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在異鄉被惡待的異客。”
二〇二四年十月二十號,東國時間,下午六點四十二分——距離東國艦隊進入島花海域,還有十四個小時三十三分鐘。
島花國,神橫港口。
身爲島花最大的港口,雖然天色還沒有完全暗淡,但是四周的照明燈已經自動點亮。
只不過其中有數盞,似乎出現了故障,並沒有發光,因此使得這裡的明暗程度有些不一。
多半是天災紀元被預告之後才產生的破壞,然後到現在沒有人去修理。
此刻的港口,烏泱泱的站滿了一羣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東人,也包括少部分其他面孔。
宗子巖和自己的朋友,都只帶了一個揹包的行李,靠在牆邊蹲着,看向海岸的方向。
一艘輪船正在緩緩停靠,水手們正在協助把船上的纜繩系掛在繫纜樁上。
當船停穩,東駐島花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就開始指揮東人們上船。
同時也有一部分搬運工,推着車等協助工具,往船上運物資。
和飛機不一樣,船沒有固定的座位,所以避難撤離的時候,上面可以承載的東人數量非常的多。
原本擁擠的港口,隨着撤離的開始,逐漸不再摩肩接踵。
“感覺最遲下下艘船到的時候,我們也可以登船回家了吧?”
蹲在宗子巖身邊的韋進,這個時候笑着說道,他的眼裡滿是期待。
因爲島花的情況比西方各國好得多,所以在這裡的東人,倒是沒有和西方那邊一樣,自發的聚集在港口機場邊上,而是在自己的家中等待着,只會提前幾個小時過來。
不然的話這裡的人只會更多。
宗子巖和韋進他倆在這裡等,是因爲工作人員通知了,他們將於今天晚上上船,現在提前過來等。
“應該差不多。”
宗子巖眺望了眼前的人羣一眼,估算了一下後,點點頭:“終於可以回家了。”
雖然自己在東沒什麼親人了,但畢竟是家。
“不過要是能坐飛機就好了,我實在有點暈船,加上這次人這麼多,空間一定不足,估計我要在甲板上吐一天了。”
韋進悻悻然的說道。
要是自己身邊有那種很濃烈的廉價香水,韋進覺得自己可以瘦五斤。
“哈哈,誰讓你暈船的,而且工作人員不是已經提前給我們發了暈船貼和暈船藥了嘛。”宗子巖笑着迴應,“你要實在嚴重,和工作人員說一下吧,應該會給你安排好一點的環境的。”
“這東西只能緩解,基本不能根治的,我這種程度一定會吐。”韋進搖了搖頭,“至於特殊申請,還是算了吧,現在要登船的孕婦、老人、小孩那麼多。
我一個只是暈車的成年人申請,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就吐吧。”宗子巖笑着拍了拍韋進的肩膀,“起碼坐船的時候,伱可以隨便往海里吐,你吐出來的都會成爲魚的食物。
而且看到島花指令了嗎,所有漁船無視禁漁,全力作業,不出意外這些吃了你投喂的魚很快就會被島花人捕上,四捨五入,你是直接吐島花人嘴裡了,這樣想想,有沒有舒服點。”
“謝謝你的安慰,我現在更難受了。”韋進翻了個白眼,隨後兩人相視而笑。
兩人繼續看向登船的人羣,帶着笑意和期待。
騷亂的聲音這個時候從後方響了起來。
宗子巖和韋進扭頭看去,只見許多還在前往港口的人和車輛被驅趕、推搡到了道路兩旁,讓開了中間的空間。
警車在前面開路,後面竟然跟着一列軍隊!
“這是搞什麼?”韋進詫異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
宗子巖搖搖頭,對眼前的情況也有些懵。
只見大量的島花士兵下車,先是蜂擁涌向了正在往輪船上搬貨的工人們,極爲野蠻的阻止了所有人的行動。
宗子巖和韋進對視一眼,立刻就圍了上去。
東大使人員早已上前,將剛剛被推倒在地的工人扶起來。
東大使也立刻走向了島花這邊最像是領頭軍官的人,近乎面對面站立後,微微俯視着對方,質問道:
“你們在做什麼?你又是誰?”
島花軍官谷平寧左後退一步,倒不是害怕,只是不喜歡這種仰視別人的感覺,隨後才說道:
“我是谷平寧左,這些東西,你們東不許帶走。”
“這些是恩克里已經全權捐贈給我們東方的物資,你們島花方似乎對此沒有管轄權吧?”
