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小會廳的大門被暴力撞開,大批全副武裝的軍人洶涌而入,迅速控制住整個場面。
穿甲帶械,殺氣騰騰!
正在談笑的李金等人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切,下意識的走到一起,警惕的看着這些軍人。
鳳鳴歧幾步走到李金旁邊,低聲問道:“兄弟,你是不是案子犯了?要不你跟他們去,這些女人我來照顧好啦……”
“啪!”夢幻香氣的大力一拍,狠狠說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白癡,李金別理他,這人是傻的。”
鳳鳴歧愁眉苦臉的呼痛,其他人看的想笑,卻不好笑出來。
驚訝緊張的心情經這一鬧,.反到平靜下來,靜看這些軍人到底要做什麼。
好在這些軍人雖然進來的粗暴,.但沒什麼敵對的舉動,反到像保鏢一樣,把李金一行人保護起來。
過了片刻,一臉嚴肅的唐天寧.走了進來,旁邊還跟着臉色古怪的易夢德。
易夢碧香驚訝的叫了聲:“父親,你怎麼來了?還有唐.叔叔,我只是和朋友聚會而已,你不用出動這麼多人來抓我吧?”
“沒事,我和你唐叔叔喝喝小酒而已!”易夢德溫和的.笑了笑,“至於你這位唐叔叔,還是他自己說吧!”
“碧香,和你無關,只是有些問題需要找他問清楚。”.唐天寧沒再理一臉莫名的易夢碧香,極爲冷沉的看向李金,“李金,我問你,五分鐘前,你在那裡?”
“我和你分開後,.就直接回到這裡,有問題嗎?”李金絲毫不爲他的氣勢所動,還抿了口飲料。
唐天寧的眼睛眯了眯,緊問一句:“真的嗎?”
“當然,我不是在軍方的嚴密監控下嗎?你不相信我,可以問問那些監視人員。”
唐天寧沉默片刻,突然說道:“莫雲天在酒店的停車場遭到襲擊,盡數被殺,根據酒店攝像記錄,證明行兇者是你。對此,你有什麼解釋!”一擺手,一個戰士播放了一段視頻投影,正是莫少一行人被殺的情況,上面還有時間顯示。
整個行兇過程不超過3分鐘!
被殺的人都是熟人,特別是雲青,更是大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反到是被切掉腦袋的易山高,沒幾人認識。
場中衆人的臉色變的極度古怪,面面相覷片刻,一起看向李金,上下左右的一番仔細打量,最後還是王雪藍站出來說了一句:“肯定不是李金做的,他剛纔還在和我們說話,一直沒離開過。”
“唐叔叔,此事我也可以證明,更何況這個‘李金’的神態帶着點僵硬,極有可能是別人僞裝的,目的就是要陷害李金。你來看,這裡,還有這裡,稍微留心就可以分辨出來。”易夢碧香也站出來,指着投影中的‘李金’,清淡的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出言證明易夢碧香的話,特別是鳳鳴歧,更是滿臉怪笑道:“我都不知道李金什麼時候修煉過傳說中的分身術,厲害啊,實在是想不到。難道是傳說中的意識殺人?這到是一大傳奇。”
唐天寧對這些話置若罔聞,冷肅的目光從她們身上掃了一圈,最後看向李金,略帶些探詢的問了一句:“你知道是什麼人冒充你的嗎?”
“我怎麼知道?不過我想他冒充我殺掉這羣人渣,無非是引起我和他們背後的勢力衝突,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唐天寧搖搖頭,今天本來是和好友一起來談心說事的,卻碰上這樣一碼子事,還真是惱火。
“從現在起,你只要離開學府,就將受到軍方特別保護,直到解除警戒!”唐天寧不由分說的讓大批軍人圍住李金一行,將他們保護的嚴嚴實實。
李金看看周圍的軍人,又對上週圍疑惑的目光,無奈的搖頭道:“看來今晚是玩不成了,我們回去吧,嗯,唐上將,既然你來了,今晚的用度就請幫忙,以後再補!”
