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直到入夜,曹軍也沒有再發起新一輪攻勢,天快黑的時候又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這讓不少守城的軍士都鬆了口氣。
不管敵人如何兇殘,入夜後的下雨天面對堅固的城防始終是難度加倍的,只要腦子清醒的指揮官,就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時候發動進攻。更何況城牆上是幾個地級鬥將輪流值守,還有一位傳說中的天級大人物隨時支援,所有人都覺得今晚可以輕鬆一下了,甚至有幾個不知死的士兵又搬出了麻將桌,結果被嚴顏挨個踹過去。
“一羣沒用的東西!”嚴顏氣得直接掀桌子,“大敵當前,還敢如此兒戲!”
“大人,這種天氣,敵人不會進攻的吧……”一個士兵小聲嘀咕,結果嚴顏扭頭就差點把口水噴他一臉:“敵人是什麼人,是幾年時間就一統中原的曹操!你說他不會進攻他就不進攻?”
看一羣士兵重新打起精神監視城外,嚴顏才哼出一聲,轉頭朝旁邊的趙雲笑一笑:“見笑了,益州兵只要不打仗就是這德行。”
趙雲只能乾笑。
“不過也怨不得這些小子怠慢,我們一直認爲漢中也好,成都也好,意外失陷都是因爲敵人偷襲,外加防禦準備不足的緣故。”嚴顏感慨一聲,“如果是全力備戰加強防禦的益州城池……也不說什麼永不陷落,至少可當得固若金湯四個字。”
“老將軍說得是,只要我們全力以赴,死守十天不會有問題。”趙雲點頭附和道。
在這個下雨的夜晚,高大的梓潼城確實能帶給人異常的安全感。就在城頭士兵監視城下的同時,幾個秘法陣也在同步運行——沒有其他的用處,只是好似一羣探照燈般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把梓潼城的北門外面數十丈照得有如白晝一般,此外在城外還潛伏有十幾名暗哨,一旦發現有敵軍偷襲跡象,便會立即示警。除此之外,籠罩整個城市的大型防禦法陣也在一刻不停地運行,就算是甲型翔空船的炮火也無法第一時間打破防禦。至於梓潼的北城門,防禦更是重中之重,在加了各種防禦法陣之後,連關羽都沒把握兩三刀把它劈碎……不管怎麼看,作爲防禦一方都是不能做到更好了,也是守城士兵們懈怠的主要原因。
正如一個士兵所說:“要是這樣還能被敵人偷襲,那除非我們都成了瞎子。”
但是在離梓潼大概兩三裡遠的一處小山上,正有人策劃着一次偷襲。
“都聽說益州城池的防守變態,這可真是親眼見着了。”曹真咕噥道,“曼成,你有幾分把握?”
“如果只是不被發現的把握,至少八分。他們雖然重兵把守,卻忘了‘燈下黑’這個詞。”李典回答,“但是之後的事情……我可就管不着了。”
在緊挨着梓潼城的地面上,一塊山石突然滾動了一下。
由於城牆阻擋,這一帶是光亮無法照射到的,連潛伏在此處的幾個暗哨眼睛也只盯着北邊,全然沒注意到身邊就有一點小小動靜,雨點的聲音連最後一絲跡象都掩蓋住了。
山石表面露出一張人臉,往高聳的城牆看了一眼,接着這張臉消失了,出現在更靠城牆的地方——幾乎就是城牆下方的一塊磚了。地面被雨打溼的泥土輕輕蠕動成形,化作一隻手的形狀,悄無聲息地攀上城牆。
“說他們變態,還真是變態。”片刻之後,李典悻悻地道,“居然把整個城牆都算在法陣裡面,根本沒法滲透進去!”
曹真撓頭:“那怎麼辦?”
李典嘆了口氣:“還有什麼辦法,只能找蔣濟了——他不會還在喝酒吧?”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紅光滿面的文官跑了過來:“曼成,找我呢?”
“好大的酒氣!”李典把頭扭開,“我說蔣子通啊,你跟郭嘉學習那幾年,別的沒學多少,這酒癮倒是一點不比他差!”
“見笑了。”蔣濟嘿嘿笑道,“蜀中氣候太溼,今晚又下雨,有點冷,喝點酒熱熱身子。”
“你起碼喝了三斤吧?”李典沒好氣地道,“郭奉孝當年雖然嗜酒,卻從不誤事,希望這一點你學到了……好了,快來幫忙!”
蔣濟挽起袖子:“要怎麼做?”
“整個梓潼城都被法陣包裹,幫我想個辦法進去!”
“明白了,曼成你進去之後大概要停留多久?”
“我怎麼知道?”李典皺着眉頭,“給我算三個時辰如何?”
