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繼續,無論是火星還是地球,時間從不爲任何人停留。!林甲已經奮力逃生,他沿途已經單槍匹馬突破了數道封鎖,身上卻又多了幾道傷。如果不是身體裡的那股莫名的能量,他已經精疲力竭了。
正常的情況下,他應該往人口密集的地方逃。但是他知道,聯邦密探們肯定已經遍佈了各個街道和小巷。他們在暗處,林甲卻在明處,他甚至不知道監察部的聯邦密探有多少,是些什麼人。而他們卻瞭解他的一舉一動。
他並不是要逃避追捕,而是要在三小時內逃出聯邦殖民地。所以他儘量避開人多的地方,沿着一些老舊的街區向郊區跑。就算是這樣,他也敏感地發覺自己身後有人在追蹤。
林甲狠狠地咒罵了一聲,他要爭取一切時間。如果他能夠在三小時內逃出殖民地,那麼將岸還有機會殺死希風。
沿着殖民地老城區的樹林裡這塊空地,大約有兩三丈方圓。這裡的樹木也不知是因爲殖民區人造大氣的原因,還是受不到陽光雨露,幼小時就已枯死。
空地上積滿了落葉,如果不是殖民區很少有雨水,恐怕早已變成一片沼澤。
對於這些類似荒野的地方,林甲顯然很熟悉,片刻間他已在這裡做好了七八個陷阱。其中有模仿獵人捕鳥用的彈枝、有埋在落葉下的尖石或坑洞,雖然都是些很簡單的陷阱,可是在林甲的佈置下,每一處簡單的陷阱都足以致命。
每一個細節他都計算的很精確。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他已經定下了心,沉住了氣,而且已經盡力把體力恢復。
時間很緊迫,對林甲來說是,對其他人也是。那些層出不窮的聯邦密探雖然是追捕者,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會有些心浮氣躁。所以總會有人上當,即使不上當也會延緩他們追蹤的腳步。
林甲身上除了一把不是很鋒利的斧子,已經沒有任何武器了,這把斧子也是在逃竄的途中取自附近居民的家中。擡起了手腕,林甲看了看時間,確定了一下方位,突然再次發足狂奔。
遠遠地聽到身後的慘呼聲,似乎有追蹤者碰到了陷阱。林甲卻沒有止步,他的心裡一陣苦笑,本來他應該找到交通工具,但是乘坐交通工具有個致命的弱點。必須要有路。,而路邊的高樓使他很容易成爲狙擊的對象。所以他之能靠步行,往最險惡困難的地方走,而且要快。
星宮的會議大廳裡誰都沒有走,只是幾個隨從清理了滿地的屍骸,簡單處理了一下沾血的地毯。希風依然坐在原地證明自己信守承諾。他淡淡地看着遠程通訊設備屏幕上的將岸道,“林甲是你的學生?我不得不承認他逃得很快,而且已經三次擺脫了監察部的追蹤。但是最新的報告卻指出,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對此你怎麼看?”
將岸懶懶散散地坐着,他的手邊有一隻箱子,武器箱。他緩緩地擦拭着一把手槍,擡頭看了看屏幕道,“你的人速度也不是很快,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進入星炮基地的外圍。要死的不會是我。你都不急,我急什麼?”
希風輕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我的人在三小時之內突破了你設置的屏障,你能怎麼樣?依靠一個人的力量對抗整個闇星基地?你應該知道,我們對你並不放心。所以在闇星上,你是標準的孤軍作戰。一個人對抗數千人?你我都知道這只是一個神話。”
將岸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舉起了手裡的槍,斜睨着屏幕上的希風道,“或許這就是我想要的結局。我沒能死在大災變之中一直是我心裡的一根刺。每次我睡覺,似乎總覺得我那些在大災變中死去的弟兄們很孤單。還有那個我沒有來得及去愛的女人。”說完他拿起了一瓶酒,灌了幾大口。
wWW ☢тт kǎn ☢CO
希風冷笑道,“我一直不知道你是一個如此懦弱的人。”
將岸大笑道:“很遺憾,我一直都是人。是人就會懦弱,也會堅強。更重要的是,會爲了一些你認爲不重要的東西去死。”他把手裡的槍拋向一邊,繼續開始喝酒。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時間。天已經是黃昏時了罷,將岸突然緩緩地道。他已經有些醉意了,根本忘記了自己身處冰冷黑暗的宇宙空間中一個封閉的基地房間。彷彿自己醉倒在一道鐵牆下,也不知是誰家的鐵牆,鐵牆裡也不知道是一戶什麼樣的人家。
他只知道一件事,世上所有的鐵牆全都是一樣的,總是將人隔離,總是不肯讓人相聚。
闇星是個封閉的空間,人又何嘗不是。有些人也是樣的,也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鐵牆一樣。牆裡隱約有樂聲傳來,彷彿有人在低唱着一首有關情愛的悲歌。
是將岸自己在哼唱,只是爲什麼有關情與愛的總是悲歌?
