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子一腳踩滑,踏進了下水道中央的污水渠裡,激起的水花瞬間驚動了一米開外的女巫喪屍。
這隻跪坐在水裡的女巫喪屍猛然擡頭,注視向健子所在的方位,同時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配上她本就詭異的哀嚎聲,我幾乎就要肯定這就是女巫!
只見這傢伙在確認健子是“活人”之後,立刻擡起了自己的雙手,像普通喪屍那樣,做出一副撲咬的姿勢。同時從頭到尾都沒活動過的雙腿也開始活動,漸漸從水裡站了起來。
不管是模樣還是動作,這傢伙都像極了女巫,如果是放在以前,我絕對會以爲這是一位中國的cosplay愛好者在扮演求生之路里的女巫。
如果沒有發生之後的事情,這傢伙是女巫的身份幾本也就確定了,但偏偏當我看到這傢伙的後續動作之後,我又有些懷疑了。
這貨在站起來之後,立即撲向了健子,這都沒什麼不對,但問題就在於,這傢伙竟然和剛纔的健子一樣,腳下打滑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喪屍也有腳底打滑,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的。這讓我驚訝的同時也覺得非常無語,不管是以前看喪屍片還是這十來天的末日經歷,貌似我都沒見過像眼前這貨一樣的“賣萌”喪屍。
這樣一隻讓人感覺發笑的喪屍,真的會是女巫喪屍?之前我還挺確定的,現在一看這貨的動作,我不由得再次懷疑起來。
只見這隻女巫喪屍臉朝下摔倒裡水渠裡面,臉部全都跑進了污水裡,嘴裡似乎還在發出古怪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在痛叫一般。同時她四肢似乎想要掙扎着爬起來,但不知道爲什麼,就好像嬰兒學步一般,這傢伙半天也沒能爬起來。
“這個...這什麼情況?”我走到健子,指着這隻還在水裡掙扎的喪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纔好。
健子也在發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了我一眼,接着示意我跟着他一起過去。我們倆直接朝着那隻“賣萌”的女巫走去,現在這個時候,我基本上已經把眼前這貨,歸爲了無威脅的類型。
我們兩個走到這傢伙身邊的時候,她依然還在水裡掙扎,看上去就像個傻子一般。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傢伙就算再傻,也絕對不會是倖存者,不論從她的模樣還是動作,都可以發現她已經變異。
只是讓我實在想不明白的是,這傢伙是怎麼才能進化到如此坑爹的地步,難道是喪屍進化史上的悲劇?
“要不,解決它算了?”我看着健子,臉色有些古怪,主要是殺死這麼一隻坑貨喪屍,還真不在我們的預計範圍內。
健子聞言點頭:“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我來吧。”我嘆了口氣,這段對話讓我想起了劉家灣裡的那段經歷,當時面對那個小女孩變成的喪屍時,我選擇了退縮,而讓健子當了“儈子手”。
這次的情況和當時有點相像,但又不完全相同,起碼現在我們面對的,還是一隻成年人喪屍,只不過有些傻而已。
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夠讓其他人代勞的,這一點我一直知道,所以在健子詢問我誰動手的時候,我咬咬牙還是決定自己來。
爲了節省子彈,也爲了不弄出其他的意外,我將手槍收了起來,轉而把軍刀握在手裡。無視眼前這貨的原地掙扎,我直接將軍刀比劃到了她的腦袋旁邊。
三,二,一,動手!
我在心裡默數三下,爲眼前這個即使變成了喪屍也一樣廢物的倒黴蛋默哀了一下,接着毫不客氣的就要動手。
“不,不要!”就在我軍刀幾乎捱到這傢伙太陽穴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女聲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嚇得我渾身一顫,差點連手裡的軍刀都給脫手了。
倒不是這聲音有多麼的難聽,事實上相比起眼前這隻盜版女巫的叫聲,現在這道女聲已經能算是天籟之音了。
只不過我現在深處地下的下水道里,按理說除了我們幾個之外,根本就不會有其他人存在,所以我一直沒在意這種方面。不料現在剛準備動手殺死這個盜版女巫,突然就有人說話了,而且還是個清脆的女聲,由不得我不嚇一跳。
“誰?!”驚嚇之餘我趕緊退後,遠離地上那隻盜版喪屍,現在我心裡的第一想法,就是該不會我和健子搞錯了,水裡掙扎的這貨不是什麼女巫喪屍,而是一個醜到極點的女性倖存者吧?