不等一臉冷肅的唐天寧說話,李金就帶頭向外走去。易夢碧香看了一下父親,卻被易夢德示意和他們一起走。
這些軍人沒有留難,只是保護着他們離開。
等他們離開酒店,一臉冷肅的唐天寧卻變成苦笑。
今天真是他的災難日,好不容易抽空和好友聚會,卻鬧出一樁大血案來,莫雲天和雲青都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他們背後卻是兩個龐然大物,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會怎麼做。
不過很顯然,對方假冒李金殺人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栽贓,更重要的是要挑起衝突。
難道是針對我們軍方?
傷腦筋,算了,此事還是交給總長去頭痛,現在他可是下了軍令要保護李金的。
“易夢,我先走,你還是快回學府,現在的榮耀城,實在太過危險。”
“小唐,我看今天的事情透着古怪,如果真有人要陷害李金,爲何卻選在李金有這麼多不在場的證明時動手?我可以肯定,如果真是有人冒充李金行兇,那他的目的不是李金,而是給別人一個拿李金說事的藉口。”
唐天寧沉吟片刻,點頭道:“我知道,以莫老千的爲人,他不會因爲這樣一個紈絝孫子而和軍方翻臉,至於雲青,更是雲家旁系中的旁系,如果不是他考上學府,在雲家根本就沒半點地位可言。不過他學的是建築,很不受雲家高層重視。要他們因爲雲青而責問軍方,只怕很難。不過這都是常規,現在情勢撲簌迷離,也許事情和我想的並不一樣。”
易夢德點點頭:“你知道就好,那就這樣,我先走!”
唐天寧點點頭,派人將易夢德送走,隨後叫來一個戰士,讓他把李金那份賬目算到自己一起結了。
聯繫了一下東方不武,唐天寧也匆匆離開。
在唐天寧離開不到一刻鐘,‘李金’殺死莫少一行人的錄像投影就在網絡上流傳開來。
軍方隨即展開調查,結果毫無所得,只得宣佈這是暴亂分子所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軍方並沒有動用技術手段封鎖這段投影的傳播,坐看其流傳出去,以至連普通人都可以看到這段投影。
北區的一棟高樓別墅,滿臉驚慌的易忠跑進一間房間,驚恐無比的叫道:“不好啦,大小姐,小少爺讓李金給殺了。”
房門沒有關,輕輕一推就打開,臉色慘白,枯瘦形銷的易飄雪呆愣愣的看着眼前某處,那裡正在播放着‘李金’殺死易山高的景象。
易山高頭顱飛起那刻,眼中的驚恐乞求如同近在眼前,極爲清晰。
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複。
易忠倏然停下腳步,看着不過幾日,就形象大變的易飄雪,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沉默片刻,還是無奈的說道:“大小姐,小少爺做的一些事情的確不對,但他畢竟是我們易家現任家主,是你的弟弟,是我們易家復興的希望,他現在被李金殺死,我們易家……易家……”說到這裡,突然悲從中來,掩臉大嚎。
似乎哭聲驚動了易飄雪,無神的雙目落到他身上,久久凝視,然後悄然站立,如同一個幽靈,從嚎哭的易忠身邊走過,穿過房間,來到大門處。
回頭看了一眼,打開大門,邁步離去。
從頭至尾,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悄然離開了這棟讓她受盡屈辱的高樓。
本來負責困住她的易忠沒有阻攔,嚎哭了一通後,慢慢站起來,神色木然的叫來僅剩下的二十幾個易家保鏢,拿出一筆錢分給他們。
“小少爺死了,大小姐也走了,易家玩了,你們散了吧!”易忠很冷靜的說完,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這些保鏢面面相覷片刻,一時不知該做什麼纔好,他們都是從小就在易家服務,就算易家垮了,他們也沒有離去,因爲他們無處可去。
此刻連最後的振興希望也沒有了,他們這些易家從小養大的家養保鏢,沒了主張。
“我看,我們還是跟着大小姐去吧,她現在是易家的唯一血脈!”一個保鏢副隊長說了一句。
“忠管家不是說她走了嗎?我們這麼跟去,她能要我們嗎?再說了,小少爺做的那些事情,我們都看不過去,她會不會記恨我們沒有阻止?”一個年紀略大的保鏢插了一句,又讓其他人陷入沉默。
“以前小少爺在,我們聽小少爺的,現在小少爺不在了,我們當然聽大小姐的。我決定跟着她。”一個保鏢有了決定,轉身就走。
有人做了榜樣,這些茫然的人羣也很快找到方向,都跟了上去,連那個擔心着的保鏢也在看了看管家的房間後,離開了這裡。
房間內,易忠神態安詳的端起毒藥一飲而盡,喃喃道:“老爺,小少爺,易忠來陪你們!”
