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白紫玉說出的這個名字驚呆了,夜天星,讓夜天星來做白家的家主,他們的耳朵是出了問題了嗎?白紫玉這是想要做什麼?她到底是白家上一任家主的獨生女啊,她怎麼把家主的位置往外人的手中送?
白雲飛一時震驚,瞠目結舌的看着白紫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連反對的話都忘了講。 他先是看着白紫玉,然後猛然轉回頭去看夜天星,想要看看夜天星的神情是怎樣的。
準確的來講,宴會上的所有人都是跟白雲飛一樣的行動。他們先看着白紫玉,然後再去看夜天星。部分人多多少少的是想從夜天星的臉上找出得意的神情,但他們卻沒能如願。
夜天星很淡定,彷彿壓根就沒有聽見白紫玉的話一樣,彷彿根本就不知道白家的家主所代表的是什麼一樣。她非常平靜地望着白紫玉這邊,眼底連點兒亮光都沒有。
夜天星這樣的表現又出乎了白雲飛的預料,他再次把頭轉回來,死死地盯着白紫玉。他也不說什麼話反對,只是複述了一下白紫玉話中的幾個字。
“夜天星……認的姐姐……”
白雲飛的聲音不大,但白紫玉卻迅速地聽到了,並且大聲的再次承認:“是啊,我認了星場主爲姐姐。我想,當今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她更適合做白家家主的人了!”
白紫玉再一次的承認,雖然沒有她剛纔說出夜天星的名字的時候那樣震撼人心,但卻也照樣能把在場的這些賓客,尤其是他們當中的白家人,砸得七葷八素,一時間緩不過神來。
“白紫玉,你瘋了嗎?”
又寂靜了片刻,白雲飛聲音低低的問白紫玉道。
家主的位置若是白紫玉去坐,那他完全不用在乎。但若是變成了夜天星去坐,那他可就要頭疼了!
夜天星這個女人,不知道比白紫玉高段多少。與她爭鬥起來,還是在白家爭鬥起來,那就算是他最後能贏,白家的實力也一定會被夜天星禍禍的大減。
不對不對!他現在不應該擔心這個!他難道不應該想一想,夜天星到底做了什麼,能夠讓白紫玉說出這些話?
無論再怎麼說,白紫玉,她可是白鳴風的女兒啊!她可是白家的女兒啊!若把白家比做一個小國家,白紫玉便是白家的公主!她對這個家族,她對她的家族,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歸屬感?直接張嘴就把家主的位置讓給外人去坐嗎?直接把推翻白家的把手遞到白家的敵人手中去嗎?
實在是沒想到啊!哪個勢力都是有養不熟的白眼狼的,他白雲飛是真真兒沒有想到,像是白紫玉這樣身份的人,竟然也能當一條白眼狼!
白家養了她多少年?她這些年用了白家的多少資源?她這些年的風光得意,順暢瀟灑,還不都是因爲白家,整個白家?但是現在,她就直接要把白家送出去,把白家往死路上推!
“我沒瘋啊!怎麼了?我的提議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你們覺得,堂堂天星訓練場的場主,管理不好一個白家?這可是在藐視人家啊!話說我的好姐姐,你知道整個白家這麼藐視你嗎?”
看得出所有人的驚訝,白紫玉漸漸的冷笑起來,聲音也開始變得尖銳譏刺。她話是在問夜天星,但是看笑話一樣的眼神卻是在緊緊的盯着白雲飛。
“白紫玉,你莫要挑撥白家和天星訓練場的關係!你……”
今天的白紫玉有些難對付,白雲飛提上了警戒,不再像之前那麼放鬆了。他張嘴就往白紫玉的頭上扣罪名,想要很快幾句話將這個瘋女人先趕下去,然後他再慢慢善後。但是,任他白雲飛有絕好的口才,他也得把話說出來才行。白紫玉今天就是不要讓他說話的,他剛講了一句,白紫玉就大聲打斷了他的話,有些咄咄逼人的道。
“我挑撥白家和天星訓練場的關係?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挑撥了?我不是在盼着白家和天星訓練場好嗎?你怎麼不想一想,天星訓練場的場主成了白家的家主,兩個勢力合併成了一個,這難道不是真正的關係好嗎?我在這麼努力的穩固白家和天星訓練場的關係,你怎麼還說我是挑撥?依我看,你纔是真的不想白家和天星訓練場的關係好吧?”
