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外面有一個名叫帝天的少年想要見您。”季鳳天剛剛坐下不久,一個家僕跑過來報告說。
“他是自己一個人?”
“還帶了一個少年,不過那個少年好像是受了傷。”
“快請他們進來。”帝天吩咐道。
過了不久,家僕帶着一名少年走進書房,少年背上揹着另外一個少年,赫然是帝天兄弟二人。
“季少爺,求您救救我弟弟,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帝天都願意。”看到季鳳天以後,帝天頓時雙膝跪地,向季鳳天求道。
“帝兄快起來,有什麼話,等放下帝星再慢慢說。”季鳳天趕緊攙起帝天,並對家僕道:“快,找個乾淨的房間。”
“少爺,後院有幾件空閒的屋子,請跟我來。”家僕一邊說着話,一邊帶着季鳳天等人朝着後院走去。
“帝星這是怎麼回事?”將帝星安置好之後,季鳳天問道。
“季少爺,上次您離開以後,我弟弟一直昏迷至今,藥師說他也無能爲力,只有找到煉丹師才行。而整個大越王朝只有兩名煉丹師,一個在皇室,一個在季少爺您的府上。季少爺,我想求求您,讓您府上的煉丹師幫忙救救我弟弟,只要能救我弟弟,我這條命便是季少爺您的了。”
“帝兄不必如此,我現在就去找府上的煉丹師,你在此等候片刻。”
說完,季鳳天急匆匆的離開,直奔煉丹師張放的別院走去。
來到張丹師的別院,看到大門虛掩,季鳳天推門就進。
就在季鳳天走到張放屋門前的時候,“轟”的一聲從屋裡傳來,震得大地都顫動了,緊接着一個身影從屋內快速衝出,身影后面跟着滾滾的黑煙。
季鳳天本能的側過身子,將來人讓了過去。
“咳咳咳咳,是小傢伙啊,咳咳......”一陣接連不斷的咳嗽聲從人影身上傳來,正是煉丹師張放。
“咦?張爺爺,您這是怎麼了?”看清楚張放的情況,季鳳天不禁好奇的道。因爲此時的張放蓬頭垢面,面目漆黑,衣衫襤褸,渾身散發着焦糊的味道。
張放,今年六十多歲了,畢生精力都放在了丹藥上面,平時生活注重細節,每天都是穿戴的整整齊齊。
“咳咳咳咳,我在裡面研究丹藥,咳咳咳,煉製,咳咳咳咳咳咳,的時候,炸爐了。”張放蹲在地上猛地咳嗽了幾下,話才說利索了。
“小傢伙,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了?”張放好奇的看着季鳳天,漆黑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來。
“哦,是這樣的,我的一個朋友受傷了。當時覺得,皮外傷自行解決就行,就沒敢麻煩張爺爺您,現在昏迷了一個多月也沒醒,只能來麻煩張爺爺了。”季鳳天走到張放背後,小手拍打着張放的背部。
“就你會說話!唉~小老兒我單身一輩子,你要是我的親孫子就好了。”張放嘆息的道。
煉丹師在青雲大陸是一個很受歡迎的職業,因爲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不受傷不生病,所以造就了煉丹師的脾氣都很古怪,張放亦是如此。
只不過季鳳天打小就是他看着長大了,張放和季遠山又是好朋友,膝下無子,所以就將季鳳天當自己的親孫子看待,但凡季鳳天想要的,張放幾乎都會滿足,而季鳳天對於這個脾氣古怪的小老頭也是非常尊敬的。
“張爺爺這話說的天兒心裡涼颼颼的,我可是一直拿您當親爺爺看的。”季鳳天在後面接話道。
“行!有你這句話,老頭子我也算沒白活。走,去看看你朋友怎麼樣了。”說完,張放便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因爲季鳳天的幾句話,儼然忘記了自己現在和乞丐的裝束差不多。沒來得及勸阻,張放就已經離開了別院。
不一會兒,張放和季鳳天走進帝天兄弟二人所在的屋子。而看到張放的裝束,帝天也是滿是疑問。在季鳳天的示意下,帝天將事情給張放講了一遍。
“居然是慢性毒。”張放仔仔細細的將帝星檢查了一遍說道。
“慢性毒?”
