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泯然

謝泯然

雪霧蒼茫,永遠不知疲倦爲何物的冰風在狹窄的山坳中迴盪,呼嘯出一場淒厲的悲哀歌劇。在這片全然的白色天地中,驀然響起了不搭調的引擎轟鳴聲。

“我們到了。”

收回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龍晟整個人向後靠進柔軟的駕駛座裡。這最後一段路程是他開的車,想當初山伯和東嵐找到他和佐羅時,他已經被凍得跟冰棍沒兩樣。這才區區兩天多的功夫,憑藉那非人的再生力,他居然已經健康的可以活蹦亂跳了。

這讓還不得不躺在椅子上,接受東嵐那堪稱噩夢的‘服侍’的佐羅和黑針感到十分不平衡,於是龍晟一直缺少的外號終於出現,並且得到了衆人的一致認同。

“啥?怪獸,你說的那個基地在哪?我怎麼看不見?”

東嵐這幾天一直在照顧幾個傷號,老大粗個爺們被這種繁瑣的精細活給折騰的夠嗆。他一聽龍晟說到了立馬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結果湊到車窗邊看了半天,卻愣是沒在四周的景物中看見任何與基地能扯上關係的事物。

“看不見是正常的,因爲藍海人把他們的基地建在地下。”

龍晟從懷裡掏出小巧的金屬酒壺呷了一口,爲東嵐解釋道。他的表情太過平靜,似乎帶着某種風雨欲來的味道。

“我去跟他們進行交涉,你們就留在車裡等我。記住,在我回來之前,無論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要離開這輛車。”

突然站了起來,龍晟對車內的衆人囑咐道。帶着一羣炎獄人進入藍海人的基地,若是換了周離,絕不可能這麼做。更別提在離開龍騰基地之前,祖龍曾經操縱着這具身體在基地中大開殺戒。

可龍晟就是這麼做了,他甚至沒有爲是否能安然進入基地這件事擔心過。他很有信心,給予他信心的來源,就是謝泯然。

託信息閉塞的福,龍晟至今還不清楚龍騰基地在他離開後所發生的那場巨大變故。不過知道抑或不知道都無所謂,他要找的是謝泯然,僅僅是謝泯然。

走下車,龍晟立刻感受到從前方傳來的濃郁至極的威脅感,那是龍騰基地的防禦系統已將入侵者鎖定的信號。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他剛剛好在基地入口所在的山坳斷口處停下。將雙手負於身後,龍晟認真的想了想該怎麼措辭,接着揚聲用炎獄通用語喊道。

“我是炎獄公會派來的使者,爲了締結友誼而來。請幫我通報你們的首領,我需要與他對話。”

說完話,龍晟靜靜的站在原地,就在他心中默數到第三個數時,從山坳中的某處傳來了一個同樣是炎獄通用語的回答。

“遠方來的使者,請稍等一下,我們正在爲您通報。”

龍晟微笑着點了點頭,他知道對方正通過監視系統看着他。打着公會的名頭,無論他是真使者還是假貨,基地的上層人物都不可能無視或者貿然發動攻擊。因爲他若真是炎獄公會勢力派來的使者,那麼殺了他勢必會招來這一大勢力的敵對和報復。

“炎獄的使者?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基地內部的辦事效率還是值得肯定的,沒有讓龍晟在這零下四十多度的冰天雪地中等多久,一個略帶冷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龍晟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該叫你周離?抑或是龍晟?還是別的什麼?這位尊貴的使者大人。”

說話人用的不折不扣正是中文,聲音中帶着些許調侃之意,但其中所包含的冷漠卻不減半分。龍晟微微眯了眯眼,他擡起右手,點了點自己的心口。

“我是龍晟。謝泯然,我和我的朋友需要進入基地。”他用中文回答,眼中目光安靜,卻分外有神。指了指身後的炎流貨車,龍晟有點漫不經心的添了一句。

“另外,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謝泯然的聲音不再響起,取而代之的,是那兩扇緩慢向兩邊升起的金屬閘門。

交涉成功,龍晟轉身返回貨車。開着貨車進入那座足夠寬敞的升降機內,龍晟一邊笑着看車內衆人對眼前所見的一切發出各種驚歎,一邊在腦中默默思考剛纔他所得到的情報。

他以炎獄公會使者的身份欺騙守門的士兵,要求與基地的首領對話。他本以爲出來與他對話的會是某個親炎派的老頭子,卻不想居然是謝泯然。

這說明了什麼?

