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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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被人說不搞笑之後,我終於把“搞笑”的標籤默默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