“是的這是由五種無毒的植物組成,開始的時候,中毒的人每天睡覺的時候比正常人多一點。隨着時間的推移,每天沉睡的時間漸漸增加,直至沉睡不醒。這是多麼大的仇恨能對一個三歲的孩子下如此的毒手。”
看到此種情形,張放心中也是感到非常憤怒。
“不僅僅是如此,如果去醫館檢查,藥師是查不出任何不妥。只會認爲是過度疲勞,沉睡時間久了,中毒者的神經會慢慢麻痹,身體的功能也會一點點的喪失。”張放皺着眉頭,右手捋了捋鬍鬚說到。
“張爺爺,可有辦法救治?”季鳳天急切的問道。
“有,只要能知道具體是哪五種植物構成的,就能解毒。但是,你的朋友昏迷太久了,救醒之後,身體有些功能也會喪失。現在,我需要取一部分血液回去檢查一下。”
張放一邊說話一邊從身上取出一把刀子,在帝星的手腕上劃破一道傷口,暗紅色的血液順着手腕下流,被張放手中的瓷瓶全部接住。
又在帝星手腕上塗上一層藥膏,鮮血瞬間止住,血液以肉眼可見速度凝結,看的一旁的帝天滿是震驚之色。
“張爺爺研製出來的凝血膏,是目前大越王朝目前所知藥物中,凝血速度最快的。大越王朝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季鳳天看到帝天的表情解釋道。
“嘿,小傢伙,你這話說的真給我長臉。不是老頭子我吹,其他國家也沒有我這藥膏神奇。”將瓷瓶用塞子塞緊,張放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帝兄且放心,有張爺爺出手,帝星的病情一定會好起來的。”季鳳天安慰道。
“帝天在此多謝季少爺了。”季鳳天能對自己和弟弟做這麼多,帝天打心裡面感激季鳳天。
“既然如此,帝兄先在此休息,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相信帝兄也是非常疲勞了,晚些時候,我再和張老一起過來。”季鳳天沒有多做停留,繼張放之後也離開了。
中午的時候,季鳳天親自給帝天兄弟送去了食物和換洗的衣服,雖是一件小事,但是着實讓帝天感動了一下。
下午的時候,季鳳天去了張放的別院。
早晨,因爲煉丹炸爐破壞的房屋,也被僕人收拾乾淨。來到張放的屋內,看到張放站在一個鋪着白色獸皮的白玉製造石臺前,手裡端着一個小磁盤來回晃動,玉桌上同樣的擺放着七八個小磁盤,裡面盛着顏色各異的液體。
“張爺爺,帝星中的什麼毒?”季鳳天見狀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簡單的幾種食用植物中毒,解藥我已經配置好了。不過,現在還不能給他服用,需要等到月上中天的時候。”張放眼睛一邊盯着磁盤一邊說道。
“哦,那桌子上這些磁盤是做什麼的?”
“你還記得我半年前給你說過的通玄丹嗎?”
“記得,你不會是想給我說這個就是吧?”季鳳天臉色逐漸黑了下來。
因爲通玄丹是固體丹藥,作用是讓武者在先天以下無條件提升一級,並且沒有任何副作用。但是,眼前這些明明是液體,和丹這個字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當然不是,這些是今天早晨的廢丹渣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地方衝突了。”張放猜到季鳳天心中所想。
“單方可以給我看看嗎?”