他很清楚的記得謝泯然是反炎派的一員,這種場合絕不應該由他出面。這或許是個巧合,但機率太小,小到不值得考慮。聯繫到林九會離開基地呆在哥里蒙城,龍晟心裡有了些明悟。

如果他此刻還沒有跟周離再度鬧翻,那麼他就可以直接從周離那裡得到情報。很可惜,他與周離終歸是不可並存的兩個存在。

“總長要我帶您立刻去指揮室見他,而您的朋友,我們會先帶他們去貴賓室休息。”

升降機落到地面,龍晟剛剛打開車門走出來,就被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冷麪男子攔住。他狀似不在意的打量了一遍四周,發現了十餘名穿着與這名男子一樣制服的人已經將整個升降機包圍起來。而從這些人身上,他察覺到了某些只有強者才擁有的力量威壓。

第二個走下車的?頓時臉色一變。他雖然大大咧咧,但對於敵意有着一種野獸般的敏銳直覺。就在他打算擺出戰鬥姿勢之前,龍晟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別動,也別說話。”低聲在東嵐耳邊囑咐道,龍晟看着後面扶着佐羅走下車的山伯,用眼神告訴對方——不要擔心。

“等下他們會帶你們去休息室,你們就在那裡等着我。我去跟他們的首領交涉,想辦法讓他同意幫黑針和佐羅進行治療。”

龍晟的聲音壓得很低,他不確定旁邊這些黑制服聽不聽得懂炎獄通用語。聽了他的話,山伯和佐羅都點點頭,而東嵐也露出了‘一切都聽你的’的信任目光。被這些夥伴信任的目光注視着,龍晟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暖意,他看了看東嵐懷中因爲傷勢再度陷入昏迷的黑針,眼神愈發堅定起來。

“等我回來,我會讓黑針好起來,然後我們大家再一起喝酒。”

說完這句話,龍晟便轉過身跟着那名黑制服離開。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不遠處的通道入口處,而就在這時,還處在虛弱狀態的佐羅突然感到了不安。他猛地掙脫山伯扶着他的手臂,向前踉蹌走了兩步,擡起了手臂——

卻什麼也抓不住。

龍晟跟着那名黑制服,在基地中複雜而曲折的通道中走了足有十分鐘,終於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基地指揮室。

看着眼前那扇頗有復古風格的紅木大門,龍晟突然有種離奇的不真實感。他彷彿回到了歐洲中世紀,即將拜訪一位家世悠久的領主大人。會出現這種倒錯的幻覺感並不是他的錯,試想,在充斥着金屬和冷光燈的基地中突然出現這麼一扇門,是多麼不協調。

黑制服停下腳步,轉到龍晟身側,安靜的注視着他。龍晟收起心裡對於這扇大門的各種感慨,擡起手臂推開了門。

“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面無表情的男人坐在黑皮製的椅子上,雙肘支起,十指交叉。他注視着站在門口的龍晟,眼神冰冷。淺黑色的碎髮垂散在削瘦的臉頰邊,爲他緩和了些許凌厲。但無論是誰,在看見他的第一時間,都會打心底裡泛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就是謝泯然。

“告訴我你能夠使人失去行動力的原因和使用方法,或者,被我解剖成片泡進福爾馬林裡。”

這個選擇題出的真不錯,不是嗎?

龍晟是沒想到他跟謝泯然的再會會有如此一個僵硬的開端。他在來指揮室的路上還曾經想過再見到謝泯然要說些什麼,卻沒想到對方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面對謝泯然給出的選擇題,若此刻在這裡的是周離,那麼應該會選擇第一項。但很可惜,現在在這裡的,是龍晟。

選擇題的答案,其實並不只有那些選項。你可以選擇不答,或者掀桌。

龍晟掀桌了。

眼中紅芒一閃,龍晟不怒反笑,他一邊笑一邊大步向着謝泯然所在的位置逼近。而就在‘龍威’發出的瞬間,謝泯然也笑了,他毫不閃避,就那麼直直的與龍晟對視着,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失去行動力,甚至還開口說話了。

“你以爲,同樣的伎倆能制住我兩次?”

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謝泯然看着不斷走近的龍晟,笑的冷漠。冰冷的話音在偌大的指揮室中迴盪,讓空氣都變得壓抑。

“牢獄模式,啓......”

口中念出聲控機關的啓動語,謝泯然臉上的笑容突然定格。就在他的對面,龍晟停下了不斷向前的腳步,在同一時間張開了嘴。

龍嘯!

