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工人們的擁堵,楊鑫的吉普車開得很慢。
夜楓一路上呼喊着讓大家讓開,並向工人兄弟回報自己的平安。從東區工地一直到成華街道,路上到處都是奔走的工人。
秦天震很快就發現不對勁,這些工人少說也有上萬人了,還有人不斷地朝着東區工地奔走。
“哎!”夜楓無奈地搖了搖頭,估計是老馬和高隊長緊張過度,生怕夜楓出了問題。
人羣中夜楓看到了秋歌,也看到了孟班長,更讓他感動的是,連孤兒院的阿驛和幾個老師都跑出來了。這麼遠的路,他們一路上追到了成華街道。
夜楓被感動得熱淚盈眶,縮回腦袋坐到了駕駛座位上。
他看了看朱泰然和秦天震,必須將他們全部拉到這件事裡面來:“朱署長,秦大哥,有一件事我要給你們講一下。”
“啥事?”
“我找到了陳總長失蹤多年的兒子!”夜楓擦了擦眼淚說道。
“啊,還有這事?”秦天震詫異不已。
“真的有這事啊?”朱泰然顯得略有點激動。
夜楓拍了拍楊鑫的肩膀,示意他把車開慢點,準備先給大家講一講阿西的事情。
楊鑫減慢了速度,並沒有急着去見陳總長。
夜楓爸爸自己在輻射區無意中遇到陳總長兒子,夜裡聽到他說夢話的事情講了。
“他經常做噩夢說胡話,夢裡提到了黃金龍和揚天清的名字。我去見過楊天清,最後才知道了他是陳總長的兒子。”
至於阿西的身世,夜楓只說是蔡復拐賣的,被楊天清用幾個大洋買下來當了童工。蔡復,夜楓反覆提這個名字,並把他和黃金龍、宋瑞和以前的關係講了一下。
十九區以前的大佬不論是搶劫殺人,還是拐賣婦女兒童,倒騰假藥和物資基本上都參與過。
只不過,夜楓把阿西的事情全部聚焦在這三個人身上。
朱泰然聽得雲裡霧裡,實在是太複雜了。
秦天震也是一臉驚訝。這個夜楓實在是太幸運了,阿西這樣重要的人物居然讓他碰上。
夜楓並不想一個人貪功,繼續編排自己的故事:“這孩子應該是被人傷害過的,智力發育上有點問題。我也不敢確認是不是陳總長的兒子,所以我親自找了一趟朱署長和楊隊長。我們三個還把他送到醫院去檢查了一下,醫生說現在的技術估計是很難恢復。”
“我嗎?”朱泰然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楊鑫推了推他:“是的,今天早上我們兩個送到四號醫院的孩子,就是陳總長的兒子。”
“哦?”朱泰然恍然大悟。
“現在雖然不確定這孩子是不是陳總長的兒子,但是隻要他們見面了就能確定了。”
夜楓又推了推秦天震:“這個阿西一直跟着我,早上我還帶到三號醫院去了一趟。沒想到兩句話不好,宋瑞和還打了他一耳光。當時秦大哥氣得不行,到三號醫院去找宋瑞和理論,估計宋瑞和聽到風聲嚇跑了。”
“秦大哥這幾天也在到處幫我打聽江湖上的事情,一直也沒有找到一個叫蔡復的人,所以我們現在也不確定是不是總長的兒子。”
秦天震腦袋算是聰明的,立刻明白夜楓的意思:“是啊,這個蔡復到現在還沒有找出來。”
幾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夜楓故意給他們在總長面前加分。
“但願你找到的就是總長的兒子。”秦天震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
轎車走到了成華街道和光明街道交叉的地方,陳總長早就在門口等着了。他接到了楊鑫的電報,說是要帶夜楓去見他,可能有自己兒子的消息。這對陳總長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消息,十幾年來他日思夜想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和老婆,沒想到突然就有了消息。
夜楓的車剛停穩,陳總長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給他打開車門。
旁邊的衛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總長親自給一個貧民開門,這讓他們大開了眼界。
“陳總長好!”夜楓拱了拱手,給陳總長打了個招呼。
楊鑫也鞠躬:“老師好,夜楓我給你帶過來了。”
“陳總長好!”朱泰然立刻敬禮。
秦天震也恭恭敬敬地鞠躬:“陳總長好,陳總長辛苦了。”
“好好好,快快請進!”陳總長胖乎乎的臉一臉急切,在前面親自帶路。幾個人急匆匆地走進了警察總署的辦公室,在一樓的大廳裡面坐了下來。
“上茶,上茶!”陳總長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作爲浩劫之後的人,很少人能夠結婚生子。陳總長已經快六十歲了,只有一個獨兒子。自己到老了沒有後代,這是他一生中最爲遺憾的事情。
他顫抖地端着茶杯,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坐了下來:“夜楓,你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總長,我這次去輻射區進貨,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因爲他吃不飽飯我給了他幾個饅頭。”
“這位小哥和我比較投緣,回來的時候非要跟我走,我就把他帶回來了。當初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聽他一直說夢話。夢裡一直喊着楊天清和黃金龍的名字,我就去找了一趟楊天清。”
夜楓生怕陳總長着急,一口氣把話說完:“根據楊天清的回憶,十二年前有一個叫蔡復的人販子賣給他一個小孩。他說這孩子是陳總長的兒子,當時你在外面打仗,他也沒有辦法送到你面前。可是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這孩子跑掉了。”
“後來這孩子怎麼到的熊老大的貨場,就不得而知了。”
“孩子叫什麼名字?”陳總長低着頭一直喝茶。
“阿西!”夜楓說着看了一眼陳總長,陳總長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
“這孩子記不得自己的父母名字,只知道爸爸是當過老師的。”
“什麼?”陳總長猛然擡了一下頭:“他人在哪裡,身邊有沒有一個女人?”
“沒有!聽說他媽媽爲了救他,被一個人販子摁在水裡淹死了。”夜楓搖了搖頭,心裡也開始打鼓:“要不總長你給我一支筆,我把他的相貌給你畫出來,”
“好,拿紙來!”
衛兵送來了紙和筆,夜楓憑着他驚人的記憶力開始勾勒:“這孩子腦袋受過傷,長年也營養不良,說話有點迷迷糊糊。我剛開始也不敢確定,所以找到了朱署長和楊隊長,讓他們送孩子去了一趟醫院,醫生說現在的手術沒有辦法。”
夜楓勾勒一個大致輪廓,幾個人都圍着看。
“後來我又找到了秦老闆,讓他去江湖上打聽一個叫蔡復的人販子,希望找到點線索。”
“我是覺得阿西可憐,想讓他早點找到家人,迫不得已先來打攪一下陳總長。”
“慢着!”陳總長突然停住了,兩隻眼睛變得通紅,呼吸越來越急促:“是他,是我的小琪,他不是阿西,他叫陳琪.....”
陳總長突然淚流滿面,拿起桌子上只畫了一雙眼睛的圖片:“這雙眼睛,我在夢裡見過無數次,這是她媽媽的眼睛,這眼睛太傳神了。他就是我的小琪,我的小琪找到了。”
五十多歲的男人突然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