“在旁邊我的筆記裡面。”張放沒有轉頭,朝着旁邊努了努嘴。
季鳳天來到玉臺前面,踮起腳尖,伸手夠到一本羊皮做的筆記本看了起來,時而皺眉,時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一老一小兩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恩?七星草是水屬性的,而黃飴屬性是火屬性的,兩中草藥是無法結合的。”季鳳天想起了前世有黃飴這種東西。
“張爺爺,黃飴是什麼屬性的?”季鳳天不確定的道。
“土屬性的啊!”張放隨口答道。
“不對吧,黃飴應該是火中土屬性的。”季鳳天拿過張放身邊一樣藥材,觀察了一會兒確定的道。
“恩?”張放有些不高興了,因爲黃飴不算名貴,但是確實是公認的土屬性藥材。
“張爺爺,您別不高興,其實我們可以換一樣東西試試。”季鳳天趕忙開口道。“用黃連耔吧,反正價格都不貴,您走的是奇詭的路線,不如試一試。”
沉吟了半響,張放決定試試季鳳天所說的。
取來幾樣材料,放在旁邊,張放一指彈在煉丹爐上。一道火紅光芒射入丹爐內,接着燃起了熊熊火焰。
按照之前順序,將材料扔進去,幾中材料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乾枯,有的變成了粉末,有的變成了一團液體。
“凝!”經過半個時辰的烘烤,張放口中低喝一聲,眼中顯出凝重之色。
季鳳天微微往後站了幾步,看到幾種提取後的材料朝着中間聚合。稍微將火降低一些,幾樣材料徹底融合在一起,接着開始分裂。
在分成十二份的時候,張放的臉上一道道汗水留下,顯得有些吃力。猛然加大火焰的威力,分裂出來的丹藥逐漸變得圓潤。慢慢的將火熄滅,一道道清脆撞擊聲的聲音響起。
“成了。”張放眼裡充滿了激動的神色。
“張爺爺,要不要找個人來檢測一下,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季鳳天看到激動的張放不禁提醒道。
“對!對!來人。”隨着張放一聲大喊,一名侍衛進入了房間。
“吃了它。”張放將丹藥遞給那名侍衛。
無盡的苦澀爬滿了那名侍衛的臉,爲什麼?這話還得從張放剛來那年說起。
張放是二十多年前加入季家的,當時的張放剛剛成爲煉丹師。
煉製丹藥如果沒有傳承的話,就得自己一點點摸索,不停的實驗單方,材料。
開始的時候,張放找人來實驗丹藥,大家都還是很積極的。但是,時間久了,這種積極就變成了恐懼。
因爲丹藥是張放自己思索製造的,所以成品丹藥是毒藥還是什麼的都不好說。雖然沒有吃死人,但是也是苦了這些侍衛。
後來看到侍衛見到他都躲,張放也沒辦法。
有一次,張放出來找人試藥,轉了一圈沒看到一個人,垂頭喪氣準備回屋的時候,看到幼年的季凌雲路過。張放頓時來了精神。
將季凌雲騙到身前說道:“凌雲侄兒,你覺得張叔叔好不好。”
“好!”出於禮貌,季凌雲乾脆的答道。
“小子嘴真甜,叔叔這有從西蘆城帶來的好吃的,給你一個,不要給別人說哦。”張放神秘兮兮的說道,然後遞給季凌雲一枚丹藥。
“謝謝張叔叔。”季凌雲禮貌的謝過張放,伸手接過了丹藥放在了嘴裡。
“嘔!”一股刺鼻的腥味直衝季凌雲的腦門,差點將季凌雲衝擊的昏了過去。
上吐下瀉了整整一天,季凌雲才漸漸地恢復。在得知事情真相東方玉,氣的沒把張放一把掐死。
張放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分,老實了一段時間。不過張放的丹藥效果還是不錯的,給季凌雲伐毛洗髓,排除許多雜質,使得季凌雲在修煉上的速度加快了些許。這也導致了季凌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看到張放果斷的繞路走。
得知季凌雲的情況之後,有許多侍衛開始大膽的去給張放試藥,反正死不了,賭贏了就有好處,輸了就能休息幾天,還有補助,所以很多侍衛還是比較願意的。
“恩?”看到侍衛臉上的苦澀,張放有些不開心了,想想自己堂堂煉丹師,居然被人嫌棄了。
侍衛咬咬牙,一把將丹藥塞進口裡,順着咽喉“咕咚”一聲落入腹中,接着侍衛面色開始變得通紅。
“怎麼樣?不會是死了吧?”等了一會,看到侍衛遲遲沒有動靜,張放狐疑的伸手去摸侍衛的頭部。
“哇哈哈哈哈,太好了!”