白紫玉歪理連篇,白雲飛一時間氣的臉都黑了。他還記着以他的身份,直接出口打斷白紫玉的話不合理,但是他更加不能看着白紫玉就這麼胡說八道下去。所以,白雲飛側頭,給這宴會會場上有那個輩份,有那個資格打斷白紫玉話的人使了個眼色。
“玉兒,夠了!你父親打小就教你典範禮儀,如今怎得一無人督促,你便如此胡鬧起來?”
白家某位長輩接收到了白雲飛的眼風,端了端姿態,立刻開口制止白紫玉再說下去。
白紫玉果然沒有再說下去,她轉身看向說話的人,臉上的表情好看了一點,心裡面卻恨的越發緊了。
就是這些人!就是這些人!這些老貨,當她什麼都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他們因爲想要得到更多的權力,見從她父親那裡沒辦法再更進一步,就索性倒戈向白雲飛的話,她的父親怎麼也是不會被白雲飛直接弄死的!
上下牙關緊緊咬着,白紫玉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但是她倒還是禮貌,規規矩矩的稱呼了一聲那位長輩之後,話也沒有太難聽,只是卻依舊萬分強硬。
“七三伯伯,玉兒承認,之前玉兒的確是有些粗魯了。但是現在,玉兒卻真的沒有胡鬧!”
“讓星場主來做我白家的新家主,這是玉兒深思熟慮過的。玉兒也完全不覺得,星場主有什麼不合格的地方?怎得你們都在說我胡鬧?”
“你這可不是胡鬧嗎?”那位七三伯伯瞄了一眼白雲飛,再瞄一眼淡定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夜天星,沒想到白紫玉會接着說,只能硬着頭皮跟着講。
“星場主有自己的父母家人,她並非白家人,又如何能做我白家的家主?”
“是不是白家人又有什麼關係?星場主有能力就好了啊?”白紫玉此刻是真的表現出了一副完全搞不明白的神情,“我白家歷史上,不也有完全跟白家沒有關係的家主嗎?九百年前的白一槍家主,五百年前的白空家主,他們原來不都不是白家人嗎?爲何到了現在就不行了?”
見白紫玉是真的不問清楚不罷休了,那位七三伯伯真的是沒膽子敢再說下去了,他老是覺得夜天星在盯着自己看。夜天星想要當白家的家主,他死活阻攔着不讓,那萬一夜天星真的成功了,他不是死定了嗎?
繼續說下去,夜天星不會讓他好過。但如果不說的話……七三伯伯瞅了一眼白雲飛,覺得今天他出門之前應該先看一眼黃曆的。他怎麼就能這麼倒黴?這做不好就是兩面不討好的事情,怎麼就偏偏捱到他的身上來了?
被白雲飛的眼神催逼着,七三伯伯最後還是沒能夠扛得住,眼睛一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繼續道。
“那兩位家主再怎麼說也是姓白的,但是星場主……”
“嗨,不就是改一個姓氏的事情嗎?”白紫玉一下子輕鬆的彷彿是找到了癥結關鍵,說出的話再一次讓宴會上的所有人齊刷刷地去看夜天星。
“我早就已經跟姐姐商量妥了,既然願意認我做妹妹,姐姐自然是決定了改姓白的。白星,白天星,聽着多好?”
自己的名字都被改了,夜天星卻依舊是淡定地讓衆人猜不透。所有人心裡都是幾千幾萬個問號,都弄不明白夜天星此刻到底是在故作鎮定,還是當真看不上白家家主的位置,但其實夜天星心裡的想法很簡單。
說白了,她是壓根就不信白紫玉說的話。
白家的家主讓她來做?那麼好的事情,夜天星不覺得她有福氣的會吃到這麼大的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美味餡餅!
