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陽如火烤，炎熱的中午就要來到。
夜楓剛上班第一天，便接到了清潔任務，不過這個任務好像很特殊。
高隊長的火氣很旺，他手裡提着一捆麻袋，一腳踢飛三輪車後面的磚頭，擰着把手將車倒了出來。
他擡腿騎上座包，對着夜楓甩甩頭，“來，你坐我的車！”
麻袋上還有血跡，夜楓卻不敢有意見。他跳上三輪車，麻利地坐在車沿上。
孟班長也出來了，一言不發地推着另外一輛三輪車。車上坐着秋歌，他已經習慣了不苟言笑。
鐵門已經打開，兩輛三輪車同時衝到公路上。
這種三輪車比較大，輪子也比較粗，騎車的人力大如牛，跑起來就跟裝了馬達一樣。
路上的氣氛非常沉悶，只有叮鈴哐啷的顛簸聲。
夜楓坐在車裡，眼看着三輪車穿過貧民窟，從孤兒院門口一溜煙地開往富人區。他的心撲通撲通地開始跳得厲害，隱隱約約感覺今天的事情跟昨晚的殺手有關。
三輪車很快就到了昨晚事發的別墅門前，門前站着一個保鏢模樣的人。
“西區111號別墅，就是這裡了！”車還沒有停穩，高隊長便跳了下來，隨手將三輪車一丟。
保鏢見到四個人，厭惡之情溢於言表，“你們幾個，把這裡的事情解決好，明天這房子要租出去！”
高隊長沒有理會保鏢，甩着兩隻手急匆匆地走進屋裡。
“班長，發生什麼事了？”夜楓不知道隊長爲何如此生氣。
孟班長掏出手套遞給他，“沒事，進去之後不要亂說話，不要亂動裡面的東西！”
夜楓拉着秋歌，跟在班長後面。四個人剛進去，保鏢反手將門關上，揚長而去。
別墅裡血腥味撲面而來，一樓地面和牆壁上都是血跡。
晚上大門沒有關上，屋裡已經鑽進了不少蒼蠅。這些綠豆蒼蠅已經變異，不喝人血反而用牙齒啃咬着屍體。
儘管夜楓有心理準備，可看到屋裡保鏢屍體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反胃。他回頭看秋歌的時候，秋歌臉色如蠟紙一樣蒼白，正捂着胸口蠕動着嘴脣。
“小秋，你沒事吧？”
“沒事！”秋歌搖了搖頭，哇地一聲吐了。
高隊長皺了皺眉頭，“新來的，要是能幹活就幹活，不能幹活先閃到一邊。這麼多年了，什麼沒有見過？就這點心理素質？”
夜楓趕緊掏出麻袋，將綠豆蒼蠅轟走。蒼蠅嗡地一聲散開，停在牆上，嘴裡還在咀嚼着。
“別動！”孟班長嚴肅地凝着眉毛，伸手示意他把麻袋放下。
他伸出手來，在牆壁上輕輕劃過，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沿着樓梯一步步走到二樓，手指尖在樓梯扶手輕輕敲打着，時不時停下來閉上眼睛躊躇一下。
高隊長一雙眼睛閃着寒光，眉頭擰在一起，在牆壁上掃來掃去。手裡掏出一個本子，不停地寫寫畫畫。
夜楓屏住呼吸，提着麻袋手足無措地看着兩個人。
過了差不多三分鐘，孟班長搖了搖頭，“隊長，信息已經被抹掉，是魔種部隊！”
“魔種部隊？”夜楓心裡咯噔一下，聽這個名字就很不一般。
高隊長此刻正在牆壁上尋找線索，他頭也不擡問，“什麼信息都沒有嗎？”
“加上屋裡死的，一共七個人在現場！”
“也就是說有四個殺手？”高隊長擡起頭來，“你先去樓上看看教授，我看能不能做痕跡還原。新來的人，不要亂碰亂摸。”
夜楓佩服得五體投地，孟班長只是感應了一下，就知道案發現場的情形。
孟班長站在樓梯口，朝着夜楓招招手，“夜楓跟我上去，秋歌留在原地！”
夜楓看着孟班長有了強烈的好奇心。
魔種部隊是什麼人，會不會跟母親的死有關係？
他會不會查出魔種部隊的下落？
夜楓滿懷期待跟着孟班長上了二樓。
樓上的牀榻之上，躺着兩個人。男的大概六十多歲，身材消瘦頭髮都快掉光了，女的已經看不出面容。
兩個人都是被匕.首殺死的，被褥已經被鮮血染透。死者沒有掙扎的痕跡，想必是在熟睡中受害的。
房間裡陳設很簡單，除了一張牀就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個櫃子。這在富人區是很少見的，死者生前看起來並不富裕。
孟班長表情格外沉重，站在牀邊深深地鞠了一躬。
夜楓也有樣學樣，對着兩個死者鞠了一躬。沒有孟班長的吩咐，他不敢輕易亂動。心中有很多的疑問，也不敢隨便問。
他學着孟班長的樣子，將手指頭劃過牆壁。放在鼻子上嗅了嗅，除了手心裡的汗臭味感覺不到什麼。
閉上眼睛腦海裡灰濛濛的，除了偶爾閃爍的亮光什麼也看不見。
