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獸宗掌門被關進袍袖,怒而大喝:“鹹天太一,不講誠信,你們憑什麼抓我?”
太一長老冷哼:“憑什麼?!就憑我太一掌門早就通諭各地,不得阻攔爲難盟會之人,而你碧獸宗明知故犯!”
“當時,我可就在旁邊,親眼所見碧獸宗門徒,驅趕回音谷主。谷主門人解釋說不進集市,只借路繞過,他都不許。還說什麼凡碧獸宗地盤,外人不得進入。”
“馬史,你就是這麼遵令的?都像你這般妄爲,誰還到得了會盟地?”
“你自己說,老朽抓你是該,還是不該?”
馬史聽後大驚。
碧獸宗轄地不許外人進入,是他下的命令。可那是爲了逼迫更多修仙者投靠自己。他甚至還特別交代,看到人多勢衆的隊伍經過,要小心伺候,千萬不能得罪。
誰能想到,堂堂一個能與仙五大能打成平手的谷主,居然只帶三個丫頭,兩頭妖獸參加盟會。
還有一谷之主的威風嗎?
他也收到了會盟通知,爲此,特意掏空碧獸宗家底,組建了兩個千人隊。等到上路,一個在前開道,一個在後警戒,才能像模樣。
可那什麼鳥谷主,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你這麼一個大人物,湊幾千人很難嗎?哪怕只有幾百,手下也不至於認不出來。
更不會鬧出這種烏龍!
現在可好。
集市被毀,人被抓,威望也丟失殆盡。都不知有沒有翻盤的機會。萬一等到盟約那天。被砍腦袋祭旗。豈不冤枉?
還是有冤都沒處伸的冤枉。
誰叫太一確實抓住自己身上唯一可挑的毛病?
“迴音谷主,你太坑了!”
想到這,馬史一口老血憋進肺脈,就這麼直接昏倒。
“事情已經料理妥當,老朽也該回宗覆命,谷主可要一同上路?”張嶽笑呵呵地詢問。
“傳送雖快,但我還想一路看看蒼天變化,就不煩勞老仙。”彭滿掃了一眼那座沒被自己摧毀的白色陣法。心說鬼知道落在哪?萬一是龍潭虎穴可如何是好。
“那老朽就率一干師侄,恭候谷主大駕。”
說完,他伸手一撈飛劍被毀,顯得極爲萎靡的仙人從傳送離開。同樣離開的,還有那個沒有參與戰鬥的仙三。
“咱們是不是被龍鼎宗騙了?”杏青突然插口。
“怎麼說?”
“連碧獸宗這麼不起眼的小勢力,都有直通太一的傳送,龍鼎宗會沒有?我看就是他們不想給咱們使用!”
“或許,他們有自己苦衷。若是與太一有約,不準借於外人,也沒什麼說不過去。更或許。所有傳送都在太一操控監視之下……”紫萱習慣性地替人着想。
“管他是什麼原因,反正早已跟龍鼎宗結仇。沒見他們的大龍鼎,還有六百半仙都在咱們手中?能忘記纔怪!現在和平,只是因爲沒有討回‘公道’的實力。”
彭滿將公道兩個字咬得特別重,顯然是在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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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哪有公道?拳頭大就是公道。
若不是自己能夠隨意開啓寂滅,獲得臨時屬性,張嶽會出面替自己主持公道?只怕會任太一仙人打殺。
不管有什麼理由,摧毀一座受庇護的集市都算在削太一面子。
“不過倒也是好事!起碼證明當初韓姓仙人說得話沒有大錯。”杏青善於從不好的地方尋找有利條件。
“走吧,繼續上路!”
彭滿沒從集市逃出去的修仙者或者集市之中感應到威脅,說明這裡沒有宿命之敵,當然沒有留下的必要。
“讓我自己走!”
被人罵半死,罵殘廢的老黑再也躺不住,立刻從自家老婆背上跳下。
可憐剛剛它一番怒戰,已經牽動傷口,此時正疼得汗水直流。
“老黑,要是不行,就再……”母豹勸解。
“不要你管!”黑豹不識好獸心。
母豹也不惱,只是任它逞強。
彭滿不管,帶頭踩過廢墟,朝東而行。
可憐一刻鐘前還不許外人進入的集市,就這麼變成泥沙,任人踐踏。
再也沒有半分以前的霸道。
“他們是誰?怎麼又是殺人,又是拆屋的,連太一都不敢管?還把咱們掌門給抓了?”
