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的冬天異常的寒冷,在讓人抓狂的寒風裡,在冬宮的遺蹟旁,白馬聖喬治旗與血紅薔薇旗一同獵獵作響。白馬聖喬治是北族人的圖騰,他是一位殉教者,聖喬治與龍的傳說深深篆刻在每一位北族人的心靈深處。
沒有上帝。
沒有神靈。
當無盡的理‘性’充斥着世界,在人們心靈最深最深的地方,依舊保留着這樣旖旎的幻想。中族人將北族人的圖騰視爲威脅,因爲他們的圖騰就是一條黑‘色’的龍。
中族人和北族人曾是歷史上的傳統敵人,卻在這樣特殊的歷史環境下聯合了起來。
畢竟幾千年過去了。
人類並沒有像先人們想象的那樣在星空中漫步,而是在一輪又一輪的內耗中差點亡族滅種,這真是諷刺。
卡維希爾的披風也像那些象徵着‘精’神的旗幟一樣在冬風中飄揚着,大海一般的深藍和‘陰’沉的天氣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呼應。這是一位中年的歐羅巴人,他身上有着歐洲貴族的血脈,他的父親是法蘭西的大貴族約瑟夫·德·諾曼底,同時也是法蘭西王國的諾曼底公爵。
但卡維希爾並沒有繼承這個爵位的權力,他甚至不是德·諾曼底家族的一員,他只是一個家族的‘私’生子罷了。
這曾一度讓卡維希爾憎恨西聯邦的貴族法理,但這並不影響他對聯邦的忠誠。
“將軍,聖彼得堡大市長請求與你通話。”
聯邦士兵拿來了一部量子對講機——它可以有效保證對話不會被竊聽。卡維希爾搖了搖頭,道:“告訴他們,沒有什麼可說的。”
“是,長官。”
卡維希爾就站在西聯邦的大型運輸載具“真理號”的頂端,它是一艘陸海空三棲載具,雖然比東國的空中諾亞小了幾十倍,而且依然使用着傳統動力系統,但它依然是當代的頂尖載具,因爲它是西聯邦人自主研發的,現在生產線上還有許多它的同類,而不像天空諾亞一樣,是已被毀滅的機械文明的遺產,無法被今人生產出來。
真理號已經降落在了陸地上。
這裡距離聖彼得堡要塞只有十公里,用‘肉’眼都可以看到直‘插’雲霄的聖彼得空港,還有包裹着聖彼得堡與聖彼得要塞的一層淡淡的泡防禦。
卡維希爾的部隊隸屬於聯邦第一戰區,它的正式番號是“第一戰區第五集羣”,現在,第五集羣三成的部隊就部署在聖彼得堡的四周,已經將這座雄城圍得水泄不通。
已經三天了,並沒有東國部隊前來救援。
他們已經放棄了麼?
東京被轟炸成一片廢墟,西京徹底淪陷,現在他們連西北防線僅次於北京的大型要塞聖彼得堡也放棄了麼?
那麼歷史將在卡維希爾的常勝史詩中再添一筆了。
因爲今天,湛藍玫瑰將綻放在聖彼得堡的每一個角落!
“傳令!路西法第七至十空軍大隊、撒旦第一至六軍團、步兵第九獨立軍和猶大王牌旅,開始第一輪進攻!我要史書如此記載,偉大的第五集羣圍困聖彼得堡,攻,而克之!”
卡維希爾慷慨‘激’昂的傳令讓聯邦士兵們的心中燃起了一團火焰,勝利與榮譽的光輝將再一次照耀偉大的第五集羣!
爲了這次進攻,法蘭西國王腓力七世已經鄭重承諾,在卡維希爾的凱旋儀式上,將會正式授予卡維希爾安茹公爵頭銜,並向德·諾曼底家族的族長提出讓卡維希爾恢復德·諾曼底姓氏的請求。
可以預見的,這位‘私’生子將成爲家族的驕傲!
這是一次後來被聯邦軍事學院納入教材的經典戰役。
第一輪進攻時,各個兵種配合得相當完美,並且在幾次佯撤中成功吸引出了敵軍主力,圍而殲之。午後,專‘門’爲了擊穿泡防禦而研製出的超大功率‘波’能炮已經完成了充能。
只要卡維希爾一聲令下,就可以輕易擊毀敵方的泡防禦。
火紅的夕陽將卡維希爾照得有些恍惚,要不是“真理號”發動機組傳來的陣陣轟鳴,他很可能已經昏睡過去了。
現在,他舒舒服服的坐在“真理號”的主駕駛艙,眯着眼睛欣賞着炮火的光芒和溫暖的黃昏。
他還在等。
等待泡防禦最薄弱的那一刻。開啓泡防禦需要的能源是一個天文數字,這注定了泡防禦的強度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在飽和狀態。
聖彼得堡的守軍已經被消滅七七八八了,只有少得可憐的幾個師團還在負隅頑抗。天空諾亞的墜毀導致了東國整個北方戰區都處在缺乏補給和兵員的狀態,這也是聖彼得堡防禦疲軟的一個主要原因。
然而,就在卡維希爾準備下達最後的進攻的命令時,一位不速之客到訪了。
卡維希爾看到他名字的時候,甚至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柯蘭爾。
或者……叫他莫達夫。
但進來的那個人卻並不是那個印象中老情報員,而是一個極爲年輕的人。稱他爲年輕人甚至都有些過分了,這分明還是個孩子,一個半大的少年而已。
但是他手中的身份牌卻是真的。莫達夫作爲老牌情報人員,他的身份牌不可能被一個小‘毛’頭偷了去。
這讓卡維希爾對這個孩子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孩子,請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卡維希爾笑得很和藹,這讓原本有些緊張的少年鬆了一口氣。
那位少年昂起頭來,朗聲道:“我叫‘修’——這是我的原名。”
“哦?那你現在的名字是什麼呢?”
卡維希爾饒有興致。
少年頓了頓,隨後驕傲的拍了拍‘胸’脯:“現在我叫十三號。”
卡維希爾的面‘色’突然慘白如紙。
他瞪大了眼睛,向衛兵們擺了擺手,道:“都出去,我要和這個孩子談一些機密。如果有人聽見了半個字,等着被送到軍法處吧。”
“我是卡維希爾,幸會。”卡維希爾凝重的說,“十三號……你應該是一位地下人,我說得沒錯吧?請寬恕我的失禮,您告訴了我您的編號,想來是不想說太多寒暄的廢話了。”
“沒、沒有啊!”十三號見卡維希爾如此嚴肅,突然有些無措,“其實我是很樂意和您這樣的紳士‘交’談的!是我太土了,我是在小巷子里長大的孤兒。”
“東國也有在市井中成長的孤兒麼?我曾以爲只有聯邦有這樣的狀況,貴族議會議長、聯邦總統奧斯蘭·卡巴尼恩曾試着推行過孤兒保護法案,但並未被通過。”
“太陽底下無新事,世界到哪兒都一個樣。”這位少年忽然說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隨後訕訕的笑了,“這句話啊,是那位大人告訴我的。”
卡維希爾見這孩子並沒有什麼架子,也放鬆了起來。卡維希爾非常喜歡孩子,他的語氣又恢復了方纔那種和藹的樣子,只是說出來的話語卻顯得有些嚴肅了許多:“不知道,你指的那位大人,叫你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