孟班長見他如此，客氣地笑了笑，“你的感知能力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是做不到的。”
夜楓尷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什麼是感知能力。
孟班長詭秘地一笑，“你可以學着辨識細微痕跡！試着放大你的瞳孔，盯着一個地方看，你會發現裡面的玄機。”
夜楓只知道自己的眼力特別好，200米範圍內無論白天黑夜，基本上可以辨識一些重要物體。可對於微觀的東西，除了舊報紙上模糊的字跡，從來沒有仔細辨識過。
孟班長似乎對他很有信心，“你試着把這些痕跡放大，然後挨個檢查，有沒有很特殊的地方！
哪怕是一丁點細微的痕跡，只要沒有被抹去，都是可以找出來的。你現在是新人，等成了正式員工以後，會有人給你培訓的。”
夜楓感激地點點頭，將注意力高度集中盯着佈滿灰塵的桌面。
他盯着桌子足足看了三分鐘，桌子上除了灰塵還有一些污漬，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孟班長已經開始收拾牀榻上的屍體，夜楓回過頭來想要幫忙。孟班長攔住他，“這些地方信息密度最大，我自己來，你忙你的！”
孟班長一邊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邊十分專注地查看每一處細節。
他一邊查看一邊說話，“我們做清潔的，不光要學會查看痕跡，還要學會抹去痕跡。如果是魔種部隊出動，我們必須想辦法找到兇手。如果我們自己人做的事情，我們還得善後。清理組的那幫玩意做事很粗暴，每次都讓我們擦屁股。”
夜楓一動不動地盯着桌子，桌子上的痕跡好像在放大。一些斑點和線條看起來有了聯繫，可以清晰地看到噴射和延伸的軌跡。
原本光溜溜地桌面上，各種細微地痕跡開始浮現出來。細微的線條錯落交叉，層層疊疊地出現層次感。
不一會兒，各種交叉痕跡就如同山川溝壑一樣呈現出立體感。
夜楓覺得，這種感覺就如同看立體畫，那種要用鬥雞眼才能看出來的立體畫。
“班長，我好像看到了，可這樣眼睛好像受不了。”夜楓砸了砸眼眶，感覺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孟班長擡起頭來，“不要着急，這玩意要經常練習，量變引起質變。你是綠色感應能量體，只不過潛能需要開發。”
“綠色感應能量體？”
夜楓好像聽賈叔也講過，紅色狂暴能量體和綠色感應能量體，是對基因變異人羣的分類。
感悟能量體主要是六感比較敏銳，觸、味、嗅、聽、視外加第六感覺。狂暴能量體主要是速度和力量，超乎一般人的極限。
“班長，這個死者是什麼人？”
他發現桌面上有很多細微的顆粒，這種顆粒是藥品掉在桌子上砸出的細微粉塵。細微粉塵呈圓弧狀態，向四周擴散而去。
“這是葉教授，是個醫學博士！”
“教授是生病了嗎？”夜楓發現了藥片的痕跡。
這痕跡被破壞過，上面覆蓋着其他痕跡。
“教授得了癌症，住到這裡來休養，剛到兩三天。你問這些玩意幹什麼？”孟班長盯着教授脖子之上，“不對啊，教授脖子上的東西被拿走了？”
夜楓再次掃了幾眼，將視線轉移到桌子中間。
桌子中間有個很大的圓形痕跡，看起來還很清晰。剛纔他沒有主意，現在才發現。
“班長，你看這是什麼痕跡？看起來像一根很細的鏈條，斷斷續續的！”
“什麼玩意？”孟班長走了過來，低頭費勁地瞄了半天，“完蛋了，教授的勳章被人拿走了！”
他直起身來，叮叮咚咚地跑到樓梯口，“隊長，出事了！出大事了！”
孟班長顯得十分焦慮，他低着頭看着樓梯口下面，兩隻手叉在腰上，顯得氣息很不穩。
“啪”
高隊長合上手裡的筆記本，他擡起手來想要砸在地上。他比劃了好幾下，最後放下手來叉在腰間，踩着樓梯臺階跑了上來。
他的臉憋得發紅，原本不醒目的傷疤格外刺眼。
“暗夜勳章？”高隊長走到樓上，看到桌子上的痕跡，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教授把這玩意帶回來幹什麼？他這是在犯罪！”
孟班長還在喘氣，“可教授已經死了！”
“死了，死了我也得這麼說！”
高隊長終於忍不住，啪地一聲將筆記本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