躲在遠處觀望風頭的碧獸門人大驚。
“當然是比咱們掌門厲害的角色。”
“還用你說,不厲害能跟仙人硬拼一記不落下風?剛剛那老仙我見過,以前掌門都要拜香案迎接,肯定是大人物。”
一個看起來極爲靈動的女子小聲傳播八卦。
“能跟大人物硬拼一記……我今生能有那種力量,就算死了也甘心。”這話,出自剛剛投靠碧獸宗的奴隸,也就是那個粗獷男修之口。
不過他旋即他便想到,自己曾在路上說過對方女伴的壞話,立刻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叫你小子口花花,這下好了吧,萬一對方記恨,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師兄,你怎麼打自己啊,小妹心疼死了。”
不得不說,心眼多的人,逃命都比別人效率高。這不,長相妖嬈女子,眨眼間又不知從哪竄了出來,牛皮糖似的粘着男修。
不止是粘,還不停以自身敏感部位,磨磨蹭蹭,口中也不顧周圍有人的輕叫悶哼,只是,水汪汪的眼睛看得絕不是粗狂男子,而是彭滿離去的方向。
不說狗男女在大庭廣衆之下上演活春宮,只說彭滿走後不久,議論紛紛的隊伍便走出幾個境界不低的修仙者,馭劍朝北飛馳。
他們飛了大約七八百里。纔在一座看似破爛的山頂停下。
“誰!”
十幾柄材料不凡的飛劍頓時突然出現。遙指他們。
“稟告尊者。沒有外人。”
“口號!”
“千秋萬載,一統九天。”
咔!
一塊巨石自動移開,露出藏在裡面的巨大洞窟。
“報上名來,覈對後方可入內。”
一個陰冷聲音,隨着一股同樣陰森的冷風吹出。
“碧獸宗黃字第二百一十三號,孔喪男。”
“黃字第二百一十四號,霍驢北。”
“黃字第二百一十五號,袁馬女。”
“黃字第二百一十六號。紫甘武。”
“求見少主,恭祝少主千秋萬載,一統九天!”
“快快請進!”陰冷聲音一變,一副通過審覈,變成自己人的溫暖感覺。
可惜,無論聲音如何溫暖,都擋不住黑暗洞窟的冰寒。
四人就這麼沿着階梯,一步步走了很久,纔到達山腹:一個巨大空洞。
空洞內着昏暗燈盞,一個個猶如鬼魅的身影。不停在其中走來走去。
“已經有人稟報少主,少主令諭——”
一個身穿黑袍。體魄乾瘦,看起來極不正常的人,迎了上來。
砰!
四個修仙者齊齊跪倒在地:“恭領少主聖諭,祝少主千秋萬載,一統九天!”
“少主令:讓他們進來。”
“謝少主垂見!”四人再次參拜,這才起身,跟着黑袍人在空洞中行走,就像其他行走的人一樣,目不斜視。
砰!砰!砰!……
無數輕微腳步聲此起彼伏,也不知巨大空洞,到底能容納多少人口。就這樣,又不知走了多遠,他們終於來到一扇巨大門前。
“口令!”大門不知爲何,突然出現一張血盆大口。
“爲往聖繼絕學,爲九天開太平!”
“口令正確,開啓防禦門!”
說完這話,大口消失,然後緩慢向上提升,逐漸露出裡面金碧輝煌的大羣建築。
“隨我走。恭謹,低頭,不得亂看,否則死!”
黑袍人的聲音,又變得極度冰冷。也不知道他一會冷一會熱的,自己受不受得鳥。
“遵旨!”
四人顯然不是頭一次來,因此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什麼。
黑袍人繼續前進,有了光,他們很快發現,對方根本就不是用腳走路,而是彷彿傳說中的鬼,在空中滑行。
左轉,右轉,左轉,右轉……
就這樣,四人盯着用上佳溫玉鋪設的華貴地面,許久之後,終於來到一座巨大宮殿偏角的小房間內。
“聖主駕到!”黑袍人再叫,只是不知爲何突然改詞。
砰!
