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古林的心理的張暮頓時心緒有了一些不穩定,但是很快被他拋之腦後,因爲這個已經和心理沒有任何關係了,這已經成爲他生理上潛藏着的一種本能。張暮不會相信他能改,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張暮現在似乎明白了爲什麼古林在這羣食人者中是最飛揚跋扈,現在卻又是他們其中人性唯一一個沒有泯滅乾淨的人,他只是在掩飾,掩飾自己的內心的恐懼,掩飾自己的愧疚。
上次張暮聽到零說過已經給過古林一次機會,現在聯想起來應該就是他嘗試着反抗卻失敗了,但是他處在墮落和徹底墮落的邊緣,他在掙扎,所以他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擺脫零的控制。
不過,張暮也無能爲力了,一旦背離了人類,那麼無法挽回,這就是一條不歸路,這是後世的聚集地中試驗過後得出的總結。
有些聚集地的首領看到了食人者身上的潛力,他們曾經嘗試着把不是帶頭的食人者們關押在一起,然後希望他們能夠改造,畢竟這食人者大部分也都是進化能力強大的進化者轉變而來。
他們曾經抱着幻想,如果能夠把他們馴服,合理地利用好這股力量,那麼自己聚集地的底蘊就會更加深厚一些,所以他們抱着這種心理就試圖去慢慢改變這羣食人者。
但是,事情並沒有向他們所希望的方向發展,這些食人者一開始表現得與正常人無異,能夠正常進食睡覺,能夠聊天,還有和監守的人套近乎的。但是當他們被放置得時間久了以後,他們就慢慢暴露了出來自己的那種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他們吃不下任何東西,脾氣開始焦躁起來,看向監守的眼神都充滿了攻擊的意思。
這時候的他們,只要吃人肉!
監守的人自然不可能給他們,然而他們居然互相攻擊了起來,就只爲了吃到對方身上的一塊肉,哪怕付出再慘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隨後聚集地看到這種情況,又費了很大的工夫,就把他們一
個個單獨地分開。
視野中沒有活物的食人者,又被單獨隔離了開來,開始攻擊牀鋪,攻擊牢籠,攻擊他們所能夠見到的一切。要不是牢籠被有特殊的覺醒能力的進化者給加固過了,說不好真的,就讓這些本身能力就強大然而又已經陷入瘋狂的食人者給逃脫出來了。
後來,聚集地的首領們還是存着一絲僥倖,以爲這只是一個戒除這種習性的正常過程,但是很快他們就沒有這麼想了。
因爲這些食人者照樣不吃爲他們精心準備的肉食,豬肉羊肉牛肉什麼都不碰,砸碎了一個又一個盤子,然後令所有人感到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居然開始吃自己身上的肉!
那種把自己胳膊和大腿上肉撕下來一條條塞進嘴裡,眼中冒着狂熱的光芒的景象,在場的所有人都說這輩子他們都忘不了。
失血過多的這些食人者終於動彈不了了,他們身上自己能夠的到的地方沒有一塊是完好的,露出一截截的白骨,而且彷彿他們的能力也在慢慢削弱,這下子就徹底讓首領們喪失了繼續看下去的慾望。
連覺醒能力都沒有了,他們還有什麼價值,不如遊街示衆讓情緒憤懣的羣衆有一個發泄的出口。
過了很多天,見沒了聲息,他們就派人進去處理一下屍體。當監守打開牢籠,想搬走這些食人者的屍體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了一個更令他們感到驚恐的事情。
這些人,他們口中的舌頭,全部沒有了!
爲了滿足本能的慾望,沒有力氣的他們居然把自己的舌頭都咬斷嚥下去了,只爲了這擺脫不了的誘惑。
從那以後,各大聚集地直接統一了對食人者的處決,一旦發現,就地格殺。
所以,回想起後世那些聚集地擺出來的明明白白的證據,張暮剛纔因爲看見古林那個眼神心裡的一絲觸動也煙消雲散了。張暮相信,或許這一秒,他真的是有想悔過。但是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沒有辦法相信自己能夠
做到吧,這才張暮給了他一個痛快。
張暮想了想,喚出了血藤蓮,把這裡的地面弄塌了一個大坑,把所有的大鍋和古林一起埋進了大坑之中,然後藤條揮舞了起來,泥土四濺,把大坑再給填了起來,把古林徹底葬在了這裡。
他家鄉的習俗是留具全屍,暴露在外面可能就很快被變異獸飛禽給分食了,張暮想着既然答應了他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這或許是,張暮能給這個還殘存着一點良知的食人者,最後的一點尊重了。
召回血藤蓮之後,張暮拿着那把鑰匙,徑直走進了這棟爛尾樓。
雖然走進去之後,爛尾樓裡面現在看上去已經寂靜得可怕,但是張暮知道,所有被零圈養着的普通人就被藏在了這下面。
他走着樓梯慢慢到了地下一層,走過了一段只有昏暗燈光的路程,很快就發現了古林所說的那個會議室。
走了進去,張暮掃視了一圈,看到了那個大花瓶,大步跨上去一腳就踹了個粉碎,看見花瓶緊貼的地方果然有一個黑色的小孔,張暮知道古林應該沒有欺騙自己。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門縫和周圍的環境十分契合,如果不是古林先說了,張暮他還真的有可能找到天黑也找不出來。
當他把鑰匙插進去推開門的一瞬間,眉頭直接皺了起來、這氣味,實在是太燻人了。
到處一片狼藉,躺着,坐着,到處都是人,衣衫不整不說,就連赤身**的都大有人在。
糞便,尿跡就圍在這些人身邊他們也根本無動於衷,就彷彿根本沒有看到一樣。
哪怕是看到張暮進來了,這些人也根本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是已經習慣了每天都要被帶走幾個人,然而被帶走的下場他們早已經知道了,而且也逃不出去,無非是早被吃和晚被吃的問題罷了。
看到這些已然麻木的人們,張暮心裡不免滑過一絲悲涼,已經習慣被人當做進食的牲口養着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