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城主府內,張皓與李詩韻相對而坐,兩人不曾言語一聲,本就尷尬的場面,顯得更加蒼白無力。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李詩韻擡起頭,煞白的小臉即便讓她顯得有些虛弱,但還是無法掩蓋她骨子裡的憤怒。
“我殺了人,很多很多的人。”張皓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即使他的理由是由數名鮮活的生命組成,卻不能讓他愧疚一絲一毫。
“咳咳……你這是強詞奪理!你知不知道餘龍對隆昌的重要性,我不論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你都不能拿隆昌民衆的生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的率性而爲,明天會死多少人?後天會死多少人?你無心入住隆昌,就不應該插手我們隆昌的事!”看着張皓的面容,李詩韻顯得極爲憤怒,一手捂着胸口不時輕咳出聲。
面對李詩韻的指責,張皓連面色都未曾變換一下,好似是情理之中又像早就料到開口說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恆古傳下的言語並非沒有道理,人都無法改變自己的陋習,更何況是一隻狗,狗改不了吃屎,就算你給他多少機會,到後來都要防備他在後面給你致命一擊。”
停頓了一下,張皓繼續說道:“今日他敢聯繫城內隊伍,明日就敢順勢城外勢力,什麼是亡城?什麼是毀滅?難道你就爲了眼前的利益,不顧隆昌今後的發展嗎?餘龍是惡瘤已經腐蝕了隆昌太過厲害,他得死,刻不容緩!”
張皓說的大義凌然,令李詩韻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李詩韻也知道張皓所說並無道理,餘龍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隆昌的安寧,不說以往他的種種惡行,就說這次奪位之爭,就間接他的雙手死了數名異能者,其中還有血戰營正副營長!
這種損失隆昌還能損失幾回?
想到這裡,李詩韻的情緒逐漸平穩淡淡的說道:“我承認你說的並無道理,可……還是太草率了,他的能力供應了城中一小半的糧食產物,現如今他已死,糧食畢竟短缺,民衆那裡……”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任何作用,我們下面要做的是如何獲取食物,你放心,明天我會帶人親自去獵殺異獸、異蟲補充隆昌的食物供應。”
李詩韻的猶豫讓張皓爲之心煩,他皺了皺眉頭當即開口說道。
“並且,這次城南損失最爲嚴重,那裡民衆多數慘死,以至於空出了一大片土地,我提議可以將那裡建成一座養殖基地,將溫順的異獸抓捕過來人爲圈養,這樣一來,足矣填補餘龍的死所帶來的糧食危機。”
李詩韻眼前一亮,心情隨之一蕩,有些驚喜。
要知道,異獸雖恐怖、猙獰但物種奇多的它們卻有着不同的習性,有些動物即便進化卻依舊保持着像以往的溫順,例如一種叫做雙頭魔牛的異獸,體型巨大產奶量是以往奶牛的數倍,但性情卻無比溫和,在野外碰到也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隆昌以往也曾有人提議這種養殖的想法,但一來想到隆昌土地擁擠,二來有餘龍這農業部部長的存在並不缺食物,以至於這個計劃被擱淺,現如今,張皓再次提及,讓李詩韻此前陰霾的內心逐漸雲散陽開,再不似此前的愁眉苦臉。
心中的疙瘩解開李詩韻看向張皓的目光逐漸平和但是其中卻蘊含一絲複雜,對於眼前這個男人,李詩韻不知該如何端正自己對他的理解,說是恨是他奪走了自己最爲珍貴的東西,說是感恩卻又是他從屍魁手中將自己救起,李詩韻不是一個知恩不圖報的人,如果沒有張皓對自己此前的所作所爲,自己和他即便做不成朋友但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生疏。
想到這裡李詩韻雙眸之中反而有些落寞與釋然,如果說爺爺在世時李詩韻只是一個活在羽翼下的雛鳥,那麼爺爺去世後,李詩韻就已經成長爲一隻翱翔天際的雄鷹。
在她甦醒後就已經決定,今後不再婚嫁,只爲爺爺所惦記的隆昌而努力拼搏,既然如此,有沒有那層膜還重要嗎?
張皓的功過相抵,讓李詩韻沉埋心底的陰影逐漸散去,她望着張皓髮自衷心的說了一句:“謝謝。”
張皓一臉不置信,彷彿在震驚李詩韻爲何這般說道,這一刻,不見他冷峻神情,反而有些慌亂的回答道:“沒事……不可氣。”
“呵呵……”看着張皓的模樣,李詩韻只覺得好玩極了,不由笑出生來,就連慘白的小臉在此時也不由蕩起一絲紅暈,更頻添了她的一絲美貌。
望着笑意連連的李詩韻,張皓有一瞬間竟然癡了。
對方可以爲了隆昌放下一切,不再記恨往日仇恨,但身爲男人的張皓卻不能忘記自己當初所做的惡行。
雖然力抗屍魁,解救李詩韻與斬殺林軒、餘龍破除李詩韻的危機,這兩件事情早已可以還清她的人情,但張皓心理卻不能放任自己這般無情無義。
張皓深記爺爺曾對他所說的一句話:“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既然是男人就得爲自己做的事負責任,雖然自己無法停留在隆昌爲眼前這名女子抗下這無窮無盡的壓力,但他卻可以在自己剩餘隆昌的時間內,爲其做力所能及的瑣事!
看着眼前這慘白布滿悲傷與乏味的小臉,張皓莫名的心中出現一絲疼痛,他暗自發誓道:“你放心,在我走時我會替你掃平一切障礙,來彌補我對你的傷害,無論是誰,無論境界如何,誰敢冒犯……格殺勿論!”
…………
高潮結束,張皓也需要過一個相對平淡的生活,隆昌的一切逐漸告一段落,雖然大部分人都已經戰死,但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們卻像我真實經歷過一樣,不忍忘卻。
東奎、顧悠然、李顯、郝雄甚至餘龍,或許這就是身爲作者才能體會到的感覺,像一尊神靈,創出無數賴以爲記的生命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