就在張放的手即將放到侍衛的頭上的時候,侍衛一陣狂喜的聲音將張放嚇了一跳。
“要死啊你,鬼叫什麼?”張放氣惱的朝着侍衛的屁股狠狠的踹去,將侍衛給踹了一個狗吃屎。
“回張大人,小人剛纔一時激動,不小心......”侍衛爬起來乾笑道。
“趕緊說,怎麼回事?”張放不耐煩的說道。
“大人,我的修爲突破了兩級。”侍衛狂喜的說道。
“什麼?兩級?”連張放也震驚到了。
“你以前是什麼修爲?”
“大人,小人以前是武者二層,現在是武者四層了,不對,四層還多一點。”
“恩?”張放和季鳳天的目光不禁聚在一起。
“去,每個級別的侍衛叫一個來。”張放吩咐道。
“是!”那名侍衛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叫來了八名修爲不一的侍衛和季月。
幾名侍衛分別將丹藥服下以後,仔細詢問了情況,張放發現,修爲一層到五層的武者,可以提升兩個等級多一點,而到了五層以上就只能提升一層。
最讓張放失望的是,季月服用了以後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分析出結果以後,張放又給了之前那名侍衛一顆丹藥,讓其服下,也沒有得到張放希望的結果。
“唉~可惜了,只能提升一次。”張放嘆息道。
“別不知足了,有了這些東西,季家的實力又會上升一個階段。”這是季鳳天開口道。
“也是,倒是我貪心了,小傢伙深藏不漏啊。”
“哪有,這些都是張爺爺教的好。”
“是你聰明。”
“是你教的好!”
看到這虛僞的一老一小,幾名侍衛也是訕訕的離開了,就連季月也感到非常的無語。
“將他衣服脫光。”
夜上中天,帝天兄弟房間裡面,張放衝着帝天吩咐道。
季鳳天也上前去幫忙,掰開帝星的嘴,張放將丹藥放入帝星口中。然後取出一個瓷瓶,將裡面透明的液體倒出來,一股惡臭頓時飄蕩而出,令得帝天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將這個均勻塗抹在他身上。”張放吩咐道。
帝天接過張放遞過來的一個木板,準備去塗抹。
“還是我來吧!”季鳳天的聲音傳來。
“我跟着張爺爺學過一些醫術,由我給帝星塗抹吧。”從帝天手裡拿過木板,均勻的將液體塗抹在帝星的身上。
“季少爺......”帝天感覺喉嚨好像被塞進去什麼東西一樣。
張放倒出來的透明液體,味道比廁所裡面發酵的大糞還要難聞。自己之前站的那麼遠都感覺想吐,無法下手,季鳳天居然絲毫不嫌棄。
帝天從小沒了父親,母親又慘死,跟着馬天明也沒有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以爲自己一生無人關心,一生都要活在冰冷的世界中,而季鳳天這個比自己小上一歲的孩子,居然爲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
在我對弟弟的遲疑的時候,他居然沒有。我帝天在此發誓,今生誓死效忠季鳳天少爺,季少爺劍鋒所指,便是我帝天所向,不論神魔,膽敢擋在季少爺前面,都是我的敵人,若有違背,讓我帝天從此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隨着帝天心中誓言發下,一道“轟隆”的雷聲響起,震盪着天空。
“唉!難道又有什麼妖孽出現了?”天機子喃喃道。
“恩~”一道輕微的聲音發出,帝天醒過神來,看到牀上的帝星睜開了眼睛,也不顧那令人作嘔的味道,激動的撲上前,仔細的打量着弟弟。
“哥!”看到帝天,帝星心中也是十分激動。
坐起身來,準備朝着帝天迎去。就在這時,一道慘叫聲從帝星口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