“三個時辰天都要亮了哦。”
“那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的持續作用可能會被發現。”
“那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你夠用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李典跳起來要去掐蔣濟的脖子,“是喝醉了控制不了吧?”
“不不,我很清醒的……”蔣濟趕緊撇清,“好了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快準備!”
看蔣濟開始準備發功,李典趕緊把注意力轉回城下,只聽背後蔣濟咳了一聲:“曼成,這兩個時辰裡,可就改不了了哦?”
“你能再囉嗦點兒嗎!”李典腦袋上已經爆出了青筋,“再多一句廢話我就幹掉你啊!”
兩秒鐘後,李典背後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有個提議……”
“蔣,子,通!!!”李典咬牙切齒地扭過頭來,卻看見程昱正詫*望着自己:“怎麼了曼成?別喊這麼大聲,連梓潼城恐怕都聽得見了。”
“仲德……”李典無力地道,“你來做什麼?”
程昱眼裡突然閃出危險的光:“既然梓潼的法陣與城牆一體,我倒有個新的想法。”
劉備當然不知道城外有一羣秘法師蠢蠢欲動,他現在正坐在太守府的客廳裡,端詳着手裡的珠子——第二顆偷天珠剛剛被簡雍從太守府裡的地窖裡的一口破箱子裡翻了出來。
“居然地窖裡沒有酒。”簡雍悻悻然道,“這是到了益州以後第一個沒有酒的太守府!”
劉備側目:“每個太守府你都去翻了?”
“成都的州牧府沒來得及……”
“那不就只有永安和江州嗎!”劉備又低頭望望手裡的兩顆珠子,照這麼說五顆珠子的收集任務就完成40%了,倒是進展順利,唯一不妙的是,兩顆珠子都不在張良所說的藏寶地點,根本就是隨機刷的珍稀品。
“珠子收集的速度,比我打天下的速度還快啊……這不科學。”劉備苦笑一聲,“跑了這麼遠,最後還是隻能守在一座根本指揮不動的城裡,等着曹操來打……這和留在江東有什麼區別?”
“主公切不可這麼說,我們在益州還是有機會的。”許攸正色道,“主公你已經是公認的下任益州牧,這大義的名分一旦立起,法正他們就算想反對也只能暗着來,主公你從一開始就已經處於不敗之地了。”
“被暗着反對也很頭疼啊!我要做的可不是劉璋那種吉祥物!”劉備輕輕咬牙,難道真的是表現過於軟弱,讓益州那羣人覺得有機可乘?
難道真的只能學孫策,不服就砍?
可是在戰場之外的地方,還真是不習慣舉起兵器呢……
許攸和簡雍看劉備在那兒表情陰晴不定,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咬牙切齒,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他今晚沒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就在此時,房樑上的燈籠晃了一晃。
三人一起擡頭望着仍然做着鐘擺運動的燈籠:“剛纔有風?”
燈籠又震了一下——不止是燈籠,地面都微微震顫了一下!緊接着,整個客廳都開始激烈晃動,房樑和柱子發出嘎嘎的響聲,三人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搞什麼,地震,還是曹軍來襲?”
劉備衝出門去,望向北門的方向,發現那邊已經是火光沖天!
“曹軍殺進來了?說好的固若金湯呢?說好的死守十天呢?!”
劉備提着斬蛇劍就想往北門衝,卻被周倉攔了回來:“主公稍安勿躁,關將軍正在北門鎮守,應可無事!倒是主公你千萬不要再擅自涉險了!”
這時簡雍和許攸也跑了出來,許攸連連點頭:“不錯,主公你是千金之體,沒事不要去前線!”
“那我就傻乎乎的坐在太守府裡?”
“不,如果是我說的話,主公你該找更安全的地方。”許攸嚴肅地道,“現在還不知道北門戰況如何,我們必須先找後路。”
劉備嘆了口氣:“不能參戰已經是我的底線了,抱歉啊子遠,要我臨陣脫逃,我做不到!”
許攸倒是不以爲然:“這倒是符合主公你的性格……相信法正他們也不可能沒考慮到夜襲的情況,我們就在太守府等候情報吧!”
劉備也覺得有理:“法孝直被稱爲益州第一智囊,智力沒有99也該有95,防備夜襲這種常識肯定是有的!”
法正此時確實已經出現在了北門。
只是和劉備的想法不同,法正的死人臉上現在也出現了驚訝的表情,他望着眼前的情景,喃喃自語道:“這是搞的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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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段情節卡文比較厲害,設想的劇情始終無法達到想要的效果,只能努力試試了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至少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兒,對吧?(頂着滿天飛來的香蕉皮和臭雞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