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很能跑,在廢墟中也健步如飛,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纔再次聽到她急促的喘息聲。可能是發現了追兵,她躲進了旁邊一幢殘破的大樓。
我在大樓頂層找到了她。風裡,她緊繃的身體顯得那麼美,令人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子彈在我腳下炸開,她的手明顯顫抖着,聲音也變了:“不要過來!”
我試圖舉起槍,她再次發射子彈,彈道離我只有半分。但這沒用,我斜掠出一大步,就地一個翻滾,同時舉槍射擊。
三聯發的子彈在她身後炸開,一頭變異人魚的腦袋整個兒爆了開來,血從後面濺了她一身。
“不要讓那些血流進你的眼睛和嘴裡,要不然就會變異。”我苦笑着伸出手,“就像這一樣。”
她跳了起來,拼命扯自己粘了污血的頭髮,遠遠地逃到了另一個角落,驚疑未定地看着我。
“你要吃掉我嗎?”
這話讓人忍不住想笑,又像某部三級影片裡的對白(不知爲什麼我還記得三級片是什麼東西),我這才注意到她還是個很年輕的女人,幾乎還是個孩子。從她身上能感受到紀律部隊生活的痕跡。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是。”我不動聲色地回答,隨後解釋道,“你沒有帶吃的東西出來吧?”
她迷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如果你不想餓死,就不得不用手裡的槍打死某個變異生物,或者喪屍,吃他們的肉。吃了這些受感染的肉,十之八九變成喪屍。如果是那樣,我就會把你打死,作爲糧食。”
“還有十之一二呢?”
“不是喪屍,就是成爲變異人。”
她張開嘴,有些呆滯,眼睛忽然變得血紅。我不知該怎麼安慰她,也不想安慰,因爲我在成爲變異人的時候,就她媽沒有誰來安慰過我。
天空開始晴朗起來,白色的霧氣從破損的窗戶處鑽進樓房。她開始小聲地啜泣起來,我很有些煩躁,頗想一走了之。
再不走的話,我怕自己會過去割斷她的喉嚨;或者跪在她面前答應她的任何要求,求她不要哭泣。我不知道,女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真正的女人了,根本不知該如何應付他們,呸!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就呆着吧。也許你可以扛過白天,但到了晚上,喪屍會出來活動的,我祝福你在那之前就已經死了。”
我是真的準備走了。時間浪費太多,現在大家應該已經回到家裡,開始給那些人類餵食。還有他們帶來的那些東西,上面肯定有不少漢字,需要我去辨認。
“別,別走。”那女人喃喃地說。乞求一個怪物,並不是那麼能說得出口。我朝她走了兩步,她卻再次浮現出驚恐的表情。
原來,我是那麼令人不安的存在啊。
明白了這一點,反而令人感到輕鬆不少,我轉身朝外面走去。她在後面高聲叫起來,什麼用也沒有。
但最後一聲卻不同尋常,叫聲中還混合着男人的嬉笑。
這笑聲使我回過頭去,看到三個身材魁梧的變異人正圍着那女人。
這三個人,其中一個生了四條手臂,一張臉像揉爛的麪包,只有中間有個孔洞,也不知是鼻孔還是嘴巴;第二個的肩膀上聳起兩塊骨頭,渾身披滿了棕色的毛髮;相比之下第三個長得最爲正常,除了蟾蜍一樣的頭部之外,沒有什麼可怕的。
那條蟾蜍正把女人舉在手上,用長滿膿包的舌頭舔。我想這個時候在女人的眼裡,我一定帥過阿蘭德龍,因爲她拼命大叫:“救命,救命!”
三個變異人也看到了我,四隻手扯着喉嚨道:“朋友,你放棄了她,現在是公衆狩獵時間了。”
“當然。”我高舉雙手,慢騰騰轉身退回去。廢墟生存法則的第二條:每個人都必須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那個女人沒有選擇我,她不得不付出代價。
“救我……”
聲音越來越微弱。
一頭白貓慢慢地從拐角處踱了出來,卻又鑽進牆裡消失了,真奇怪。
“救我……”
一頭白貓在天花板上倒立着走。
“救我……”
一頭白貓從虛空中浮現出來,淚眼汪汪地看着我。
像是閃電擊中了大腦,我忽然記起曾經也有一個女人,帶給過我這種感覺,我記起了那種有一個女子躲在身後的滿足感。
“救我……”
白貓們成羣結隊地圍繞着我,喵唔喵唔地叫着,變成一個穿着白裙子,旋轉着跳舞的女子。
她似乎叫做喵唔,或者同音的名字。
她是誰呢?
我拉了拉半自動步槍的槍機,悄悄摸了上去。
廢墟法則的第一條:爲了得到想要的,不擇手段。
那三個變異人還沒有開始進食或者說淫行,似乎正在爲先後問題爭執。那女人被他們踩住手腳,動彈不得。他們都褪下了褲子,露出直挺挺的口口。女人身上的衣物已經完全扯碎了。
我耐着性子等他們商量完畢,渾身黑毛的漢子抽得了頭籌,朝女人撲了上去。他毫不憐惜地揉搓着女人的乳房,留下紫紅色的手印。女人發出刺耳的尖叫,叫聲把兩個變異人全都饞壞了,他們不停揉搓自己的口口,目不轉睛地盯着女人的身體。
直到我走到他們身後,撿起女人拋落的手槍,蟾蜍臉才反應過來。他的手還扶着那話兒,一臉無辜地看着我。
我笑笑,衝他發紫的口口開了槍,子彈射爛了他的下身,同時扣動左手扳機,射爆了四隻手的腦袋。
白花花的腦漿粘在那女人的身上,像是紅色的紋身。
黑毛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那東西都嚇得縮成一團。他癱軟在地,朝後爬去。
“饒,饒了我吧,她是你的,是你的!”
“知道我是誰嗎?”
黑毛使勁地搖頭。
“記得我的長相嗎?”
搖頭。
“今晚曾發生過什麼嗎?”
搖頭。
“你的兩名同伴被喪屍吃了,對吧?”
搖頭,然後拼命點頭。
“很好。”我結束對話,隨後射殺了他。
“這是廢墟生存的第一課。”我對那女人說,她的下身有一撮很美麗的毛髮,但這不是憐憫的理由,“生存沒有邏輯可言,唯一的答案是持槍人的答案,無論變成喪屍還是變異人,希望你都不要忘記。現在起來,擦掉身上的精液,從這幾件衣服裡挑一件好的穿上。你有半分鐘時間,如果半分鐘之後還讓我看見你裸露的乳房,你會發覺我並不比他們溫柔多少。”
我不得不這麼說,否則就要做出來了,那女人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我爲自己反覆無常的性格感到奇怪。真的,我很變態,一個在廢墟生存了近兩年的變異人,不可能不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