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下游橋底是這樣的天氣里納涼的好去處,三方拼湊的隊伍在各處安着哨崗,肖天程正把方便麪掰碎了塞進闊口水壺裡烤,緊接着幾乎是同時,所有的對講機都響起了餘唸的咆哮。
“聽到請回到!聽到請回答!離開河岸!讓所有人離開河岸!遠離河面!立刻!馬上!”
河谷內沒有遮擋物,對講機沙啞的聲音還未消散,重複的警告再次響起,肖天程愣了瞬間,沒有詢問爲什麼,與同樣聽到報警的龔團長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猛吹集合哨,帶着人往岸上狂奔。
“就他媽過了兩次河,次次都出事。”黑子離岸邊最近,端着一鍋麪條跑得飛快,邊跑邊罵。
“我也不想啊!”肖天程無辜道。
好在河裡泡着只喪屍,即使不考慮衛生和心理接受程度,也要考慮是否還有在沉在水底的喪屍,再沒人敢再下水游泳。
“往高處走!”另一個警告聲音說道,是艾黎,“上游洪水下來了!”
實際上艾黎不說話,此時衆人也已經能夠看到了。
與電視劇中的畫面不同,撤離河道花費了不到一分鐘,河水已經漲到了方纔衆人打水做飯的位置,再十秒不到便被洶涌狂暴的水流卷得丁點不剩,整個河面寬得完全認不出先前的樣子,不知道有多深了。
幾十秒後,真正的洪峰來臨,這回與電視上的畫面就非常相似了,咆哮的河水夾雜着泥土、碎石、斷木的浪頭,更像是泥石流,取代了幾分鐘前那條清可見底的“小溪”。
這時候,衆人才有時間與負責取水的餘念、艾黎聯繫上,得知前因後果。
這架水泥樑式橋長度不過百來米,從外層斑駁脫落的水泥皮還有長着雜草的橋洞判斷已經有些年頭,衆人看到渾濁的泥水與合抱大小的巨石翻滾着擊打在拱樑側面,一時都後怕起來。
如果不是恰好被那隻泡在水裡的喪屍驚走,又恰好是白牙被派到上游從而提前發現,恐怕河岸下的所有人都凶多吉少。
“我們再退元一些。”龔團長說完,再次按下通話鍵與餘念聯絡,定好集合點,這回衆人再沒有不肯聽話的了。
應龔團長的要求,在任何時候,隨身的包都必須攜帶,休息時可以取下,但也必須放在身旁可以隨時取用的地方,還有許多半軍事化的管理都讓多數沒有進過軍隊的倖存者暗暗生厭,這些規定很多時候顯得沒有必要,此時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雖然損失了一些炊具和食物,有個倒黴蛋拖鞋曬太陽,鞋子自然丟了,但這樣匆忙的逃跑沒有一個人員傷亡,與損失相較,幾可以忽略不計了。
洪峰過境,橋暫時是不敢走了,黑子代替餘念三方一碰頭,決定先原地等待餘念2人,同時其他人分爲2-3人一小隊散開,偵查是否有大批喪屍被泄洪聲音吸引聚攏。
河谷本身就是山谷,河岸兩畔都是密集的灌木樹林所充斥,大約從未有人走過,餘念和艾黎兩人一狗只好拿出隨身的斧頭與砍刀邊走邊開路,災變後有不少倖存者躲入了深山老林,此地依山傍水,有人或者喪屍的概率不小,也好防範一二。
沿着河谷走到這裡不過數百米,但進了山卻反而失了方向,;兩人本打着算盤先橫切回到橋頭,現在一看,只能強行直上再說了。
(ps:橫切與直上都是戶外圈子用語,常見於徒步和登山,橫切就像是山腰之間兩個點,以這兩個點做一個平面,把山橫着切開,得到的那條線就是橫切的路線,直上就顧名思義,從低到高,筆直強登,兩者都是耗時短,但風險與短時間消耗體能較大的方式。與之對應的攀爬路線通常是走山谷或者S形等路線)
說是山,實際上只是一片略有些坡度的寬大山坡,兩人不費多時就鑽了出來,視野頓時爲之一闊,一段面積頗長的圍牆顯了出來,與此同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鑽入鼻孔。
“屍臭?”
餘念和艾黎對視一眼,默契的打開保險,端起槍來。
兩人身上都未攜帶破拆工具,只好報告情況後順着下山方向的圍牆走去,相比在林子裡亂逛,這方法顯然更好找出路。
臭味越來越濃,這樣的圍牆與一層的寬矮板房,大約是工廠之類的場所,但奇怪的是,並未看到屍體。
通常來說,水果等植物產品腐敗的氣味與屍臭是有着明顯區別的,衆人儘管只在城鄉之間騰挪,但碰到沒有太多喪屍的水果店、超市、菜場,必定會進去掃蕩一番。
在裝滿了爛水果的水果店、混合了幾十上百斤腐爛蔬菜與肉類的菜架、整個爛掉的冰櫃裡翻找沒被污染的食物就是日常工作之一。
而一具動物屍體在這樣的天氣裡能夠在方圓幾十平米的範圍內製造出相當可觀的臭氣,到1米左右的範圍,正常人類是會從生理與心理上都產生不適感的。
這樣動亂的年代是永遠不會缺乏屍體的,各種巨人觀、高度腐敗的屍體幾乎會出現在任何有人跡的地方,很難再爲之動容。
曾經爲了蒐集這些屍體隨身的物品,隊伍中有人嘗試過打開揹包,直到從其中一個揹包裡倒出一大團蛆後就再也沒人做這種嘗試了。
但唯獨沒碰到過還沒見到屍體的面就被薰到石樂志的程度。
直到兩人走到一處帖圍牆比較近的板房,看着板房上用藍色噴漆刷上的幾個大字,終於找到原因。
一具動物屍體的確達不到這樣的效果,但是幾千甚至幾萬具則能夠很輕鬆的達到。
‘榮德養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