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紋原本緊緊抿着脣,聽完這句話,卻忽然笑起來。
那聲音有些刺耳,甚至是尖銳,落在安涼的耳膜裡,讓她皺了皺眉。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麼?”安涼看着大廳中央那個笑的有些瘋癲的女人,目光低低沉沉。
“解釋?”卓紋冷笑,“憑什麼要我解釋!?”
她的手指,一一掠過面前的人,眼睛微微眯起來,“是你,你,還是你?”
“姐,”二樓忽然傳來輕輕的聲音,卓紋聽到這個聲音,原本一一掠過衆人的手猛然間頓住。“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卓曦站在二樓靠近角落的房門口,隱忍的表情,眼眶微紅,眼裡似乎有**晃動。
“姐,是真的嗎?”久久沒有得到回答,卓曦執着的問第二遍,她的聲音帶着一些顫抖。
寂靜的空氣像是要令人窒息一般,卓紋的手緩緩放下,彷彿在進行一場動作慢放的電影,直到過了很久,她的口中才吐出那樣一個單薄的字,“是。”
卓曦一瞬間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倒轉,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透過萬花筒看到的景象,天翻地覆,她不知道該怎麼相信,自己溫柔的姐姐,會做出這種事,握在門把上的手狠狠地握緊,指骨處甚至開始發白,她的下脣,咬出了淡淡的淤青。
“爲什麼?”
“這不怪我……這不怪我!”卓紋歇斯底里的喊,一向優雅的姿態終於不復,她仰視,看向二樓的卓曦,眼神裡帶了一絲渴望被原諒的乞求,她忽然開始自嘲,笑的有些瘋狂,倏然間轉過身子,眼神陰狠的掠過身後的衆人,“你們都想要我死,是不是,是不是,啊?”
“爲什麼……”她喃喃自語,然後忽然看向卓曦,“你竟然問我爲什麼!?”
卓紋腳下的步子很快,幾步走到安涼麪前,伸出一隻手指着她,卻對着卓曦歇斯底里,“你給我看清楚,就是她!就是她父親害的媽媽死掉,就是她父親害的我們姐妹兩個從小被人罵稱是野孩子!”
“憑什麼她現在這麼好的活着,我呢?我呢!!
卓曦拿過沙發上的溼巾,用力擦掉右半邊臉的妝容,一道暗紅色的疤痕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一樣攀爬在臉上,她將手中的溼巾丟在地上,嘲諷般的對着衆人,“好看吧?啊?好不好看?就是這張臉,我做了多少次手術,像個怪物一樣……像個怪物一樣在別人眼裡生活!我每天要撲多少層粉才能蓋住你們知道嗎!?”
“卓紋姐……”安涼輕聲剛剛開口,卻被卓紋打斷。
“別叫我!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父親在我家放火,我媽媽怎麼會從樓上掉下來摔死,我又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就是你!都是你害的!”這個時候的卓紋,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平日裡始終保持的落落大方在她身上看不到一點影子,像是……瘋了一樣……
安涼靜靜看着她在大廳中央又哭又笑,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沉默了。直到一個低沉而帶着磁性的男音打破了氣氛,“紋紋。”
卓紋卻彷彿沒有聽到這個聲音,身後的蘇灼皺眉,然後幾步並作一步衝到卓紋身邊,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的藥瓶,倒了幾枚藥在手心,另一隻手一捏她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然後給她灌了下去。
卓紋彷彿慢慢平靜下來,蘇灼擁着她的一隻肩膀,向着警察微微垂頭致歉,“抱歉,她有輕微的人格分裂,精神間歇失常。”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沒有人會想到,這個人前優雅的女子,有着這樣的病,甚至連卓曦,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