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畫橋默默在胸前畫了十字。
“也許你是對的,希望只能給人帶來痛苦。既然要死去,死在絕望裡好了。”
“殺死酒井丸太是1.5分,殺死詹姆斯·莫傑斯是2分,殺死陳楠是1.5分,總計5分。”子弒嘴裡這麼說完,便轉身要離去。
“子弒先生,您這話鄙人不是很明白。”
子弒扭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柳畫橋,咧嘴一笑道:“這是和一個人的賭約,或是說,這是一場比賽。”
詹姆斯消失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基爾巴巴狼不顧危險,四處尋找,卻不見他的蹤跡。他去了誰的房間?他什麼都沒有交代。
一同消失的還有柳畫橋和陳楠。
基爾巴巴狼彷彿看見子弒在陳楠的房間附近,然而一轉眼卻又不見了。按響陳楠房間的門鈴也沒有人應聲,基爾巴巴狼覺得現在的狀況很不妙。
詹姆斯是衆人在一起的核心,如果詹姆斯出了什麼事,現在這個小型集團必定土崩瓦解。
基爾巴巴狼急匆匆的走着,遠遠看見一個身影。
英挺的身材,淡金色的頭髮,以及那看上去非常嚴肅的表情。那是沈龍,很早就和詹姆斯有聯繫的一個人,雖然不是組織的核心成員,但卻很得詹姆斯的信任。
“嘿!穆罕默德先生!”遠遠地,沈龍向基爾巴巴狼打了一個招呼。
基爾巴巴狼小跑過去,拍了一下沈龍的肩膀。
“看見詹姆斯沒有?”這是目前基爾巴巴狼最擔心的事情,詹姆斯的安危事關集體的存亡,基爾巴巴狼現在的心裡已經盛不下其他東西了。
“啊,雖然沒有看到他,不過,我應該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快告訴我,他在哪兒?別磨磨唧唧的了!”基爾巴巴狼揪住了沈龍的衣領,厚重的眉峰絞在一起,眼中似乎藏着些許怒意。
沈龍嘆了口氣。
“如我所料不錯,他已經在天上了。”
“在天上?什麼意思?”基爾巴巴狼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但他並不能馬上就接受……詹姆斯明明是一個機智又深謀遠慮的人,怎麼可能……
“穆罕默德先生,你還記得我房間裡那株花麼?我記得曾給你看過,並對你們說‘生命,無論在多麼嚴酷的條件下,都會想辦法生存下去。’”
“是的,我記得。這句話讓我對你有了足夠的敬意,真主會與你同在。”
“它死了。那株花死了,它終究還是死了。在某些情況下,掙扎是沒用的,最適合的才能活下去。”沈龍的聲音開始時還是正常的,但到後來卻幾乎成了呢喃。
基爾巴巴狼怔怔的,沈龍的話語就像一柄利刃刺穿了他,對面那漆黑的眸子就像黑夜裡的潭水一樣讓人看不到邊。
基爾巴巴狼在想古蘭經裡的經義,他想辯駁,卻突然發現眼前的人消失了。
沈龍消失了,毫無徵兆的,一個恍惚間,就像從自己的眼皮底下瞬移走了一樣。他還沒反應過來,便忽覺自己的腹部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刺穿了。
基爾巴巴狼大吼一聲,用力對四周的虛空揮拳。
剛剛還能陸陸續續見一些經過的人,但現在,四周靜寂,除了空氣之外什麼都沒有。但他分明覺得自己的拳頭擊中了什麼,並把那被擊中的東西放倒了。
腹部的鮮血汩汩流出,但基爾巴巴狼已經來不及感受這裡的痛楚了。
一瞬間,他的胸口也被刺出了幾個血洞,他的呼吸已經變得困難了。他看不到對手,所以只能胡亂的揮舞他的拳頭。
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身後傳來,基爾巴巴狼的身體飛了出去,倒在地上。他掙扎着想要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胳膊和腿都斷了,根本無法起身。
而這個時候,他又能看見了,能看見周圍其他的事物了。
他看到,沈龍站在很遠的位置,默默的看着自己,面無表情,不發一語。
還有一個穿着破爛的年輕人,他穿的是克萊夫命人發的新兵服,卻異常破爛。他也倒在地上,低聲咳嗽,手裡還攥着一柄沾着血的匕首,一條胳膊以奇怪的角度彎曲着,顯然是斷了。
基爾巴巴狼的拳頭打中的,應該就是他了。
還有一個人,基爾巴巴狼的頭盡力揚起,卻只能看見他的腳。這應該是那個最後將自己踢飛的那個人。
“尊敬的穆罕默德?基爾巴巴狼先生,森?周向您致敬,願真主與您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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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隨後,基爾巴巴狼便失去了知覺。
羅漢森冷冷的看了一眼腳下的屍體,哼了一聲。
“這並不是你們能玩得起的遊戲啊,你們是強制被參加這個遊戲的,也是註定的炮灰。”
隨後,他把目光轉向沈龍。
“穆罕默德?基爾巴巴狼是詹姆斯集團的初期的成員之一,應該是算作1.5分吧。”
沈龍聳了聳肩,道:“抱歉,那個老闆並沒有將你們之間的事情告訴我。我只是個跑堂的。”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你們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伺機偷襲麼?”
