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城核心區域的一角,這裡曾經是一片巨大的園林是宅邸,爲當初最顯赫的吳家所有,不過,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隨着吳城被奪,吳家子弟,有罪的盡數被審判,或是被髮配做了苦役,或是被直接斬首,餘下的吳家子弟,也失去了曾經的富貴榮華,再無豪宅美妾,只能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不過,作爲失敗者,能有這樣的下場,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畢竟,兩軍交戰,在這個年代,戰敗的一方,被夷滅九族,也屬於正常,無人可說些什麼。
而如今,曾經連綿的園林宅邸,卻是變了一個模樣,許多不重要的亭臺樓閣,盡數被推平,只有宅子的主體建築結構,依然保持不變,但那個房間,卻或是改成了宿舍,或是改成了教室。
曾經吳家子弟用來習武的沙地,也被擴寬擴大,又填上一層厚實的砂石,變成了操場。
至於大門口的牌匾,也從吳府,變成了應天軍校。
這卻是趙成爲了凝聚人心,早早就開始準備,早在剛取吳城的時候,便已經畫好了規劃圖,後續不斷施工,早在他稱王之前,此軍校就已經建成,但卻並未被投入使用。
至於原因,卻是師資力量,還有學員的篩選問題。
從無到有的辦學,並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就這個時代,想要教育學員,就得先教會老師。
趙成想要創辦的學校,必須是要有濃烈的應天色彩的,不同於曾經的迂腐、僵化、腐朽,只能夠培養出一羣孤高的書呆子,以及混日子的迂腐之輩的教育方式,趙成想要的,是一羣有理想有夢想,又熱血,敢於爭先的新生力量。
要是沒有這股力量接替,後續他縱使王天下,那定然不過二十年,天下就有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老師教授弟子,教授的絕不僅僅只有問題,還有那言談之中,所蘊含的思想。
但上一代的讀書人,哪怕是所謂的有識之士,他們越是有識,反倒越是頑固,趙成爲了將這種觀念偏轉過來,着實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是以,直到如今,這個剛開春的時間,第一批新生,才終於入學。
應天軍校雖是軍校,但人員的選拔,卻並非全是從軍中選取,其中,軍中選七,還有三成,卻是來自各個地方,各類學堂之中的佼佼者,且第一批學員,都是年輕人,最低十六歲,最高也不過二十四歲。
年輕,意味着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更強,意味着學習能力更強,意味着,更有活力,更有熱血,不會有太多的陳腐之氣。
這一天清早,伴隨着鳴顫的銅鑼聲,第一批入學的六百四十個新生,便從睡夢中醒來,隨後飛快的穿衣洗漱。
約莫一刻鐘之後,六百多人,便在寬闊的操場上,穿着統一的衣服,隊列整齊。
而在所有人前面的高臺上,是一面飄揚的旗幟,旗幟的一面,是兩個金色的大字,應天,而另一面,卻是一個握着的拳頭和一柄利劍交叉的圖案。
拳頭代表權利,利劍代表力量,其意味着,掌握了權與力,才能主宰這個世界,才能開創屬於自己的理想世界。
之後,又過去了約莫半刻鐘,伴隨着擂動的戰鼓聲音,趙成卻是在幾人的陪同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臺。
隨着趙成出現,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僅僅是因爲,趙成如今是這片土地上的王者,手握着至高無上的權柄,更重要的,是一股無形的壓力,一股源於生命層次上的壓力。
就像是羊羔遇到了猛虎。
行走之間,微風捲動趙成的衣袍,更是爲其更添了一分風采。
所謂聖王之姿,怕是也莫過於如此了。
而趙成的道人之身,看着下方整齊的隊列,看到的,卻不是一羣還顯得稚嫩的年輕人,而是未來的希望。
道國道國道國,不止要有國,還得有道。
若是無道,那便是國將不國了。
眼下這些人,固然稚嫩,但卻是一羣種子,現代固然不但渺小,還少,但等到這些人成長起來,開枝散葉,卻是立時就能發起一片,遍地開花。
“同學們好!”
趙成揮手,聲音雖然不大,但竟然傳遍全場,就像是在所有人耳邊響起來一般。
而隨着趙成發聲,立時,全場爆發了一場轟鳴:“校長好!”
所有人,都在此刻激動不已。
應天軍校,趙成任第一任校長,而他們,都是這一位王的學生,單是這個名義,就足以讓許多人激動到快要暈厥。
而另一邊,角落裡,有幾個人,或是繪畫,或是書寫文字,卻是將這一幕忠實的記錄了下來,待到回去潤色一下後,在明天,這件事情就要通過報紙,發散往南荒各地。
早在數個月前,最初版本的應刷機,就被趙成麾下的一羣能工巧匠,弄了出來。
限於應刷機的數量,還有紙張,如今的報紙數量並不多,發散往南荒各地,一個縣,也就能有十多張。
但按照新朝的法令,卻是在每個地方,都需要有專人,在大街小巷,大聲傳頌報紙裡的內容,此事若是做差了,其上下三級官員,都要受到牽連。
而百姓若對內容有疑惑,前去詢問的,也必須要解釋清楚,如若怠慢,也要被追責。
畢竟,這可是趙成用來凝聚人心的利器。
以往的朝廷,都是民不知皇帝,皇帝也不知民生。
而趙成弄出報紙,卻是打破了這個隔閡,朝廷中樞,但凡有大事發生,都要通過保持,通告全國,讓所有人都知曉。
的確,一日兩日,這種事情難見成效,但所謂的人心,本就是在日積月累中獲得的,在民衆聽到這些新聞的同時,不知不覺間,那種認同感,也在逐漸的滋生。
更遠一些地方,幾個人仙,也是用道術覺察到了這邊的動靜,聽到這個呼和,或者說呼和裡,所蘊含的那種情緒力量,幾個人仙都是神色微變,心中更加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