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和孫尚香站在一座奇異的水牆面前。
這座水牆就像是一個大大的水族館,牆內有水草搖曳,魚蝦遊動,而與水族館有所不同的是,這面牆沒有任何東西阻隔,就這麼筆直地立在這裡,而它前方連地面都是乾的。
“這個也是……秘法陣的一部分?”劉備向水牆伸出手,他的手毫無阻礙地伸進了牆內——組成這面牆的毋庸置疑是水。
“唔,用這個辦法把長江的水阻隔在外面。”孫尚香雙手叉腰,“所以很快這裡也會被雷暴佔領,我們得早點出發。”
“還是逃不過啊……”劉備嘆氣,“我還以爲在這裡可以躲過呢。”
“怕了嗎?”
劉備看向面前的大美女,忍不住苦笑起來:“怎麼可能不怕啊,我從沒一口氣遊過這麼遠。”
“我也沒有。”孫尚香這次沒有笑,“嗯,還是先說一聲吧……抱歉啊,玄德,早知道就不把你拉進這種事了。”
“會‘早知道’就不去做的話,還是大小姐你麼?”劉備笑道,“要表達歉意的話,等活着回去也不遲嘛。”
“有沒有搞錯啊,你比我還有信心哩。”孫尚香拖長了聲音說,似乎有些許不滿,但接着自信和活力重新回到了她身上,“這裡是赤壁,是江東……我是孫尚香,孫堅的女兒,孫策的妹妹,我孫家乃是江東之主!我怎麼會死在這裡!”
她抓住了劉備的手,又一次露出微笑:“走吧,玄德!”
藍光已經蔓延到身後幾尺遠的牆壁,劉備盡最大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氣,和孫尚香鑽入了水牆。
冰冷,沉重,有如與死亡相擁。這就是劉備在水中的第一感覺。
事實上,這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與死亡距離如此之近,第一次真正面臨死亡的威脅,而且這一次,沒有什麼神兵天降前來解圍,只能靠自己。
劉備擡頭望着前方,但是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正身處一個洞穴中,必須一刻不停地遊,而作爲目標的只有前方美少女衣服上發光的金色絲線,這是指引生死的浮標。
真不知道孫尚香是怎麼發現這條路的。
不知道遊了多久,劉備的眼前出現了金星,他知道自己已經快憋不住氣了,身體也變得冰冷沉重,和周圍的水一樣。前面的路還有多遠?劉備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答案往往是摧毀希望的最佳武器。
就在他肺部最後一口氣呼出來的時候,胸前突然涌來一道暖流,這道暖流迅速流遍全身,讓他恢復了一些體力,同時他發現自己居然好像不需要呼吸了。這什麼情況?我關鍵時刻進化了?變成真正的龍了?
他低頭望向胸口,發現事實真相很簡單:龐統送他的玉佩正發着溫暖的光。
“五道秘法,金木水火土。”龐統如是說,“萬物不出五行,不管你遇到什麼問題,這東西總會有用的。”
現在遇到“水”的難題,玉佩就跳出來救了他一命。
此刻源源不斷的力量正重新從身體裡涌現出來,劉備覺得自己起碼還能再遊個十分鐘……希望那時候已經到達終點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前面金色的浮標緩緩地停住了。劉備吃了一驚,竭力游過去摸到細膩的肌膚。藉着微弱的光線,他看到孫尚香雙眼緊閉,輕咬嘴脣,似乎努力想要有什麼動作,卻只能微微地移動手臂。
很顯然,孫尚香也撐不住了。孫家的女兒,畢竟還是抵不過長江天險。
但是孫尚香最後的動作卻是抓住劉備衣服,輕輕往前一推,劉備看到她睜開雙眼,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還有一個發不出聲的嘴脣動作:“走。”
或許我自己一個人真的能活着出去,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一個人走?
劉備一把攬住孫尚香的腰,繼續前行。
只是帶着她走還不行……孫尚香不止是體力的問題,沒有空氣纔是最大的問題……但是要怎麼做?