超出人耳接收頻率的聲波從龍晟口中發出,毫無阻礙的擊中了謝泯然的精神領域,將他所有的動作全部打斷。這種直接攻擊到腦域的聲波可以說是謝泯然的剋星,即便他使用了人造替身,就算肉身被粉碎都無所謂,但腦域受損,就正兒八經的傷到了他的本體。

這也是他如此在意龍晟的原因所在。

“我曾說過,若我不死,就把這一生都賠給你。”

龍晟站在謝泯然身前,俯下身安靜的注視着近在咫尺的那雙黑瞳。他剛纔已經刻意控制了龍嘯的力度,並沒有把謝泯然直接震昏過去。龍嘯與龍威不同,前者着重的是攻擊力,後者着重的纔是控制力。因此謝泯然現在只是被龍嘯的攻擊暫時麻痹了精神,很快就能恢復對身體的控制。也因此,龍晟並不打算浪費時間。

“不需要威脅,不需要交易,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助你。你是我存在的證明,不要試圖將我隔絕出你的生命之外。”

龍晟緋紅的瞳孔中充斥着憤怒,他早已將謝泯然認定爲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也並不苛求對方能夠立刻將自己也擺放在生命的同一地位。但謝泯然不僅無視了他的情感,甚至侮辱了他的承諾。

“你可以殺死我,但不要試圖拒絕我,謝泯然。”

在謝泯然額上印下一吻,龍晟直起身,走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他從懷裡掏出酒壺,試圖用酒液來平息心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憤怒。而謝泯然也終於慢慢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沒有動作,也沒有試圖發動房間內的聲控機關,謝泯然寒冰一樣的黑色雙瞳中不斷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

“我無法信任你。”

冷冽的聲音迴盪,龍晟聞言一怔,他握着酒壺的手指無聲收緊,在金屬的瓶身上留下幾道鮮明可見的指痕。

“但我們可以合作,我會嘗試在合作中尋找對你的信任。”

謝泯然接下來的話語立刻平息了龍晟心中翻涌的憤怒。不得不說,謝泯然的確足夠冷靜,他判斷出龍晟能夠爲他帶來的利益,並且做出了對此時情況最好的選擇。雖然這種選擇,對於雙方來說都不是最滿意的。

儘管這種近乎於交易的合作讓龍晟感到不爽,但他還是妥協了。他明白這已經是謝泯然的底線,同時他也發覺,他與謝泯然的確很難融洽相處,因爲彼此都習慣於做主導者。太過強勢的兩個人總會產生矛盾,而且這矛盾不可調和。

可他不後悔。既然選擇了,那麼就不會後悔。他相信自己與謝泯然之間總會找到合適的相處方式,總有一天,他們都會成爲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接受你說的合作,雖然這是個沒有信任基礎的合作。”龍晟試圖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僵硬,但他發覺這很困難。謝泯然似乎具備一種奇特的能力,能夠將他輕而易舉的激怒的能力。謝泯然甚至不需要說話,只要坐在那裡,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他一眼,就能讓龍晟心裡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正如同你所說,這是個沒有信任基礎的合作,所以它必須是一個完全平等的合作。我幫你做一件事,你即需要爲我做一件事。”

謝泯然的聲音依舊冷漠,他無比平靜的陳述了自己的要求,然後換回了龍晟的一聲咆哮。

“去他媽的平等!”

龍晟覺得自己很火大,無法控制的火大。他前面對謝泯然所說的話全部被對方當成了耳旁風,好吧,他會試着控制一下自己的怒火。因爲這怒火對事態毫無幫助,只會把情況弄得更糟。

“說吧,你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他問謝泯然。

溫暖的貴賓接待室內,黑針和佐羅兩個傷號終於不用再忍受乘車的顛簸之苦,安穩的躺在了長條沙發上。吃了幾天速食產品的東嵐正在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的中餐,山伯捧着茶杯,鄭重其事的品嚐這種他從未見過的茶水。幾人偶爾笑着交談幾句,臉上再無絲毫陰鬱。

龍晟推開門時,見到的就是這樣溫馨的一幕。

營救黑針,雪原逃亡,戰龍騎將,這幾天他們無時無刻不處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喘息不得。所以當進入基地之後,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放鬆的時間。

按照東嵐的話來說,就是‘終於到了龍晟的地頭了’。

他們不是相信這些基地裡的藍海人不會對他們怎樣,他們只是相信龍晟,相信那個敢把他們帶到這裡來的夥伴。

“怎麼樣?是不是對藍海人的文明感到很多不可思議?”