他眯着眼睛質問道。
“這也正是我要和你們說的,我們懷疑飛鷹人貝·恩克里涉嫌非法走私罪,這些物資裡有其大量非法所得,並且包含大量違禁品,
這些物資我們將全部收繳作爲證據,除此之外,還請你們東方立刻將飛鷹人貝·恩克里交出來,不要包庇嫌疑犯,否則我們將直接上船搜查並逮捕他。”
後退之後無需仰視舒服多了的谷平寧左,現在趾高氣揚的說道。
大使凝視着谷平寧左,但對方也完全不畏懼的和他對視着,眼中似乎還有着挑釁。
大使微微擡手,他的助手就立刻上前,於是聽到了大使的指令:
“將貝·恩克里帶下來。”
他打算妥協,將恩克里交給島花人。
這算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哪怕很清楚島花人完全就是無中生有,想要強行留下這些物資的心思幾乎毫不掩飾。
但這裡是島花國境內,而恩克里現在還是個飛鷹人,島花人要在島花境內抓飛鷹人,這從邏輯上,是和東國毫無關係的一件事,東國的確不方便插手。
谷平寧左強調的‘島花境內’、‘飛鷹人’目的就是如此。
現在的重點是撤離僑民,至於物資,本身就是錦上添花的一件事,優先級在僑民後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即使看出了島花這邊是故意的,大使決定不對這件事幹涉。
畢竟島花敢這麼做,敢抓捕飛鷹人,背後恐怕已經得到了飛鷹的支持。
這個問題交給恩克里自己,他要是能解決,再帶着物資跟着後面的船來東國就行。
解決不了,也無傷大雅。
“很好,我很喜歡你們東的一句古話——識時務者爲俊傑。”谷平寧左聽懂大使的話語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可隨後就笑着更加挑釁了:
“所以,希望你接下來也可以配合我的工作。”
沒等大使迴應,只見他揮一揮手,他身後的大量士兵們,就涌入了圍觀的人羣,根據手中的平板,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人。
原本還處於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態的宗子巖和韋進,突然發現有些士兵在看見自己後,是直接朝自己衝過來的。
還沒等自己說什麼,宗子巖蒙哼一聲——自己的左膝蓋處捱了重重一棍,猛的失去平衡後,宗子巖直接半跪在地上,神情痛苦。
可這還不是結束,自己的右邊的膝蓋很快又捱了一棍,當自己徹底失去支撐要摔在地上時,自己的雙手被負後按住限制,人卻架了起來。
當宗子巖從痛苦中回過神,赫然發現自己左右兩邊各站着一個島花士兵,自己宛如成爲了俘虜。
而自己的好友,韋進的處境和自己相同,也被架在了旁邊。
“你們在做什麼!”大使猛的上前一步,但被兩柄機槍阻攔。
當武裝安保跟上來時,更多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們兩個。
谷平寧左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大使的面前,抽出自己兜裡的一張文件,隨後開始朗讀道:
“東人宗子巖、韋進……。”
報出所有被抓捕的人的名字後,谷平寧左收起文件,看着大使說道:
“以上東人涉嫌劍蝶罪,我們懷疑他們竊取了我們島花重大國家機密,被限制出境並且立刻逮捕,你有什麼異議嗎?”
島花的確有個精確的名單。
只不過這名單和劍蝶毫無關係。
被這個名單記錄的,多半是在東國內部沒有什麼關係,有些甚至沒有親人的存在。
其中更是任何高官都沒有。
這是最好欺負的存在,也是東國捨棄後最不可惜的存在,島花也想直接扣押東大使,這樣都不需要吹噓自己的戰績。
但他們很清楚這麼做,結果必然會超出預期,所以退而求最次。
“我沒有,我纔不是什麼劍蝶!”宗子巖立刻喊叫道。
他知道個什麼島花重大機密?他連島花語言都還說的不是特別熟練!
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wωω⊕ттκan⊕CO
谷平寧左扭頭,皺着眉頭的看了宗子巖一眼,似乎對於他突然發出聲音打算自己很不滿。
架着宗子巖的士兵會意,一記重拳直接打在了宗子巖的肚子上。
“唔!”宗子巖自覺的兩眼一黑,隨後便是傳遍全身的痛苦。
被攔下的大使眼神很冷,凝視着谷平寧左的目光似乎要殺人,他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
“那麼請問,你說這些人犯了劍蝶罪的證據是什麼呢?”
“我目前沒有義務向你公佈吧?
我們會在十五天後在法院開庭,屆時所有證據都會陳列在你們眼前,放心吧。”谷平寧左笑眯眯的說道,“總之,你們今天一定帶不走這些人,而且,我們不介意攔下更多的人。”
十五天後開庭簡直就是個笑話。
“你們這是非法拘留,是對我們東國的挑釁。”大使平靜的說道。
“你現在在島花,非法不非法,不是由你們說了算。”谷平寧左卻針鋒相對的迴應,隨後扭頭看向自己的士兵:
“全部帶走,留下一部分人盯着物資,若是這些東人敢動物資,直接動手!”
武裝安保咽不下這口氣,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槍,而他面前的島花士兵,則作爲迴應的拉開了保險。
“別衝動。”
大使阻止安保後,看向所有被押送的東人,嚴肅的說道:
“請諸位再等待一段時間,東國一定會接你們回家。”
然後他目送着自己的同胞,在自己的面前,被外人以莫須有的罪名送上了警車裡。
“大使,我們該怎麼辦?”
工作人員焦急的說道。
“放棄物資,正常撤僑。”大使表情不變的說道。
“他們我們不管了嗎?他們說不定會受到虐待啊!”工作人員說。
“着急從來不是能解決辦法的途徑,這件事我們什麼都做不到,島花這羣畜生很顯然是故意的,我會立刻上報,只有國家出面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你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撤僑的秩序正常進行。”
大使淡淡的說道。
他的拳頭已經捏緊。
他當然憤怒和不甘,恨不得生啖這些人的血肉,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是!”工作人員立刻點頭。
“另外,把船上我的位置給撤了,排給別人。”大使又說道。
“啊?”工作人員又懵了,下意識的問道:“那您怎麼回去?”
大使搖了搖頭,依舊凝視着同胞離開的方向:
“他們沒回去,那我還有什麼臉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