四修仙者再跪,口中大呼:“聖主萬秋億載,一統九天!”
“都起來吧!”
一個正常的聲音,從小房正中傳出。
如果他們中有人擡頭,便會發現,那裡根本沒人,只有一面巨大的黃金方鏡,方鏡裡面,則是一個身穿九龍黃袍的年輕男子。
“謝聖主!”
四人起身,卻不敢擡頭,一副比乖乖兔還乖乖兔的模樣。
“交你們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稟聖主,我們潛伏在一號集市,連守三十七天,這纔在今天見到四個武修,帶着兩隻妖獸前來。”
“兩隻妖獸就是獸王山脈的黑白雙豹。四個武修都穿着鎧甲,其中兩紫兩藍,都不是凡品。只是面目模糊,我們又不敢靠近查看,所以不知具體長相,但可以肯定是一男三女。”
“他們來到集市之外,便與巡邏隊起了衝突,隨後,黑白雙豹中的黑豹發惱,出手屠殺集市,然後老主如預定的那樣,向鹹天太一舉報。”
“可後來……”
“後來怎麼樣?說!”
“鹹天太一先是來兩個境界最低的仙人,動手誅殺武修,可武修一出手就差把他們和老主一起殺了。若不是姓張的長老出手阻攔,只怕,只怕……”
“阻攔?以武力阻攔。還是喊武修停手?”
“武力。”
“武修吃虧了?”
“沒有。看樣子。是長老吃虧了,連法寶都毀了。”
“然後呢?”
“然後雙方說了什麼,便沒有繼續戰鬥,可老主卻被太一抓走。”
“好了,你們下去吧。”
“遵聖主令諭。恭祝聖主萬秋億載,一統九天!”
黃金鏡中的人沒有再說什麼,直到四人走遠,這才喃喃自語:“果然厲害。連太一都得顧忌的戰力,怪不得本源碎片所化的許願盆勸我躲避,若是碰面,只怕一劍就能把我斬殺!”
“還是太弱,需要加快了。”
黃金方鏡中的男子起身,不停來回走動,然後從懷中取出一件色做金黃的圓形小盆,鄭重擺在面前。
“9527,取兩萬枚萬靈丹,再拉十個年輕美麗女修過來。”
“是!”一個和先前帶人進小房間的黑袍人。擁有相同特徵的怪人憑空出現,飄然而去。
片刻再出現的時候。手裡已經捧着一瓶丹藥,身後也跟着十個面貌不凡的女修。
“參見聖主,祝聖主萬世億秋,一統九天。”
女修們一起跪倒,臉上都閃爍着激動的神色。
“都起來,站到金盆見面,背對着我。”
十個女修聽話的一一站好,臉上的激動也迅速換成粉紅色的春情。
“9527,將萬靈丹送入盆中。”
黑袍怪人揚手,果然將手中藥瓶中的萬靈丹倒入盆中。
奇怪的是,又淺又小的金盆,卻沒有讓一粒丹藥彈出盆外。
女修們的呼吸瞬間急促,不僅因爲看到丹藥,也爲想象中即將面對的事情。
“聖主,要臨幸我,好暈的感覺,心跳好快,人家還沒經歷過那種事情,會不會很疼?不會的,聖主英雄又溫柔,一定憐惜我……”
一個女修捂着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胡思亂想。
“以萬枚丹藥,十個美麗女子爲代價,我許願,等階提升一!”
“許願接受!”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盆內傳出,然後橙色光芒一閃,盆內丹藥和盆外的十名女修,統統消失不見。
“許願判定開始……許願判定完成……結果:不成功!請再接再勵!”
失敗的黃袍男子沒有惱怒,臉上甚至沒有一絲失望,只是用異常平靜的聲音吩咐:“9527,再取7萬枚萬靈丹,二十名女修。”
“是!”