笑着走到佐羅身邊,龍晟不顧對方想要自己走的意願,徑自把他打橫抱了起來。而東嵐在他的示意下也抱起了黑針,一行人跟着門口那個與龍晟一起過來的黑制服,往基地管制區內的治療室走去。

“飯很好吃。”這是東嵐。

“的確很不可思議,你看這些燈,居然沒有火焰也能發出光芒。”這是佐羅。

“其實我有點疑惑,剛纔我們乘坐的那個升降機,我當初在米蘭多城也見過,難道藍海人也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技術?”這是山伯。

對於夥伴們的驚奇,龍晟只是微微一笑。其實他並不比這些炎獄夥伴好多少,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藍海人,他卻連電燈都沒見過。

不用懷疑,他實際上就是個土包子。從出生起就跟隨他的母親隱居山林,能夠帶給他對外界認識的只有書本,能夠見到的,也只有他的母親一個人。

說來可笑,謝泯然似乎就是他人生中第二個見到的人類。

真假難明的水藍色光帶交織成網,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個房間的天花板。被這些光帶發出的冷色光芒所籠罩,一臺臺圓柱形像是水族箱一樣的機械整齊的排列。龍晟幾人站在治療室的門口,僅僅只是一門之隔,就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被眼前太過離奇玄幻的景象所震驚,沒有人說得出話來。

龍晟默默吸了口氣,第一個冷靜下來。他抱着佐羅,率先走進了治療室的門。在那名黑制服的引導下他和東嵐分別將佐羅和黑針的衣物脫掉,放入兩個修復倉,看着他們被無色的**慢慢淹沒。

“他們不會被淹死吧?”

山伯看了一眼龍晟,發現對方並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也就把心裡的擔憂壓了下去。倒是東嵐一口把他的擔憂給問了出來。

“放心吧,不會的。”

龍晟隨口安撫了東嵐一句,其實他也不清楚。不過這是明擺着不可能的事實,所以他說話的底氣相當足。

“黑針和佐羅的治療可能需要花個幾天的時間,山伯你和東嵐就跟着這位先生先去休息室休息,需要什麼也可以跟他說,他聽得懂炎獄通用語。我還有些事必須跟這個基地的首領交涉,晚一些過去找你們。”

來龍騰基地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成,龍晟心裡也是着實鬆了口氣。他對山伯囑咐了幾句接下來的安排,轉身便欲離開。留下山伯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一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返回基地指揮室,龍晟一邊在腦海中思考剛剛他與謝泯然達成的那個‘平等’的合作。

謝泯然同意幫他治療黑針和佐羅,他將使用‘龍威’和‘龍嘯’的方法教給謝泯然。

按理來說,如果不是繼承了祖龍的血脈,龍晟根本不可能具有使用‘龍威’和‘龍嘯’的能力,又談何教給沒有龍族血脈的謝泯然。但龍晟這時卻恰好記起了那頭被祖龍弄死的炎獄火龍,當時他忙於跟祖龍和周離搶奪身體控制權,沒有顧得上。現在既然有了時間,又怎麼可以放過機會。

那麼大的一條龍,就算搬回來烤了吃都足夠整個基地的人吃上一兩天的。當然,落到謝泯然手裡,那自然比被烤了吃更悽慘。如果謝泯然真的能從這條龍屍上研究出什麼讓人類可以使用龍族威壓的方法,那龍晟只會更高興。他發現謝泯然的精神力量實際上並不弱,只是缺乏更有效的使用方法。如果謝泯然能夠擁有更強大的力量,那麼他也能更放心。

藍海不太平。現在不,將來更不會。

龍晟在哥里蒙城的這一個多月裡,漸漸的瞭解到了這一點。現在炎獄三大勢力已經慢慢在藍海站穩了腳跟,那麼接下來毫無疑問的,藍海將變成他們逐鹿的戰場。一旦三大勢力的全面戰爭開始,作爲藍海中國區勢力的首領,謝泯然的日子自然不會有多安逸。

一個真正混亂的時代即將到來,沒有人能夠脫身於外。

想到這裡,龍晟一直緊閉着的嘴脣突然開啓。他擡起頭,看向前方籠罩在冷光燈中的幽暗通道,眼中似有烈火焚燒。

“生於亂世,何其幸哉。”

真幻不明的聲音尚在通道內迴盪,說話之人的身影卻已悄然隱入前方無盡的黑暗之中。只留下這鏘然八字,在空氣中久久難平。

作者有話要說:PS:,某還在碼,凌晨應該還有一章

再PS:某發現某在扭曲= =好吧,其實是小謝的氣場帶領着某的心情扭曲了...爲小龍抹一把同情淚,對不起,某也控制不住了...你就自己擔待着吧...

再PS:關於小龍和小周的情況,某正在慢慢揭開,正如前面狂瀾那章裡說的一樣,他生來即爲‘異類’。選擇不同,人生的軌道自然不同。如果說小龍是選擇了混亂,那麼小周就是選擇了秩序,這其中有一個轉折點。那麼這個轉折點究竟是什麼呢?那自然就是在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