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霓裳聞言，心中卻是陡然涌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似乎眼前這個少年一樣的人，眼前人的形態，不過是她可以看到的，而非是他真正的本體。
的確，對方似有人心，但本體卻更如天道，浩大、無窮、無盡、無量、無敵，肉身不過假想，實質則是因緣之假合。
或許，也只有這樣的狀態，可以支撐起高維的偉力。
生命層次的躍遷，絕非是力量的高度。
這個道理，她其實是早就明曉的，只是從未有如眼前這一瞬，這麼的深刻。
之後的時間，李霓裳收斂了心緒，開始請教一點修行上的疑惑。
在曾經的舊時代，她站在絕巔，已是無敵，縱使心中有惑，也無人可以給她解惑，但如今卻是全然不一樣了。
當新的道路被開闢出來，絕路被接續，疑惑也是越來越多。
而對於她的疑惑，趙成也沒有全部給出解答，只是解答的部分，不是他不能解答，而是有些問題，只有自己尋找的到的答案，纔是真正的答案。
至於他的理解，只適用於他自己。
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從來不存在，所謂絕對的真理。
就這樣，在一陣問答一般的閒聊中，時間悄然流逝。
沒過多久，就有一陣喧鬧傳來，伴隨着陣陣驚呼。
面對雪地上的龐然大物，年輕人難免心潮澎湃。
畢竟，每一個年輕人，最初的夢想，絕非是一段愛情，這種比較虛幻的東西，而是巨大的鋼鐵機器，飛機、坦克，高達！
戰機的駕駛員，自然是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剛要發聲驅趕，耳邊便傳來了李霓裳的聲音，是以，不但停下了動作，反倒是主動打開了艙門，人也走出了駕駛艙。
事實上，他如今算是執行秘密任務，原則上是不能這麼做的，但誰讓李霓裳發話了。
“言家的這個孩子，可是比她母親活潑多了，都是好孩子，只是命數無常。”
李霓裳說道。
趙成自然知曉，李霓裳是什麼意思，當初言思思的母親身患絕症，言家的老祖宗，是親自捨去面子，去求了李霓裳的，神話強者，自有逆天改命之能。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沒成。
許多事情，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些頭，是不能開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當初你要是救了，也未必全是好事。”
趙成說。
當他心中一念起，卻是自有過去未來衍化，造化出種種可能性來。
這是第九感的一種應用。
事實上，他的第九感只有雛形而已，但他的體量卻是太龐大了，龐大到，第九感哪怕只是雛形，在許多方面，都要超越許多強者完整的第九感。
甚至，他若是想要證第九感，如今是彈指就能證就，只是他自己不願意去踏出這一步。
不同於最初修行的時候，一個境界能去證就，就自然去證了。
如今趙成破境，卻是非得弄清楚其中所有的關竅之後，再去踏入。
“倒是言思思身上，還有一段惡緣，情一念所起，若是清明，便是善，若是渾噩，便爲惡。”
趙成說道。
……
晚上的時候，言思思做了一個夢。
準確來說，不是夢，而是親身經歷。
夢裡，她和一個隊伍裡一個她有着好感的男孩戀愛，並經過漫長的時間，經歷了許多事情，最後就要邁入婚姻的殿堂。
但誰知道，就在新婚之夜，男孩跑了，並遁世出家。
原來，這是一種非凡的修行法門，以一線情緣爲引，傾注一生情感，但在最濃烈的時候，脫身而出，若是能成，便能得一分天心，從此修行，勢不可擋。
面對這種情況，言思思自然是不甘、憤恨，但卻又無能爲力。
情絲已斷，便再無接續的可能。
而她因此，也性情大變，兇惡、殘暴……
恍惚之中，言思思看着那樣的自己，感覺不可置信。
她只覺，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過去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共存。
甚至過去的自己，通過結局去看過去的種種，也只覺，之前種種情感，不過空妄。
然後她醒了。
醒來之後，言思思大口的喘氣，而心緒，卻是如獲新生。
要是一般人，可能以爲之前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但她終究是有家學淵源的，耳濡目染，且其中歷歷在目，相當於直接經歷了數年的人生，但偏偏卻未影響到她的心境，沒有因此而變得滄桑。
她很聰慧，聯想到之前的戰機，還有雪原的異象，已經有了猜想。
天上地下，有這種神通者，如今怕是隻有一個人。
回想起數年前的初見，她不禁恍然。
不得不說，他爸看人真準，一眼就知道，自己當時是見色起意。
但同時，她不禁遐思，如果命運在當時拐角，進入另一條線，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只是現實的世界，卻是沒有如果。
至於趙成，在言思思醒來的瞬間，就已經有所感應。
他面色不變，於他而言，這只是小事，而之所以這麼做，也不過是還一段因果而已。
的確，當初言驚鴻傳法，對他的成長，其實沒有多大的助力。
但這不過是因爲他有面板開掛，要是正常軌跡，他在那個時候，得到那般神通，對於未來，定然是有不小的助力的。
而如今，因緣變化之下，當初的善因，也在此刻，締結了善果。
至於他身上的惡因，就眼前這個世界，卻是沒有什麼惡因，但凡與他接下因果的，都是爲善的。
之所以這樣，自然是，但凡惡因，都被他消滅了，物理層面的。
他趙某人，此刻說一句，從來都與人爲善，也是毫無問題的。
一直到時間越過午夜十二點，模擬次數刷新，趙成直接開始了新一輪的模擬。
如此多的時間以來，他靠着旺盛的探索之心，就第一幕，達成了諸多結局。
黑暗向、出海向、犧牲向……
但卻都再未觸發類似魔女樂園邀請卡的彩蛋。
倒是寶箱裡的神秘碎片，如今已經拼湊成了一片蝶翼的模樣，晶瑩剔透，其中似乎蘊藏着一個世界。
趙成這段時間，在模擬世界裡，主要就是在研究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