叫做9527的怪人轉身而去,片刻後,果然帶着新藥瓶和二十個美麗女子進來。
可憐的女子,根本不知道要面對什麼。
她們只知道,自己被聖主召見,每一個的心都在狂跳。
………
彭滿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宿命之敵,就在幾百裡外。
他帶着三女兩獸,沿着安全通道一路向東,不久便趕到屬於碧獸宗的第二座集市。
這一座可能是新山門所在,面積比第一座大了十好幾倍,防守也更加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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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沒有變化的,是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彷彿不是聚集地,而是墳墓。
可能是有人通過傳送,通風報信,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阻攔彭滿一行。
甚至,凡彭滿出現的地方,都有人四散逃竄。
幾逃幾竄之下,整個集市頓時大亂。
有沖走的,有搶劫的,有原地殺人的,其中被殺最多最慘的,就是身穿黃袍的碧獸宗正式門徒。
彭滿同樣沒有理會,只顧朝東而行,直到走了很遠,纔來到另一座集市。
這座集市的風格,和碧獸宗完全不同,也和完全自由的龍鼎宗不一樣。
它有圍牆大門,有大量巡邏佈防的修仙者,更有一個個修得極爲壯觀的防禦堡壘,卻不阻止外人進入,不過卻要付錢。
彭滿略微打量,便發現收費不算很高。
就算一個剛從邪魔羣中逃生的修仙者,都能支付得起。
他正要帶人繞開,就見面對自己的所有大門瞬間洞開,然後便有數十馭劍飛行的修仙者一起迎出。
“迴音谷主大駕光臨,中天玄虛宗蓬蓽生輝!”
中天位屬中三天,雖然不知道玄虛宗排中天第幾,但能混到那個層次,實力一定深不可測。
“沒想到,他們也有辦法逃到下界。”
杏青喃喃自語,似乎知道這個宗門,隨後便上前一步,嬌聲呼喝:“不知是玄虛哪位大能當面,谷主足感親迎盛情,命我致意。”
是的,她沒有請示彭滿,便上前與對方打交道。那是因爲她知道,自己心中的人,不喜歡將時間花在這種瑣事上。
而她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盡力輔佐夫君,這打交道的小事,自然能夠完美應對。
“不敢,鄙人玄虛掌門不靜,大難之後,受同門所託,僭任掌門,這裡見過幾位。”
一個鬚髮花白的男修落在地上,稽首行禮。
“原來是不靜長老,可還認得我?”
杏青上前兩步。
不靜沒想到會遇見熟人,顧慮禮節纔沒仔細打量彭滿一行,尤其是女修,更是一晃而過。現在聽說,才稍稍凝實,頓時大吃一驚。
“這不是杏青仙子麼?當年尊師帶你遊歷,曾有幸見過一面,沒想到竟能在大劫之後重逢,尊師現在?”
“我也不知道!”
杏青眼睛一紅:“我偷出宗門下界,結果就遇到了大難,現在還不知道師門情況如何。”
不靜聽說,臉色越加恭謹:“那仙子現在何處落足,如蒙不棄,玄虛宗必當竭力保護仙子安危。”
眼前這位,可是妙音這一代的關門女徒,聖物一樣的尊貴的人物,要是師門全滅還能輕忽,師門情況不明,稍有怠慢,後果不堪設想!
“多謝長老好意,只是杏青已經找到歸宿,就不麻煩玄虛了。”她說着,很驕傲的看了彭滿一眼。
這就是她選定了跟一輩子的人,全仙界最英雄的人。
“原來如此!”
不靜恍然大悟,先前有人傳訊,說彭滿如何在前面大殺四方,折退太一長老。他還懷疑,蒼天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人物。別說蒼天,能夠與仙五大人物站成平手的武修,只怕早就名動九天,怎麼會沒聽說過?
現在看杏青的態度,心中的疑竇豁然開朗。
原來是一個隱藏極深的年輕才俊,沒有成名就不奇怪了。就算進步神速,一日千里,都正常。
妙音最尊貴的關門女徒挑選的人,能差麼?
要知道,每代妙音女徒,實力最強的就是關門女徒,她們不僅可以借到師門上一輩的資源,還能借助同輩師姐的資源,真正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當然,能被收爲關門弟子的人,無論天資,相貌,都必須是仙界絕頂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