他給易家盡忠了一輩子,以至都忘記了離開易家到底該怎麼生活,唯有如此,纔是他最好的結局。
這些易飄雪並不知道,她此刻正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連身後跟了二十多個易家保鏢都不知道。
走着,走着,她來到一處募捐點,好像是爲什麼孤兒在募捐。
她停下來,靜靜的看着。
一個正在募捐的小姑娘看見她,興奮的跑過來,大聲喊道:“美麗的小姐,我們正在爲‘暴亂孤兒’募捐,你能伸出援助之手,給那些在暴亂中失去親人和家庭的孤兒以溫暖嗎?”
呆滯的目光轉了轉,落到小姑娘充滿朝氣和渴望的純真笑臉上,好半天,才嘶啞着問了一句:“你也是孤兒嗎?”
“是的,我的媽媽死了,爸爸也失蹤了,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小姑娘燦爛的笑容黯淡下來。
“那你不難過嗎?爲什麼還笑的出來?”
小姑娘再度笑了起來,很大聲的說道:“席娜媽媽告訴我們,把難過分享出來,就只會留下快樂,把快樂分享出來,就會更快樂。有很多人分享我的難過,還有很多人和我分享快樂,所以我現在不難過了,我很快樂。”
“把難過分享出來,就只會留下快樂?把快樂分享出來,就會更快樂……更快樂……”呆滯的眼神瞬間閃過一道明亮的光澤,她突然越說越大聲,最後竟然大笑起來,如瘋似狂。
小姑娘被她嚇到,一連後退了好幾步。跟在後面的易家保鏢衝了上來,將她圍住,讓小姑娘越發害怕,跑回募捐點。
一個身材高大的白人女士一把抱住她,親熱的說道:“小娟別怕,這位姐姐是因爲遇到難過的事情,又沒有人和她分享,所以更難過了。”
小娟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的點點頭:“那我可以分享這位姐姐的難過嗎?她真的好漂亮啊!”
“好啊,有小娟分享姐姐的難過,那她的難過也會長翅膀飛走,快樂就可以飛進來。”
“哦,小娟明白!”小娟堅定的點點頭,白人女士微微一笑,一把抱住她,走近這羣易家保鏢,大聲說道:“這位小姐,如果你很難過,不妨對着孩子們說出來,你一定會感到快樂。”
笑聲倏然而停,眼中恢復點神采的易飄雪注意到身前這些保鏢,厲聲喝道:“你們幹什麼,給我讓開!”
沒人爭辯,這些人馬上散開。
易飄雪走到白人女士身前,眨巴着眼睛的小娟突然說了一句:“美麗的姐姐,我願意分享你的難過,把快樂留給你,可以嗎?”
天真的話語,單純的笑顏,如同一道燦爛的陽光,照進黑暗枯竭的心靈,緩緩蕩起一股久違的暖流。
“我可以抱抱你嗎?”
