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繚盯着遠處不斷閃動的光亮,靜靜地看了片刻。半晌,他側頭對李明宇說道:“咱們現在去哪?也不知道該去哪找小慧他們。”
李明宇瞧了瞧四周的環境。這裡對他們來說,很是陌生。眼下,他們既沒有衛星地圖,也沒有能夠指示具體方位的工具,有的只有腦裡僅存的一些地理知識。但面對着如此陌生的環境,那點知識顯然是不夠的。
李明宇搖了搖頭,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也不知道咱們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我看這樣吧。咱們要不還就一直往南去。我估摸了一下,咱們在裡面兜兜轉轉地走了那麼久,怎麼着也不會超過淮河這片地方。往南去的話,就算走錯了,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小慧她是個很機靈的人,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魏繚想了想,覺得就目前而言李明宇的提議顯然是再好不過了。現在嗜血藤肆虐的地段正是淮河以北的地區。至於淮河以南的地區如何,他們雖然沒有得到什麼具體的消息,但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那就是好事了。
現在,因爲莫名的原因,使得整個華夏地區的通信設施全都陷入了癱瘓狀態。魏繚手裡雖然有一些通訊設備,但由於沒有衛星信號的支持,那些東西也只能成爲了一堆無用的東西。
他記得自己在營地生活的那段時間裡,並沒有聽到任何有關南方出現衆大傷亡事件的報告。沒有那樣的報告,就意味着南方暫時還是安全的。
魏繚想到這裡,忽而覺得如果李小慧他們平安無事的話,那極有可能就是往南方去了。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極爲突然,魏繚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他想了想,覺得這種可能性還真的十分有可能。
魏繚想到這裡,心中漸漸地就平靜了下來。他轉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略想了想,指着遠處依舊在不斷閃動着的光亮,對李明宇說道:“我看,咱們就朝着那個方向去吧。不管那是不是螢火蟲,至少咱們看着那點亮兒,還算是有個方向。等咱們離開這裡,找到具體位置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李明宇仔細想了想,覺得魏繚的提議也有道理,就點頭同意了。他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循着遠處的光亮,緩緩地前進着。
他們一路前行,慢慢地進入到了密林當中。四周紛雜密佈的植物,漸漸地將所有的道路都掩沒在了其中。魏繚和李明宇爲了能繼續前進,不得不撿起地上的枯枝,敲打開擋住去路的植物。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那些植物竟然好像有着靈智一般,迅速地閃躲開了他們。而那些被敲打開的植物,則又產生了讓魏繚目瞪口呆的驚奇變化。
它們折斷的枝葉,就在魏繚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地癒合了。不僅僅如此,它們還不斷地朝着魏繚二人發出十分不滿的聲音。
魏繚呆愣地瞧着那些古怪的植物,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顛覆了魏繚腦海中儲存的那些植物知識。那些書本上講述的有關植物的內容,在這些奇怪的植物面前,完全成了一張廢紙。
誰見過會發出聲音的植物?誰見過植物具有如此強大的自愈能力?它們不僅會發出聲音,它們還會移動,還會行走。這已經完全是具有了動物纔有的行爲能力了啊。
魏繚在這一瞬間,忽而想到了那些黃金樹,還有那些渾身殷紅如血的奇怪樹木,包括那些會傷人的種種植物。那些植物,和眼前的這些植物,都在無聲地告訴着魏繚,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不可預知的變化。
然而,讓魏繚感到更爲驚訝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他忽而聽到身旁,有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傳入到了他的耳朵當中。而這個聲音,聽起來,又是如此的熟悉。魏繚急忙轉頭循着那個聲音望去。
他驚愕地發現,這個古怪的聲音來源,竟然就是出自李明宇之口。他看到李明宇正在興趣盎然地和那些古怪植物交談着。
魏繚驚訝地發現,李明宇好像真的能和那些植物進行着流利的交談。但是他們交談的內容,魏繚卻是一丁點都聽不懂。那完全不是人類應該具有的語言品種。
他們所發出的那古怪的聲音,就好像風吹過草地一般,沙沙作響。但卻又是那麼的清新柔和。讓人聽着,好像如沐春風一般,舒服得緊。
“你們在說什麼?”魏繚好奇地出聲詢問李明宇道。
李明宇一怔,奇怪地側頭瞧着魏繚,反問道:“你沒聽懂?不可能吧。我就在你旁邊說的啊。”
魏繚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一點都聽不懂。你什麼時候會的這種古怪的語言?”