我剛準備殺死這貨就有女聲傳出來,難道是眼前這位自己在說話?我這樣想着,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真是眼前這傢伙發出的聲音,可她腦袋埋在污水裡,到底是怎麼說話的?
剛想要再次開口質問,那道女聲就再次傳入了我的耳中:“拜...拜託你們,可不可以,不...不要殺她?”
剛纔突然之下聽得不是很真切,這一次我聽清了,這女聲確實就是從我們身邊傳出來的,也就是說說話的人絕對離我們很近。這讓我心裡更是懷疑,該不會真的是我倆搞錯了吧,可再看看依然在水裡掙扎的盜版女巫喪屍,我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道女聲聽起來細聲細語,聽上去對方似乎有些膽怯,話裡的意思也很直白,只不過聽到我耳朵裡有些不明所以。
爲什麼拜託我們不要殺死這隻喪屍,難道她不清楚我們殺的是喪屍?另外這個說話的人,到底在哪兒?
“她是好人,不...不要殺她。”還沒等我轉過彎來,那道女聲再次傳來,只不過和前兩次不同,這一次傳來的不只是聲音,同時還有另外一道人影。
下水道的更深處,原本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裡,突然一道嬌小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帶着一絲遲疑,朝着我和健子招了招手。
“我在這兒。”那道人影怯生生的說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這人說話的功夫我和健子也反應了過來,健子直接用手電筒照向對方,想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本來在朝我們慢慢走來,健子一照向她,對方就慘叫一聲,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看樣子似乎很不適應手電的光照。
“你是倖存者?”現在這年頭喪屍當道,什麼吸血鬼根本不存在,而喪屍因爲視力低下對光源幾乎沒有感知,既然對方害怕亮光,那麼應該就是倖存者了。
我這話問出去之後我突然又覺得有些彆扭,貌似自己問了句廢話,對方既然都開口說話了,不是倖存者還能是什麼。
“我...我是活人!”那人遮着眼睛回道:“你們能不能把燈關了?”
確認對方是倖存者之後,我們懸着心放下去了大半,健子順從的將手電放了下去,不再照着對方,同時說道:“那傢伙沒有威脅,你先出來吧!”
“我們是官方派來的搜索小隊,你不需要再躲在這裡面了,我們帶你出去!”一看對方躲在髒臭的下水道里,我腦子裡就大概腦補出了對方的經歷,終於回想起自己前來七號工廠代表的身份,我接着說道:“我們在一號工廠那裡建立起了安全的倖存者營地,在那裡等待上級的進一步救援,我們對所有幸存者提供安全的避難場所。”
這一套是之前跟彭圖南學的,我就是照模照樣的大致重複一遍,想來對方只要明白形勢,就肯定知道我們說的什麼。
陰影裡的女人慢慢走了出來,路過那隻盜版女巫喪屍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的看着那傢伙發了發愣,隨即再次像我們走來,不只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這女人的樣子很迷茫。
等她走到我們眼前,我終於看清了這位的長相,這躲在黑暗裡說話的女性全身髒兮兮的,看樣子很久沒洗過澡了,頭髮也亂糟糟的,臉上也不知道是光線太暗還是本身太黑,我暫時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你們是救援人員?”她走過來之後問道:“現在外面變好了嗎?”
“沒有,情況還在僵持當中。”我想了想這樣說道,也不好直接說實話,總不能告訴對方,我們是被逼無奈躲進下水道的,不然的話對方還怎麼信任我們?
說着我看向後方那個不斷重複動作的盜版女巫,剛想開口問她爲什麼不讓我們動手,卻不料這位看起來年齡和我們差不了多少的女生率先開了口:“那個...你們能不能把她一起帶走?”
“what?!”我聞言一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她,你是指這傢伙?”
我指了指污水裡“游泳”的盜版女巫喪屍,臉色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如果說這女人只是膽怯或者迷茫都還容易解釋,那她想要帶着一隻喪屍一起走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總不會告訴我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女生,會是個什麼特殊的心理變態吧?
“恩恩!”她天真,或者說迷茫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意識到我語氣的變化,再次說道:“雲姐是個好人,真的,沒有她我早就...你們能不能...”
說到這裡她似乎終於察覺到我和健子臉色的變化,語氣變得更加柔弱,帶着一絲哭腔的問道:“怎麼了,不...不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