白人女士笑了笑,徵求似的看看小娟,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狠狠點頭。
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小娟,然後把她遞給易飄雪。
易飄雪抱住小娟,天真的笑容就像最溫柔的安慰,讓積沉心底的悲傷翻涌上來,一把摟住她,嚎啕大哭起來。
小娟笨拙的抹掉她的眼淚,口裡還在不住的安慰着,輕輕的,柔柔的,就像蝴蝶舞動於雨後的花園,清新,自然,靈動,帶着跳躍的歡快氣息,撫摸着心底最深處的傷痛,讓飽受創傷的心靈得到巨大的安慰和修補,以至有了癒合的跡象。
不知哭了多久,易飄雪的淚水漸漸收住,慘白的臉上升起一抹潮紅,讓她看上去舒服了不少。
感激的碰碰還在幫她抹眼淚的小娟,輕輕說道:“謝謝你,有你的分享,我真的快樂多了。”
“是嗎?那就好,我還要和你分享我的快樂,嗯,今天不行,我還要募捐,明天吧,明天我帶你去分享我的快樂。”小娟天真的說道。
易飄雪笑了,笑的很暢快,也很恬美,更帶着一種覺悟後的颯然。
望了望白人女士,輕聲說道:“我現在無家可歸,可以加入你們嗎?”
隨意看了看她身後那些保鏢,白人女士笑了起來:“我們歡迎一切有志於真正慈善事業的人加入,如果你想加入我們,需要做一年的義工,你可以嗎?”
“我可以,只要你們肯要我!”
“那好,我叫席娜,歡迎你的加入,你叫什麼?”
“飄雪,我的名字叫飄雪!”易飄雪的臉上閃過某種叫堅定的東西。
席娜沒有計較,點點頭,輕輕抱過一臉不捨的小娟:“那好,飄雪,你先把身邊的事情處理好,我在那裡等你!”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保鏢,席娜轉身回到募捐點上,靜靜的等候着。
一朝頓悟,脫胎換骨的易飄雪,嗯,今後應該叫飄雪,轉身看向那羣正看着她的保鏢,淡淡說道:“從今天起,我不再姓易,你們不用再跟隨我。”
“大小姐,離開你,我們也不知到那裡去,你還是讓我們留下吧!”一個保鏢站出來,懇求道。
飄雪看了看他們,眼中閃過一抹憐憫,這些都是被易家洗腦的可憐人,一輩子都只知道盡忠易家,卻沒有了自己的人生,如同自己的過去。
沉思片刻,微微點點頭,輕輕道:“你們等等,我看看別人願不願意收留你們。”
輕步走到席娜面前,淡淡說道:“他們都是被抹去了人生的可憐人,你能幫他們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嗎?”
席娜看了看那羣茫然看着這邊的年輕保鏢們,想了想,點頭道:“現在榮耀城的情況很混亂,如果要到別區募捐,需要人保護,他們能勝任嗎?”
“他們可以的,不過我有個要求,你一定要幫他們找回自己的人生。”
“你爲什麼認爲我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可以!”
席娜笑了,輕輕放下一臉不解的小娟,示意她先回募捐點那裡,然後看向飄雪:“我曾經認識一個很落魄的女人,我一直以爲她是個極度自私的人,但沒想到,在我最艱難危險的時候,卻是她捨命把我救出來,還救下許多和她不相干的可憐女人。雖然我不知道她現在是生,是死,但我相信,她救我們的時候,一定沒想過我們回報她什麼……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別人的看法,謝謝你的幫助。”
“不,事實上我無法幫助任何人,我能做的,只是給他們一個選擇,而不是發表看法!”
頓了頓,席娜輕輕說了一句:“你也可以選擇!”
飄雪笑了,席娜也笑了,這一刻,兩個素不相識的人突然變的很熟悉,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