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很久沒有遇到會幫助她們,給她們食物的人了。從最早的爸爸媽媽,一個個相繼死去。到後來路上的好心人,有年輕的哥哥,漂亮的阿姨,年老的爺爺,保護她們的人,在一日日尋找食物的過程中,都死掉了。
後來,大人越來越冷漠,面對她們的祈食,全無所動。她們一羣十多歲的男孩女孩在阿武的帶領下,跑到對岸跟大人一樣尋找食物。有幾次,深入了林中,七八個跑的慢的男女孩,被喪屍活生生吞吃了。
再後來,最厲害的阿武也死了。大點的男孩女孩越來越少,領頭的換了一個又一個。到最後,只剩她最大,做了這羣小娃娃的領頭。每日裡帶着四五歲,六七歲,路都還走不穩的孩子到對岸去找食物。
她們每日裡能找到的食物本來就有限,更可怕的是,一些弟弟妹妹們什麼時候跟不上了,落隊了,她都不知道。等發現時已經晚了,她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們。
她們在葫蘆島上,除了碼頭默許她們可以每日都到對岸,免交食物這樣的點點照顧。再也沒有出現什麼人,保護她們,給她們食物。
阿霞突然一頭扎進黎芮的懷中,嗚咽着哭了起來。
黎芮手放在阿霞的肩膀上,摸到的一把小骨頭,她知道這羣孩子,都不容易。
這麼多人,卻只有那麼一點的食物,每個孩子,都已經在生存的最底線上了。本來應該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個個都瘦的很,顯得一雙雙眼睛,更加大。而作爲保護者,領頭的阿霞,更是艱難。她自己也不過一點點大,剛上初中的小女孩,卻要負擔起這許多小小的生命。每日裡,要跟大人爭鬥,保護食物,照顧孩子。
看着大姐大阿霞在黎芮懷中哭,一羣孩子都嚇壞了,全都傻愣愣的站着。
哭完了,阿霞擡頭,紅紅的眼睛看着黎芮,懇求的對着黎芮說道:“大姐姐,留下來跟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黎芮怔住了,留下來和這羣孩子在一起?也許這些小孩子只是單純的想讓黎芮在葫蘆島上和她們呆一塊兒。但她們並不知道,黎芮沒有要長期留在葫蘆島的打算。阿霞所說的留下來,對黎芮而言,就是放棄原定的計劃,留在葫蘆島。
但就在前一刻,黎芮仍然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往北部行去。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阿霞的問題,只有避開了回答,反倒讓阿霞帶着小孩子們先吃東西,她有事先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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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霞很乖,不多問的送黎芮走了幾步。
找了個地方,黎芮進入空間。她把草簍子隨意的扔在了一邊的草地上,跑到藍色水池旁邊。
清透澄澈的池水,散發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池水,真的被黃金修復了。
黎芮欣喜不已,她伸手進藍色池水中,掬了一掌心的水。清新的池水,從藍色池水中分離之後,又成了透明的液體。黎芮低着頭,從掌心中啜了一口,清水甘甜而又帶了一股奇異的清靈之氣的池水,從她的口中進入肚子,最後散入到四肢百骸。
這水的威力,這兩日她可以找機會在喪屍身上試一試。但是,這水池未免小了點,若是像往日裡用小溪之水一樣用它,只怕沒幾次就要耗盡。
黎芮沉吟着,空間的一切,全靠她自己摸索。她只能猜測,空間一切皆是無窮無盡,但這無窮盡的提供卻要依賴黃金的能源補充。無論如何,還是要換取更多的黃金,保證空間中溪水池水的供應。不然以她原來的本事,從空氣中凝聚的小水球,完全對喪屍無用。且掌控的範圍小,凝聚的水球更小,耗費的時間也是比利用空間之水要更長一些。可以說,如果異能者都是像她這樣,只怕都要死光了。
也不知道,真正的水系異能者,到底是如何攻擊喪屍的。絕對不可能是她這樣的吧?