就在機械地遊動時,劉備猛地發覺自己口裡突然充滿了空氣,這種空氣沒有讓人呼出的排斥感,卻讓人本能地覺得可以吸入。劉備往胸前一看,果然給力的還是玉佩,玉佩正發出綠色的光,就像知道劉備需要什麼一樣。
好吧,空氣有了,怎麼給孫大小姐?其實答案早就有了,但劉備依然象徵性地苦惱了兩秒鐘,主要是在苦惱“有沒有不那麼俗套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他不是什麼道貌岸然的僞道學,不過也不是身經百戰的花叢高手。一位經驗豐富的種馬主角這時候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某件事,他卻還要猶豫一下,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在顧忌什麼。
很顯然眼下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劉備最終還是雙手抱住孫尚香的頭,將嘴對準她的脣。
“我這是救人,我這是人工呼吸。”劉備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不管是小香香還是孫策都能理解的對吧……”
但是當他撬開孫尚香的嘴,往她的口中輸入空氣,舌頭與美少女的香舌不可避免地發生接觸時,還是整個人都繃緊了肌肉。就算再麻醉自己,他的心臟也跳得好像要衝破胸膛。不帶這麼刺激的玩法啊,這根本就是窒息play啊……這時候,他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句臺詞:“女施主,老衲功力有限,尚不能隔衣療傷,得罪了!”
一會兒不要喊“女施主饒命”就好……
玉佩帶來的空氣終於起了作用,堅持幾次人工呼吸後,孫尚香終於恢復了意識,她睜開眼睛,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處於什麼情況,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對於大小姐來說,清醒後發現自己的舌頭正和對面那個男人纏在一起,這確實是衝擊力相當的大。她本能的掙扎了兩下,一下子從劉備手裡掙了出來,努力裝出惡狠狠地樣子看着對方。
“我真的是在救你。”由於在水裡無法說話,劉備只能把自己的表情擺得儘量無辜一點,還指指自己嘴裡的氣泡,生怕孫尚香不分場合地在這個時候揍他,如果搞成這樣那兩個人還是一起死了算了。
不過孫尚香顯然也很快明白了事實真相,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最後她癟着嘴,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朝前方指了指,自己雙腿一蹬,像條魚一樣游出去了。
劉備當然只有跟上,經歷了剛纔的事情後,他也不可遏制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萬一一會兒大小姐又憋不住氣了,我是不是還要這麼救?嗯嗯,那時候她是有意識的吧,會不會主動配合我?……
對於這個很有希望實現的劇情,劉備居然一下子充滿了嚮往,眼看已經離開了洞穴,他甚至開始暗暗希望前方的路能夠再長一點——直到他發現,自己的體力開始再度不支,而玉佩卻沒有再度發威的時候。擦,玉佩果然還是消耗性裝備,不能固化buff啊……現在不必擔心路不夠長,而是需要自己撐不到終點了。至於孫尚香如果再出現問題該怎麼辦,那還真是不好去細想……
不過這一次,被稱爲“運氣”的救星還是終於很勉強地找到了他。
在劉備又一次眼冒金星的時候,頭頂的水域終於出現了亮光。孫尚香兩條修長的腿微微發力,就像一條美麗的人魚往上游去,在微弱的光線中,劉備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令他不由得發呆了數秒,還好他馬上就反應過來:“留在這兒是等死啊!”
破水而出的瞬間,劉備覺得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卻再次愣住。
現在是在哪兒?冰冷的水面上漂浮着濃郁的霧氣,兩三米之外就什麼都看不清了,頭頂也是一片昏暗,劉備簡直要懷疑自己再次穿越到了諸如“混沌之地”之類的異次元位面。
還好這兒空氣清新而且管夠。
他扭頭看看孫尚香,孫尚香也正好這時候扭頭看他,兩人眼神一下子對上,孫尚香迅速地把頭又扭到另一邊去了。
劉備覺得自己還是要說點什麼:“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長江上。”沉默了一會兒,孫尚香還是回答了,“放心吧,肯定是在南岸。”
“要游回去嗎?”
“你以爲呢?”總覺得大小姐的態度生硬了不少,難道是之前分支沒選對?但是不走那個選項現在大小姐你都死了啊……
巴爾扎克說過,要想讓男人瞭解女人的心理,難度簡直比教會大猩猩拉小提琴還大。所以劉備最後也只能歸於一個萬能的答案:“女人的心思真是難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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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爲什麼一不注意主角和孫尚香就發展出了這種劇情……我果然是御姐控麼!糜馨我對不起你……
順帶一提,在我心目中的這個“劉備”,始終不是“應該在歷史上留名”的那位蜀漢開國皇帝,而是一個來自我們世界的普通年輕人。我一直沒有提及他的真正名字,因爲我想相信,他可以是你我中的任何一人——只要他的心臟足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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