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麼有智慧了,能不能談判一下,我把高恩留給你們,你們放我走。”金立克緊緊握着手槍,對着異種說道。
“金叔,雖然我知道你在開玩笑,但是這個時候真的沒有必要啊!”高恩露出了跟哭一樣的笑容。
見過槍支的兩隻異種,對視了一眼,準備長嘯,這種時候,大家都有智慧的情況下,沒人願意當先上前的傢伙,還是呼喚自己那些沒有智商的同伴來當炮灰比較合適,只可惜不能獨享這食物了。
或者說,讓那兩隻雖然有智慧,但是不知道這武器的威力的同類先上,可只有四隻還是太勉強了。
可在長嘯之前,它們又有些疑惑的看了這兩個人類一眼——爲什麼人類到現在都沒有用他們手中的武器?之前觀看同類和人類戰爭的時候,人類從來都不會猶豫。
會不會是這個東西已經不能用了?
完全不清楚金立克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拖延時間的異種們,想到這裡,停止了後退,隨後對視一眼,輕微的低吼後,四隻一起向兩人衝了過去。
雖然白髮人送黑髮人十分痛苦,雖然自己很疼愛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雖然他的頭髮已經斑白,年齡從樣貌上來看近乎老了二十歲,但終究沒有徹底擊垮他。
又因爲這長嘯聲,現在天空已經出現了密集的飛行系異種,它們低空盤旋,集羣在一起時,像是血色的雲,有幾分恐怖,瞳孔掃過它們身上的每一片土地。
而你現在的想法,大概就是一個被僱傭的保鏢,遇到危險的時候卻想躲在僱主的身後,讓僱主來保護自己,你覺得……僱主會答應嗎?”秦爲輕輕的笑了笑。
而因爲剛剛游泳館那邊聲響的緣故,這棟建築內果然沒有任何異種的存在。
“守不住的,一定。”秦爲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因此,不久之後,趁着周邊零散的聚集地還沒有被徹底消滅,大家又抱團在了一起,但這樣依舊不夠,於是便和一直有在聯繫的‘法手官方’搭上了線。
“應該不會這麼短視吧,不過金叔,你說等未來異種智慧進一步增長之後,成爲人奸,會不會也是一個退路啊,人類這個身份總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前程吧?”高恩聞言,則有了不一樣的思考。
“那我們該怎麼辦,還有什麼呆在這個據點的必要,我們得趕緊回到大本營,讓法手的正規軍隊來接手才行!該由他們來在我們前面了!”男人有些焦急的站起了身,繞着秦爲走來走去。
“行,那幸好我們凌晨的時候還吃了點‘早餐’,不然感覺熬過這一天都有些夠戧。”劫後餘生的高恩對於這個結果沒什麼不滿的,反正自己的人生多半就要一直苟活到暴斃的那一天,活一天都是賺的。
如果不做任何改變,那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
隨後法手官方便會爲聚集地提供很多的物資以及裝備,其中也不乏「異石」科技,而作爲報酬,就是這些聚集地成爲了法手的據點,需要聽從法手的指揮,去抵禦異種。
你要記住一點,我們人類在異種的眼裡就是食物,雖然它們異種在我們的眼裡也是如此。
“說說而已,另外,我是瘦肉。”高恩玩笑般說道。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這建築內,兩人竟然還找到了一個近乎封閉的水箱,雖然不知道這水箱內的水,本來是用於做什麼的,能不能喝,但至少是多了一個選擇。
這個環境下,回去過於危險,甚至守門人願不願意爲兩人開門,都是一個未知數。
“碰!碰!碰!碰!”
要去陪兒子了麼?
