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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防盜,30分鐘內發正文!話說這一章防盜內容讓我想起有讀者問爲什麼39不鎖門,讓孔芸進來了。其實我寫的時候,腦中原型是我自己家門,沒有鑰匙就鎖不上。我們姑且當豪宅也是這種門吧……】
幾乎是聲響入耳的一瞬間,三個人已經從地上跳了起來。
連半秒鐘也沒用上,林三酒手掌一翻,牢牢地握住了廚師刀,厲聲喝問了一句:“誰?”
她的聲音含着肅殺之意,落進了那一片黑暗當中。
“啊……別緊張,是我,我是樓下的孔芸啊。”
從保姆房前昏黑的走廊裡傳出來了這麼一句。孔芸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累,又挺欣慰似的:“太好了,原來你們這兒有手電筒啊。”說着也不等屋裡三人邀請,自己就往裡走了進來。
手電筒?哪裡來的——
馬上,三個人都意識到了孔芸指的是什麼,頓時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能力打磨劑看來實在是太亮了,連身處應急門的孔芸也能看見亮光——這時,只聽應急門的方向傳來了孔芸緩慢的腳步聲,瑪瑟一時情急,一腳將能力打磨劑踢向了沙發。小瓶子在撞上沙發的前一刻化作了無數光點,迅速融入進了沙發裡,房子裡猛地黑了下來。
“哎?怎麼還把手電筒關了,我看不見呀——”孔芸有些不滿地說。
林三酒微微一皺眉,靈機一動,趕緊說:“剛纔那是我的手機,現在正好沒電了……孔大姐,我們不是讓你在家等着嗎?怎麼你上來了?”頓了頓,她的疑惑浮了上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
趁着說話的工夫,她把手搭在了屍體的腿上,白光一現,地上空了。
卡片纔剛剛捏進手裡,孔芸就已摸着黑,走進了客廳。在她的腳步聲踏進客廳的一剎那,盧澤點亮了打火機。
橘紅色的光芒裡,孔芸看起來有些狼狽:她的臉上、身上盡是一層溼漉漉的汗珠,頭髮一縷縷地粘在了額頭上。感覺到了幾人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衝林三酒笑笑:“以前保安告訴過我,說你們倆是頂樓的業主。你家住得太高了,我從26樓爬上來都給我累得夠嗆……”
雖然進化了,可是在體能經過強化以前,可不是人人都有林三酒那樣的好體力的。
她好像沒有什麼異樣的。
林三酒這才放下了刀,心裡還記掛着掉在地上的紙片,扯出了一個笑容:“孔大姐,你上來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孔芸看起來有點兒窘迫,“我就是一個人在家呆着,老公又不見了,心裡怪害怕的……”
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三人對視了一眼,盧澤忽然衝她露出了一排小白牙,笑着說:“孔大姐,正好你上來了,也省得我們一會兒下去叫你了。你看,我們特地帶了一些水米上來,就是爲了能順便煮點粥喝……你要不要也一塊吃些?”
林三酒在心裡拍了一下掌——這理由找得好!否則三個人什麼也不幹地聚在客廳裡,感覺確實不太自然。
孔芸明顯地愣了愣,看了一眼大米,隨即笑了:“那可好!這米雖然不適合做粥,但是也挺不錯的。你們歇着,讓我來做吧!”
“好,我來給你打下手。”瑪瑟一把扛起了米袋子,就朝廚房走去。
孔芸似乎到底還是忍不住對瑪瑟的好奇,忙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還問:“你中國話說得可真好,是哪兒的人呀……”
看兩人說着話,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做粥了,這時盧澤纔不動聲色地把一張硬硬的東西遞給了林三酒。原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地上的紙片都撿了起來。
“對了,這個……”林三酒剛張口,少年就打斷了她:“回去說。”
“回去說?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把她帶回超市?”林三酒迅速反應過來了。
似乎也是下意識的一句話,盧澤也沒怎麼想這個,聞言皺起了眉毛,滿臉的爲難。——確實,不帶孔芸吧,好像把她一個剛進化、沒什麼能力的人扔在外面不怎麼厚道;可是幾人對她又確實沒有那種生死關頭歷練出來的信任,帶回超市也不太合適。
“再看看吧,說不定人家自己有主意,用不着咱們替她決定呢。”林三酒看着盧澤皺成一團的臉不禁有些好笑,出言安慰了一句。
看起來孔芸平時在家就是掌勺的,儘管沒有什麼光線,卻沒有妨礙她利落的動作——把兩包真空鹽水雞剁成了小塊,加了一點調味料,跟粥一起熬了半個小時,空氣裡便瀰漫出了一股香味。
一年多沒吃過人飯的盧澤,口水一下子就盈滿了嘴巴。
“來來,可以吃了!”
把粥鍋放到了餐桌上,瑪瑟找出了幾副餐具,盛出了四碗粥。剛出鍋的粥冒着熱氣兒,雪白的米粒在打火機的光芒下反射着豔豔的光。幾人又是吹風、又是拿勺子攪,總算等到了可以吃了,當即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
粥雖然熱,可吃下去卻不難受——一股令人舒暢的暖流進了肚子,脣齒口舌間還殘留着雞肉粥鮮甜鹹香的滋味。算一算時間,其實林三酒不到24小時之前才吃過一頓更鮮美的三文魚,可不知怎麼,這頓在世界毀滅之後的雞肉粥,嚐起來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瑪瑟喝了一口粥,不動聲色地衝孔芸問道:“……昨天你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呀?”