不過,像她這樣一直待在普通人之中,只怕是無法接觸到,更廣更重要的資訊的。比如國家,地區,基地,那種詭異的小臉和黑球,各種異能,各種喪屍等等這些,都是處於最底層,疲於活命的普通人,所一知半解甚至完全未聞的。若想要全面瞭解如今的大環境,還是需要接觸到更厲害,或者更大的基地才行。
但是那些孩子們怎麼辦,她是留下來,還是帶着這羣孩子一起走?她自保沒有問題,但是,她如何能保證,這麼多孩子若是碰上了喪屍,她能一一照顧的過來?
邊想,黎芮手中也不停歇,她將原先放入空間內的柑橘,青棗以及空間本身種植的草莓裝了一草簍子。又將那兩枝柑橘樹青棗樹枝插在了蘋果樹附近的土地裡,互相隔開了五米。
做好這一切,她提着草簍子離開了空間,準備再去交易處換取些黃金。上次她不過只參觀了南區市場的一小角,若有時間倒是可以在逛完南區交易市場之後,到其他區瞅一瞅。
黎芮提着滿滿的草簍子水果,來到依舊人滿爲患的南區交易市場。
不過今天坐在南區交易市場的,泰半是與昨日不一樣的。顯然今日能夠輪到去對岸的人,都已經去了對岸。這些應該都是昨日裡已經去過對岸的人,如今沒輪到,閒也無事便在此擺攤,期望能用些無用的雜物換點食物。
黎芮看到不少人把電腦,手機,ipad等都拿出來賣。其他稀奇古怪什麼東西也有,只要身上有的,想的到的,這些人都拿出來了。
黎芮照樣用食物換取了不少的黃金,得到了賣主簡直是感激涕零的道謝,帶着黃金狼狽的逃離一些熱情的賣家的拉扯。
她這次空間中的食物還有許多,若是裝了草簍子,還能滿滿一簍子多。待食物一換完,黎芮將五六斤的黃金帶入空間,重新裝出一簍子的水果出來。十幾斤重的草簍子,黎芮輕鬆提着,又繞了南區市場半圈,從另一個方向進入。
因爲沒有一個準備的交換單位,換取黃金首飾也就看人了。有時候黎芮一個柑橘能換來一條黃金項鍊,也有時候一大把的青棗才換一個黃金戒指。但有時候,三四個柑橘,賣主會開心的把所有的黃金都奉上。
遇到這樣容易滿足的賣主,黎芮不忍心佔便宜,反倒要多給一些食物。畢竟對她來說,這點食物根本不算什麼,若不是季節不對,她空間種植的許多水果蔬菜,大可都拿出來吃用。但賣主收到黎芮多給的食物,轉眼又把各種珠寶往黎芮懷裡塞。黎芮跟賣主糾纏推拒不過,最後她只能認輸匆匆逃走,留下那些對她無用的珠寶。
這次換了三分之二的水果,黎芮又看到了一角地上坐着一個戴着眼鏡,滿臉憔悴暗黃臉色的老人,他正拿着一本書看得入神。
放下草簍子,黎芮蹲下來,隨便從一堆書中拿了一本。但她根本也沒有想要看,不過是想借此來幫幫這個骨瘦如柴的老人而已。“阿伯,這書怎麼換?”
老人正看得入神,見有人來,他把手中的書放到膝蓋上,眼睛擡起看黎芮。注視了好幾眼,他嘆口氣道:“你隨便給,隨便拿。”
黎芮一愣,看着老人滄桑而深邃的目光,她忽然感到臉紅。是的,她不是真心要買書的,她不過,是覺得這樣執着的學者讓人敬佩,她不過就是不想看着老人餓死。她從來也只是愛快餐文學,網絡文學的人,什麼時候會抽出時間去看嚴肅正經的書,太少了。黎芮低着頭,不敢看老人的目光,從草簍子裡拿出剩餘一半的食物放在老人身前,然後隨手抽取了幾本書放到草簍子裡就要走。
“小姑娘,等等。”老人叫住黎芮。
看着她,老人蒼老的聲音說道,“姑娘,我知道你心好,這些書,只怕你也不是真心要買。但我希望你不要隨便的就把這些書給扔了,能帶着儘量帶上。不然我是寧願不要你的東西,也不願意糟蹋了這些書的。”
黎芮頓了頓,才反應過來老人說的是什麼,他是以爲自己故意爲了幫他,所以買了書,但是會嫌書是個負擔,回頭就給扔了?老人猜對了,她是要幫他,但是她絕對沒有嫌棄這些書是負擔,想把書給扔了。她擁有這樣神奇的空間,一些些書放進去,能佔多少位子?不過如若她沒有空間,只怕她還真會轉頭就把書扔了。
她對老人搖搖頭,認真保證道:“我絕對不會把書給扔了,您放心。”
老人放心的露出了笑臉,道,“小姑娘,謝謝你的水果。”
黎芮也笑了,她對老人點點頭示意離開,就帶着草簍子走了。
路上,她又用最後剩餘的水果,從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那裡,換了三個大草簍子和七八個小的草簍子。
把書本和三四斤的黃金放入了空間,黎芮在地裡摘了番茄和草莓,又將剩餘的一些零散柑橘扔進草簍子,離開了空間。
這麼一通忙碌,天已經快黑了。黎芮回到了顧文燕兄妹睡覺的地方,坐在那裡等待着。
天色慢慢黑了,她背靠着大樹,等待中帶了點疲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小憩。
猛的,黎芮一陣心悸,她睜開了雙眼。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顧文燕顧文禮爲什麼還沒有回來?