在秦多勉被他所在的倖存者聚集地的頭目殺死之後,秦爲並沒有就此崩潰,身爲在商海里遊蕩沉浮許久並做出了一些成績的商人,他還沒有這麼脆弱。
聚集地的頭目對此倒是無所謂,畢竟最值錢也最不值錢的,這個世界上,就是人命了。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金立克沒有猶豫,立刻開啓了連發,雖然七步之內槍又準又快,但是當目標之間存在距離,又需要連射的情況下,不是神槍手的金立克,只命中了三隻異種,其中有一隻躲過了一劫。
三隻中槍了的異種立刻倒地,一隻幾乎是瞬間就沒了聲息,而另外兩隻身體還在抽搐,還可以苟活大概半分鐘的時間吧。
“大不了生吃異種就是了,萬物皆可刺身。”金立克也還算冷靜的說道,可隨後他的面色就有些陰冷:
Wωω•Tтkan•c o
“只不過希望避難所不要過於苛刻。我們沒有回去,他們多半也會認爲我們已經死了,如果他們因此就立刻放棄照顧我的侄女,直接將其殺害,那麼我不介意成爲帶領異種找到地下的那個叛徒。”
沒有一絲一毫守住的可能。
“你這種人真應該在天災紀元之前就被槍斃啊。”金立克笑着調侃道,“不過別想了,我覺得沒戲,所謂的背叛我不認爲是一條活路,這就是害人不利己的做法。
“真的有這種數量嗎……那我們怎麼可能守得住啊!”身邊和自己一同看着無人機傳來的影像的男人,驚駭的說道。
來到頂層之下後,金立克透過破碎的窗戶,看向避難所地下的位置——不過被游泳館擋住了。
等到死光的那一天,他大不了以此來展示自己爲法手犧牲了多少,最後尋求得法手的庇護。
“秦,你說的好像也對,可是不跑我們能怎麼辦?你我都很清楚,之前那些分批次的異種,我們對付起來就很吃力了,現在眼前這個數量,只要來到我們這裡,就立刻會將我們全部吞噬的吧!
不跑一定會死,跑了說不定還有機會混入法手官方那邊,要知道,法不責衆,只要我們一起跑向他們的人足夠多,他們也沒有辦法的!”
“只能先躲一躲了,等我們剛剛引起的風波平息後,我們再選擇晚上的時間回到避難所吧,白天,是不可能回去了。”金立克立刻做出了判斷。
秦爲想活下去,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期盼的未來,他找不到前途有任何光明的可能——除非東國將法手收歸國有,然後自己重新成爲東民,但這是不可能的。
那隻幸運的異種看見這一幕,完全放棄了進攻,立刻驚慌的向後逃竄,逃竄的同時嘴裡發出了竭盡全力的長嘯。
反正死的都是下面的人,和他又沒有關係。
“金叔,開槍啊!”高恩大吼。
而聚集地要做到這些,單單那些物資是不夠的,無傷更不可能,更多時候需要人命去填。
現在回到避難所的道路一定全是異種,不在逃跑的方向考慮內,因此兩人向反方向跑去。
不過,雖然不知道爲了什麼而活下去,但秦爲覺得自己還有不去死的理由——至少得爲自己的兒子報仇不是麼?
用兇手的頭顱,祭奠自己死去的兒子,這不比自己憋屈的去地下陪兒子,要好一千一萬倍?
只可惜,時至今日,秦爲都沒有找到這個機會。
金立克聞言扭頭,隨後他看見了高恩如此模樣的原因。他看見了如潮的異種,正在向這座避難所蔓延而來,數不清,數不盡。
但游泳館周圍,此時已經被異種包圍,異種們彼此長嘯,奔走,將其圍繞的水泄不通——這都是聽見智慧異種長嘯而來的傢伙們。
“西八辣媽!金叔,看這邊。”而背後的高恩則聲線有些顫抖的說道。
所謂的指揮,有些時候會很殘忍,法手並不在乎據點會犧牲多少,又擁有多少戰鬥力,他們只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的物資,要得到應有結果,因此那些命令,基本上是強制要求殺死多少異種,得到多少「異石」,又或者說清理乾淨哪些區域。
比如能傳回影像的無人機,如果沒有法手的支持,聚集地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裝備。
自己終究不過是一個在逐漸老去的中年人,手中本身就很少有得到任何大威力武器的機會,在受到壓迫的避難所裡,只能承擔一些連後勤都不知道算不算的工作,即使短暫的得到了,也需要在離開所在位置的時候上交。
這一幕前,更不能選擇一直呆在外面,兩人迅速的鑽入了一個建築。
地上受傷還沒死的異種也開始了長嘯。
在異種之災開啓,和異種接觸沒有多久後,聚集地就發現,面對異種,如果沒有足夠的武器和人力,外加有體系的準備,想要應對它們太困難了,尤其是智慧還在一點一點上升的情況。
它們構成了一道血色的海洋,所到之處,地表都被吞噬、替換成爲了鮮豔的紅色!
