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此時一片良性的、惡性的競爭,到處都充斥着一批批不死心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這個各個行業的招工。¢£,
他們領着自由表格,耗費着時間跟金錢留在山海關,一家一家的參加的測試,爲的就是能成爲人上人。
但是,到了如今,東北境內兩千多萬人,怎麼可能還缺人?現在哪怕是工廠過來招聘的,都是非等閒不招了,別說渾水摸魚,就是曾經平陽建立之初,那種技術紮實的人,那種各工廠搶着要的人,現在都是混不到飯吃的主,只能怪他們沒趕上好地方。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口涌入山海關,雖然政府方面來了足夠多的官員,但是到了地方上,維持秩序什麼的還是要軍隊。
在山海關,保靖軍的官兵們都沒資格說話,因爲現在雖然大部隊都陸續撤回東北,但是這地方,還是野戰軍說了算的。
劉大山是一個三十歲的漢子,他以前在東北就是當兵的,一個農村來的漢子,在東北軍區當了十年兵,資深的士官,也就準備在靠幾年,到了歲數,拿一筆錢退役了,誰知道災難爆發,跟着老長官們加入了東北總的軍隊,輾轉幾次,也進了東北軍。
他的在東北總的時候,老長官是鄧炳林,幫着支一兩門炮,日子過的也算舒服,到了東北軍,鄧炳林通過林庚生算是正式投效了東北軍,在軍校裡又當教官又當學員的蹉跎了小半年,出來當了個炮兵團的團長,雖然職務沒上去,但是卻正式洗刷掉了以前的味道,披上了李陽嫡系的外衣,經過幾番征戰,也算出力,鄧炳林已經成爲平陽軍重炮旅的旅長了。
而劉大山原本靠着經驗還能鼓搗一兩門火炮,但是他在東北軍裡蹉跎這麼久,戰功立了不少,也不能總當了小兵?但是他文化實在太低,讓他學習,看着書本就嚷嚷頭疼,最後,還是鄧炳林照顧他,讓他到了步兵部隊,擔當了一個火力支援連的連長,指揮一個連的士兵,還都是機槍迫擊炮的,也算是得心應手,畢竟十年兵不是白當的。
此時部隊都在輪休,幾個軍官早起跑步,來到了山海關的關口,滿身大汗的抽菸,劉大山正是其中之一。
他們抽着煙,看着一個個洶涌的跟登記處吵嚷的隊伍,都是一副調笑的口吻。
“聽見沒有,那個人竟然說他的同學是東北人,只要找到他的同學,許諾什麼好處,現在又沒有計算機,人口雖然登記,但是要找一個人,基本就是大海撈針,沒有一個確切的範圍,根本不可能。”
一個年級最多二十出頭的中尉笑着說道,另一個上尉接話說道:“切,就算能找到如何?只不過是一個同學而已,除非是以前的夢中情人什麼的,否則憑什麼管你?東北的戶籍制度可是有着嚴格規定的,就算榮譽軍籍,又能管幾個?誰沒事閒的去管別人。”
劉大山笑着點點頭,說道:“東北百廢待興,以後東北正是繁榮起來,誰家不是好好經營自己的生計,就這東北,不算那些腦滿腸肥的商人,就是我們軍人,要想正經經營一個家的模樣,沒有三五年想都別想哦。”
另外兩個軍官聽了,打趣道:“怎麼,大山哥?想成家了?你過了凱旋日就三十一了吧?是該成個家了,否則日後上了戰場,把命丟了,香火都傳不下去了。”
劉大山沒搭理他們這茬,說道:“行了,抽完煙我們就回去吧,那幫兔崽子該練一練了,否則在這地方都待懶散了。”
一個已經姿容不在的中年女人,邋里邋遢的揹着一個破舊的麻袋包,手裡緊緊拉着身後大概十歲上下的女兒,跟登記處的人理論了半天,可能語氣上有些衝動,被辦事員叫來士兵給架出去,這個女人一手死死的拉着女兒,一手用盡力氣的去推這些士兵,嘴裡可以說聲嘶力竭的嚷嚷着:“憑什麼不幫我找我男人!我爸以前也是將軍!我男人在東北軍區當軍官!他現在肯定在你們東北軍裡,我只要找到他,我只要找到他!我們娘倆活到現在不容易!”
那個負責登記的看她嚷嚷的吸引周圍太多目光,嘆了口氣的起身正色說道:“大姐!你別衝我嚷嚷!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辦事員,上面的話說的很明白,你要想找你老公,你就自己去找,別說我們沒有幫你的義務,就算有,我們也愛莫能助!東北這麼大,人那麼多,就算是軍人前前後後也有二百萬不止,而且誰知道你男人改沒改名字?誰知道他死沒死?這種事情,我們幫不了您的。”
“我男人沒死!他叫鄧炳林!他是炮兵軍官。炮兵犧牲率不高!他一定沒死!”婦女攘攘的聲音讓一旁的劉大山聽見了,他一愣,隨後就撥開圍觀的人羣,看着已經有些瘋癲的婦女,他不確定的喊了一句:“王惠?”
這個女人耳朵非常靈敏,雖然周圍非常吵嚷,她卻聽得清晰,猛地一回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劉大山!
“大山!劉大山!”這個女人瘋了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劉大山面前一手拽着女兒,一手抓住劉大山的作訓服,說道:“沒錯,就是大山兄弟!大山兄弟,我真是命好,來,花花,見過你大山叔叔。”
劉大山看着周圍的目光,再看着死死抓住他衣服的婦女,剛纔被好奇支配湊了上來,現在想通一些事情,他竟然有些後悔站了出來!
但是現在騎虎難下,他只能先把這兩個人帶走。
不多時,劉大山打法了兩個跑步的軍官回去,還幫自己請了一天假,帶着王惠母女來到一個飯館,要了一桌子飯食看着二人吃飯,內心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些什麼。
“對了,大山兄弟,我男人呢?你的長官鄧炳林一定還活着,對吧?”王惠一邊扒拉手裡的米飯,一邊問道。
劉大山猶豫了半晌,還是做不了決定的說道:“您先吃飯,這些事情,等您吃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