因爲盧澤要吃飯,所以早就把打火機放在了一邊,因此在黑暗中,也看不太真切孔芸的神情。只聽她語氣黯然地說:“從半夜起來,我就一直在找我老公。電話也打不通,樓下保安也昏過去了。我開車出門轉了幾圈,結果看見好多人像瘋了似的在街上亂走亂撞,嚇得我馬上就回來了。一直捱到了早上,實在是太熱了,我就躲進我家洗手間裡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我老公現在怎麼樣了。”
“那……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同於往常的地方?”
林三酒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啊?什麼不同往常……我沒發現。你指的是什麼?”孔芸好像有些驚訝,把勺子都磕在了碗上。
或許她的進階能力還沒有發展出來吧。林三酒想了想,要解釋什麼新世界、進化人之類的話,恐怕還是要等進階能力發展出來以後才更有說服力。因此她笑了笑:“沒什麼,這個說來話長,回頭我們再跟你說。對了,你一會兒有什麼打算?”
孔芸絲毫沒有猶豫,立馬答道:“我要回家等着我老公,等到他回來爲止。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回來了,看不見我他該着急了。對了,咱們吃快一點兒,一會兒我還想請你們去看看我老公的照片呢,你們要是在外面碰見了他,千萬記得叫他回家來找我……”
她的言語之間,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要是一直等下去,缺食缺水,最終也是個死。
恐怕不是意識不到,而是她心甘情願冒這個險——哪怕希望只有渺茫的一絲。
餐桌上的氣氛忽然有些沉了。過了半響,林三酒才說:“……好,你要是缺食物,我們就給你拿點上來。”
她不想把這麼快就將這個女人的支柱打碎。失去了希望,和外面的嚴酷環境一樣,對於人類來說同樣致死。
孔芸感激地道了聲謝謝。
一小鍋粥很快就被吃乾淨了;有了剛纔孔芸的一番話,三人都沒耽誤,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隨着她下了樓。
頂層以下的每一層樓都有兩戶,而26樓的另一戶似乎一直空着,因此孔芸走的時候門也沒鎖,此時一推就開了。
三人一進屋,頓時都愣住了。
裝修得十分雅緻的房子裡,此刻明亮極了。餐桌、茶几、花臺上,大大小小地放滿了造型漂亮的燭臺——每一個燭臺上,都點着數根雕飾精美的奶油色蠟燭。火紅色的燭光和淡淡的香氣撲滿了整間客廳,彷如夢境似的漂亮——也像噩夢一樣的熱。
孔芸在燭光的包圍裡,羞澀地一笑,眼裡泛起了水光。
“這些蠟燭,還是我老公在結婚紀念日的時候買的呢。我那天一回家,就看見滿屋子裡都是蠟燭,他還親手給我做了飯……”她的聲音梗住了,攏了攏頭髮,裝作若無其事似的找出了幾個相框。
“過了紀念日,他就要把蠟燭扔了,我死活不同意。你瞧,這不是用上了?”孔芸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睛把照片遞給了林三酒。
照片上是一個容貌平凡的男人,笑容十分斯文,一口牙齒雪白——林三酒“啊”了一聲,說:“我對你老公有印象,好像也是在樓下見過一回。”
當時他電話裡有個特別生氣的女人,一直在不斷地喊着什麼,嗓門高得電話外都能聽見,這才讓林三酒記住了。
她把這話一說,孔芸的眼淚止不住地滾了下來。“我們那天吵架了……我真後悔……早知道我們居然會分開,我肯定不會對他吼半個字的。他是個特別溫柔的人……”
瑪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
盧澤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對於哭泣的女人,他似乎像所有男人一樣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慰了孔芸幾句,林三酒直起身,目光漫無目的地在房子裡繞了一圈,隨即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仔細一看,這個房子還真奇怪。
客廳裡的飲水機上是空的,旁邊卻放了一隻滿滿的水桶,看起來主人似乎根本沒有意願要把水桶放上去似的。
若說主人不缺水喝,魚缸裡卻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層觀賞用石頭,和一個小寶箱,乾涸地坐在魚缸裡。走近了一聞,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撲面而來。
最奇怪的,還是這個房子裡的盆栽。說是盆栽,還不如說是幾盆原本應該栽種着植物的土。如今植物卻都不見了,只在土裡留下了一個個坑,隱約能還看到一些根鬚……一個念頭飛快地從心頭閃過。
“我去給你拿點水喝吧?你家冰箱裡有水嗎?”匆匆幾步已經走到了冰箱跟前,林三酒這才唐突地問了一句。然而還不等孔芸回答,她已經一把拉開了冰箱門。
冰箱的格層裡幾乎都是空的,只亂七八糟地堆着一些塑料膜——就是那種超市用來包蔬菜的,有張塑料膜上還留着價籤,寫着“精品有機胡蘿蔔,14.98”。左手邊是一排整整齊齊的飲料,只一眼,林三酒就能肯定:這些飲料從沒人動過。
直到這個時候,孔芸有點慌張的聲音才從身後傳了過來:“不、不用了,我不渴,謝謝你。”
林三酒關上了冰箱門,回頭看了看瑪瑟放在孔芸身上的那隻手,胃裡好像裝了塊沉重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