異種潮來了。
“高恩,找地方隱蔽,把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藏起來,我們今天不要再說任何一句話了。”金立克短暫的失神後,聲線有些變化的說道。
“現在真回不去了,媽的,這城市裡原來躲着這麼多異種,一直只知道多,但是沒想到短時間內可以聚集這麼多……”
“你有點太天真了,馬科,嚴格來說,我們並不隸屬於法手,我們這個聚集地和法手只是合作關係——雖然你們是法手公民,但也無濟於事。
面對一個有許多心腹,對自身安全很看重,又正值當打之年的頭目,秦爲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它這下知道剛剛那兩個同類,爲何如此懼怕對方手裡的這個武器了。
二〇二五年二月七日,法手時間,中午十二點二十分——距離異種之災第一波異種潮爆發,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名爲馬科的男人,這個時候語序有些混亂的說道,好不容易活到了今天,他不想就這樣死去。
而異種的智慧進化,又不是全方面的,很多異種至今都沒有誕生任何一點智慧,依舊像是當初一樣,未來智慧異種的同類裡,也會有這樣的結構,沒有智慧的異種又不會聽從智慧異種的指令,你覺得,你這隻肥豬肉,能在狼羣裡活多久?”
秦爲,秦多勉的父親,當他看見從偵察機傳回來的影像裡,自己所在的據點需要面對的海洋系異種數量的時候,他心裡就已經清楚,這裡是守不住了。
“行,走吧。”高恩點了點頭。
自己要是再晚幾分鐘,就再也沒有逃出來的可能了。
“好……好的。”
我們雙方交易的角度,就是法手爲我們提供許多物資,而我們則是要用性命和這些物資,爲他們減少異種帶來的壓力,抵禦住這一片的異種進攻,來保護他們的安全。
“走吧,我們往上面走,先檢查一下這棟建築內有沒有異種的身影。”金立克說道,“沒有的話,我們就躲在最高層吧,這樣上面有一扇天花板,可以讓飛行系異種找不到我們,位置高,海洋系異種來到這個地方的機率也會大大減少,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獲得不錯的視野,可以更好的對我們的情況進行判定。
如果沒有危險,我們就保持着最低能量消耗的靜止狀態呆一整天。”
金立克只是思考了一瞬,就決定不將這最後一發子彈使用,而是留作自己的最後底牌,直接拉着高恩通過牆壁的縫隙鑽了出去,來到了游泳館外。
它們不止從圍牆口進入,所有圍牆上方,異種們都在涌入——而這意味着圍牆外的異種,高度已經超過了這牆。
“你說……”秦爲卻似乎和馬科不在一個頻道上,他咂了咂嘴,沉吟道:“遇到這種異種攻勢,那必須全員皆兵了吧?我說我想要衝在最前面,去要點武器,他們應該會給吧?並且不會再對我嚴加管理吧?”
“你在說什麼?我的老天爺,秦,這個時候你還想衝在最前面,你是嫌要死的不夠快嗎?”馬科震驚了。
“我只是想要一個慰藉我兒子在天之靈的機會罷了。”秦爲呵呵的笑了一聲,輕聲到對方無法聽見的音量,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