白紫玉這會兒說的話都不在她原本的計劃中,所以夜天星很清楚,白紫玉就是想逗着白雲飛玩一玩,看自己的前夫變臉,對白紫玉來說,可能很有意思吧!
有把握掌控場面,而且今天的白紫玉也讓夜天星很是覺得有些意外,所以夜天星放任她去自由發揮,由着她即興表演。
看戲,當然是戲碼越精彩,她這些時間浪費的越是值當了!
在場的除了白紫玉,沒一個人知道夜天星如此淡定的原因。他們猜猜猜猜不着,別人就會越加的好奇,而白家人,他們對夜天星的心思就會越加的恐懼。
越想越覺得害怕,夜天星所有的淡定,在白雲飛的眼中,都變成了自信。他開口,今天頭一次如此強硬。
“不行!”
“爲什麼不行?”白紫玉撇過頭來看着他,疑惑地問道。
“若是我白家子弟隨隨便便認的一個兄弟姐妹就能當白家的家主,那白家這幾千年來,血統早就亂了!白小姐可能不曾仔細看過白家的規矩,要完全的變成白家人,是要答應很多條件的。總之很繁瑣,或許星場主並不會願意變成白家人。再說了,星場主有她的父母家人,就算是她願意姓白,照着白家的規矩,她一家人都要跟着姓白的。星場主知道這個嗎?知道之後,還願意嗎?”
白雲飛看着夜天星,但白紫玉卻不願意跟她搭戲的演員去看別人。白雲飛說了這麼多,她卻像是隻聽見了第一句一樣的說。
“我白家子弟隨便認的兄弟姐妹怎麼不能當白家的家主?我父親隨便認的兒子現在不也當了家主了?白雲飛,你這規矩可真的是……放在別人身上嚴,對自己卻寬鬆的很。”
白紫玉直呼白雲飛的大名,隱隱的又要開始撕破臉的架勢倒是讓白雲飛略期待,他不怕這個女人耍瘋耍恨,就怕她照着夜天星的吩咐去玩心眼。撕破臉徹底的對峙起來,或許還更好一點。
“白小姐……”深吸了一口氣,白雲飛像是十分寒心一般的言明自己的身份:“我所說的白家子弟隨便認的兄弟姐妹,是指外姓人。白小姐話中的意思,雲飛也是外人了?”
“噗!哈哈哈……”不知道被莫名地戳到了什麼笑點,看着白雲飛一臉寒心的樣子,聽着他說的話,白紫玉忽然笑的不可自抑。她笑的捧着肚子,笑的彎下腰去,眼角都笑出些許淚來。
“白小姐!”被笑的彷彿有些被愚弄的感覺,被這麼對待,白雲飛的臉上怒意漸生,聲音冷冷地喝了一句。
“哈哈……白雲飛,你剛纔說什麼來着?我不知道在白家的規矩當中一個外人要變成白家人,除了改姓之外,還要做什麼?我當然不知道了,那些規矩,白家人誰會去了解啊?”
“這麼說來也就奇怪了!那些沒人去了解的規矩,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白紫玉問了一句,彷彿是要等着白雲飛回答。但在白雲飛臉色變了一變,剛要張嘴的時候,白紫玉又打斷了他的話。
“白雲飛,你可千萬不要說因爲你要當家主,所以白家的規矩你都要全瞭解,那我聽了真的會笑死的!撒謊也不能這麼撒吧?再說了,今天來參加宴會的白家人當中有這麼多的前輩,難道就沒一個人知道你白雲飛到底是不是外姓人?你要真敢說話,你敢不敢看看他們啊?”
“白家有些年紀,有些地位的,誰不知道你白雲飛的曾爺爺還是貧民區裡面的一個鐵匠啊?”
“你曾爺爺帶着你爺爺一起成了白家人,然後你爺爺有了你爸爸,然後你爸再有的你,然後你再被我父親選中,現在成了家主……你的祖輩成爲白家人才有多久?還不到一百年的白家人……就算不是外姓人了,你也好意思血統正宗到當家主!”
厲聲將白雲飛的來歷一字一句的道出,白紫玉的這些話,再一次讓整個宴會會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