李明宇一愣。他疑惑不解地瞧着魏繚,問道:“什麼古怪的語言?”
魏繚指了指依舊還在喋喋不休的那幾株植物,對李明宇說道:“就是它們和你說的這種語言啊。我一句都聽不懂,而且,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咱們人類應該有的語言啊?”
李明宇這纔有些明白了過來。他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不明所以地說道:“是嗎?我一點都不知道。我剛纔就是聽到它們抱怨說咱們打擾了它們的好夢。我就打算和它們解釋一下。你難道一點都沒聽懂?”
魏繚搖了搖頭,笑着說道:“能聽懂就怪了。”
魏繚搞不明白李明宇爲什麼突然能夠和植物對話,但眼下,如果能讓李明宇搞定這些植物,那對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必然有着莫大的好處。
他想了想,對李明宇說道:“你試着和它們溝通一下看看。看看能不能問到點什麼有用的信息嗎?咱們現在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具體是在哪。它們在這裡想必時間也不短了,多少應該能給咱們提供點信息。”
李明宇雖然對於自己能和植物交流這件事也有着疑惑,但發生在他身上的奇怪事情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樣了。
而他此時的心裡也正有着和魏繚相同的打算。他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和那些植物溝通了起來。
魏繚瞧着李明宇自如地和那些植物進行着交談,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個神奇的果子。
李明宇在身中嗜血藤的寄生孢子之前,只是一名普通人。即便他有着常人鮮有的身份和地位,那他也只是一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類而已。
但在吃過那種神奇的果子之後,李明宇不僅僅完全驅除了體內的嗜血藤寄生孢子,更是具有了這種種神奇的能力。雖然他的這種能力有着很大的缺陷。但他那常人所不具有的大胃口,也可以算是一種古怪的能力吧。
魏繚想到這裡,禁不住就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曾經中過嗜血藤的寄生孢子,也吃過那種神奇的果子,而且還吃了不止一枚。那他自己爲什麼就沒有出現這些與衆不同的神奇能力呢?
這個問題,不禁讓魏繚感到十分的疑惑。他想遍了種種可能,但以他現在所具有的知識,卻是無法完全解答這個問題。
他只能將可能性歸結到了運氣上面。他覺得,或許是因爲李明宇的運氣比較好,在驅逐嗜血藤孢子的時候,無意中就具有了這些能力。
但他很快就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爲李明宇那條泛着熒光的左臂,實在是無法用運氣這兩個字來一筆帶過。在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情況,是魏繚所不知道的。
“我知道咱們在哪了。”就在魏繚胡思亂想的時候,李明宇忽而轉頭對他說道。
魏繚急忙驅趕走了腦中的種種念頭,凝神盯着李明宇,問道:“在哪?”
李明宇指了指前方依舊還在閃動着的亮光,說道:“那不是螢火蟲,那是一座通訊塔。咱們現在應該是在原來的淮河邊上。”
魏繚一怔。他低頭掃視了一下地面,奇怪地說道:“原來的淮河邊上?你什麼意思?”
李明宇幾步走到魏繚身邊。他指了指地面,對魏繚說道:“這裡,就是原來的淮河。”
魏繚一愣,奇怪地問道:“你開玩笑的吧。淮河那麼大的一條河,你說就在這裡?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到啊?”
李明宇搖了搖頭,說道:“淮河已經不存在了。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淮河的河牀邊上。我想,地底下那麼多的水資源,或許,咱們記憶當中的淮河,已經成了一條地下河了。”
“地下河?”魏繚愣了半晌,這纔有些明白了過來。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瞧着腳下的地面,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條在魏繚很小的時候,就奔流不息的淮河,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了。這樣的事實,給魏繚的內心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他真的很難相信,那條記憶中,永遠不會停息的大河,那條人力難以阻斷的大河,就這樣的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是一地瘋長的植物和堅硬的泥土。空氣中,忽而充滿了荒蕪的氣息。
魏繚不禁再次疑惑了起來: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