“有何不可呢?這種事情並不值得用什麼大型陰謀吧,能夠直接解決的時候,何不直接解決呢?”羅漢森笑了笑,用手拍了拍褲子,“廣成子的還真挺有用,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八號,我有一個問題。”克萊夫的神情依然有些萎靡。
“問吧。”八號的語氣依然僵硬,“如果是關於少爺的,我可不一定回答你。”
“我對他的兒子沒有任何興趣。不可否認他和他的父親很像,但他太嫩了。”克萊夫說着,舔了舔嘴脣,他的嘴脣有些乾燥,這也許和他今天一整天的狀態有關,“我只是想問一些,關於安克魯事件的問題。”
八號僵硬表情突然有了起伏,他的嘴角抽了抽。克萊夫反倒露出了笑意,“怎麼,不敢說嗎?”
“你對安克魯事件瞭解多少?”八號問。
“那是皮爾菲特內部人員最慘重的傷亡案件,機器人新主宰系統報錯,對當時正在基地開會的皮爾菲特人員發起攻擊。皮爾菲特最高委員會將這件事情的卷宗封藏,據說這是那個人的指示。而在這件事情中,三號——同時也是東國當時最優秀的指揮官,尤利西斯將軍遇難。這件事也間接導致了西京淪陷等等後果,如果尤利西斯在,西京絕對不會被卡維希爾那個半吊子攻陷!”克萊夫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彷彿成了咆哮。
“五號、六號也是在這件事情中死去的。”八號嘆了口氣,“而且,你猜的很對。”
“我猜什麼了?”克萊夫有些不明所以。
“間接導致——很多情況下,間接導致的事情纔是直接理由。這還間接導致了提馬西德的死,間接導致了陳相玉的上位。”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那個人策劃的?這說不通!他如果想殺死組織內部的誰,只要他下一個命令,那個人一定會自己制裁自己的……”說到這裡,克萊夫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是……子弒。
安克魯事件竟然是他策劃的,而且,子弒在那個時候竟然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圖謀。而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又彷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七號……克萊夫,子弒先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鬼。”
秘密基地外,蘭斯。
摩爾將軍已經焦頭爛額了。
“肅穆蘭斯”的蔓延,似乎已經成爲了不可逆轉的狀況。前天,11月5日,震驚東國的“肅穆蘭斯街頭食人案”上了東國導報的頭版頭條,而這本來是警方的事情。
但是,事情蔓延並擴大化了。
同樣的事情,在一天內發生了5-10次,其中還有幾名警察殉職。陳相玉對此事表示了高度重視,並命令肅穆蘭斯駐軍協助調查。
爲此,中京方面還派出了科研小組,對已經被逮捕的防醉嫌疑人進行研究。最後,研究小組將此事定位成了“未知病毒擴散”引發的事件。文化部正式宣佈全面封鎖消息,並將此事解釋爲“部分癮君子過多導致暴力事件,害人害己。”
肅穆蘭斯的無線電網也被切斷,城市進入隔離狀態。
風雨飄搖中的大國,面臨着種種。不過,這幾日還是有一個讓東國人民振奮的消息的,那就是柏林戰場捷報頻傳,並有軍事分析人士稱,三日內可將柏林攻陷。
所以,摩爾將軍不僅要協助警方和調查小組解決肅穆蘭斯的病毒危機,還要協助柏林方面的物資配給。由於事情太多,摩爾將軍將卡維利?修?索恩的假期取消,讓他重新回來協助自己料理軍務。
肅穆蘭斯市中心,卡維利沉默,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又倏地睜開,沉聲道:“開火!”
耀眼的火光彷彿來自上古傳說中的噴火怪物,槍管裡噴出的子彈急速旋轉着,從數十名軍人組成的陣列中傾瀉出去。東國步兵的穿甲機槍的射速可以達到每秒五百發,而這個陣地中發射出的子彈則可以達到每秒一萬發。
陣地前是數量衆多的恐怖人潮,裡面甚至還有一些人是卡維利在這座城市裡爲數不多的好友。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