黎芮感到一陣陣不對勁,她拋下大小草簍子,快速的跑到了阿霞那邊。小孩子們吃了半飽,已經乖乖的抱了曬乾的乾草堆,準備入睡。
見到黎芮的到來,一個個小孩都十分高興,光着腳丫子跑上來圍着黎芮。
“姐姐,我們一起睡。”小男孩阿巒跑的最快,小手緊緊抓住了黎芮的手。
“姐姐過來跟阿俊一起。”另一個小男孩也不甘示弱,跑來拉黎芮的另一個手。
“姐姐,我也要。”沒能搶到黎芮手的小孩子,癟癟嘴巴,哭喪着臉。
阿霞歡快的跑過來,看着黎芮。
黎芮對着腳邊的小孩子們笑一笑,但是內心的不安逼迫的她全無一點心情。對着阿霞道:“阿霞,你帶着弟弟妹妹們躲好點,今天很不對勁,姐姐要出去看一看。”
阿霞聞言,歡欣的笑容馬上掉了下去,害怕的問,“什麼不對勁,怪物會到我們島上來麼?”
小孩子們聽到怪物,馬上敏感的瞪大了眼睛,“怪物要來了?”
“姐姐我怕。”
“我不要怪物,姐姐......”
黎芮趕緊安撫,“沒有怪物哦,阿霞姐姐說錯話了,你們乖乖的那邊玩,姐姐們要說正經事。”
這些小孩子,都不是父母羽翼下的寶貝。聽到黎芮的話,都乖乖的放開了黎芮,手拉手走到乾草堆那邊坐着。
黎芮拉了阿霞到旁邊,低聲道:“阿霞,你帶着大家呆在這裡,千萬不要發出聲音。若是有不對勁的情況,就帶着孩子躲起來,我先出去看看,到時候回來找你們的。”
就在這時,一陣陣騷亂聲響起,阿霞渾身一顫,拉住黎芮道:“大姐姐你別走,留下來跟我們一起。”
黎芮耳力更加靈敏,她不止如阿霞般聽到混亂的騷動聲,更聽到了遙遠處傳來的各種交兵,慘叫聲。拍拍阿霞的肩膀,黎芮道:“你別怕,我會回來找你們的。”說罷,黎芮不再多留,轉身就往動亂處跑去。
身後,阿霞背對着一羣小孩子,眼中害怕的浮出了一層淚光,伸出手來用衣袖擦了擦,纔回頭面對安靜的注視着她們談話的小孩子。
黑暗中,黎芮認準了碼頭方向快速前進。沒多久,她就看到了遠處一片紅紅的火光。
各種慘叫聲,廝殺聲越來越明顯。黎芮衝出了密林,躲過了幾個砍向她的刀棍,一腳回踹開了一個撲上來的男人。她一瞧,許多的火把照的這一片百米之內的河岸通明清晰。
兩艘船,沒見過的船,源源不斷的跑下來手持武器的男人,見人就殺。
而岸邊,這些剛剛從對岸回來的人們,滿臉的驚疑不定,甚至很多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懷中揣着水果蔬菜,完全無反抗能力的,一個個被手持武器的男人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