將岸的人似已昏醉,灰色的長髮使他看起來很頹廢。他昏醉時,眼淚就已經悄悄地打溼了他敞開衣領的胸前。
面容冷峻地希風,將醉的將岸,猶在爲了生存苦苦掙扎的林甲。所有人的命運都在一個小時之後被揭示。
幕僚長焦躁地看着時間,監察部密探傳來的消息越來越少,表示跟着林甲的人已經不多了。他現在只能根據林甲最後出現的地點和時間,來大致圈定林甲所在的位置,重新部署圍捕的範圍。相比之下,他更關心的是闇星的進展。
由於將岸把自己反鎖在了闇星基地的中央控制區,通過闇星的中央主腦系統控制了所有的進出通道。技術小組爲了加快速度,只能逐層爆破前進,而遇到不能通過爆破解決的,卻只能硬着頭皮解碼。進度實在是太慢了,也許一個小時只內只能勉強突破,進入星炮基地。
如果在這之前,林甲逃出殖民地的話。幕僚長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將岸的那副操控儀依然放在桌上。
不行!必須改變這種局勢。幕僚長決定再加派人手把林甲可能突破的殖民地外圍徹底封堵起來。只要林甲沒有脫困,將岸多少會有所顧忌。他立刻找到負責的軍官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走到希風的耳邊低聲道,“閣下,現在局勢危急,能不能請您先到地下掩體暫避一下。”
希風輕笑道,“幕僚長,你難道糊塗了麼?在星炮的巨大力量之下,還有什麼是安全的?我要你負責的是……”他低聲說了幾句。幕僚長點頭答道,“我們已經在盡力追捕,就算他突破了幾個區域,但是他也只有一個人。我們還有精銳的部隊,我們還有堅不可摧的殖民牆。”
林甲徒步已經跑了二十多公里,期間還要對付追蹤者。就算是他的體質也已經覺得邁步困難,渾身都在痠痛。三分鐘之前,他通過自己過人的第六感覺,從灌木叢裡發現了一羣搜捕者,爲了避免麻煩,他又多繞過了五公里。
要命的是這幫追捕者是全機械化的裝備,這意味着他們的搜索範圍很大。林甲咬着牙繼續狂奔,他不能休息,他怕自己一旦坐下休息,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的身形猶如一隻靈貓般在低矮的灌木叢中奔跑,突然他的腳下一停。林甲警覺地觀察着四周,他突然感覺有人在注視着他。這個人,就在他的左前方。他深吸了一口氣,擺開架勢低聲喝道:“出來!”
一個人從隱蔽的樹叢裡走了出來,渾身黑衣在逐漸低垂的夜幕下猶如鬼魅,腰間的那把槍卻在閃着微微的寒光。林甲看到對方那張慘白的面具之後,心已經逐漸在下沉。是那個危險的槍手,xx先生。
奇怪的是xx先生只是看着他並沒有動,等到林甲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才緩緩地道,“前面已經被封鎖了,單憑你一個人,無法通過。他們已經在鋪開搜索,你根本無處可躲。林甲,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你到底做了什麼?”
“暗殺希風算不算是一件大事?”林甲苦笑着道。“讓開,否則就只能你死我活了。”
xx先生瞪着林甲突然說了一句,“我弟弟是不是你殺的?”林甲搖頭道,“不是,而且我現在沒有空跟你說這些。”
xx先生一閃身,擋在了他的面前。“不說清楚,你哪裡都不能走。我弟弟是大統領的護衛,他也是死於刺客的手裡。你和那羣刺客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泣血之花成員?”
林甲後退了一步道,“我真的沒有時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你弟弟的死毫無關係。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你弟弟死的地方。但是,那必須在我逃出殖民地之後。”
xx先生沉默了片刻道,“你一個人出不去,但是我可以幫你逃出去,只要你告訴我真相。關於希風的真相。”
林甲一愣道,“什麼真相?”
xx先生緩緩道:“我感覺他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關於大統領的秘密,就像我一樣。我根本沒有接觸到真正的核心,只是試圖調查的時候,就成了ss級通緝犯。”
林甲皺眉道:“你知道了什麼?”
xx先生看着林甲道,“聯邦數據中心,那裡肯定有關於希風的秘密。如果我幫你逃脫,你能不能幫我調查出來。我現在脫離了監察部,孤掌難鳴。很多事情不方便做。而你,能夠刺殺希風,在你的背後肯定有一個龐大的組織,或許是行雲流水,或許是泣血之花。”
林甲看了一下時間,嘆道。“那你先說說,你打算怎麼幫我逃出去?”
xx先生輕輕撣了撣黑色的風衣,淡淡地道:“我可以幫你引開他們的注意。當他們打算追我的時候,你可以試着突破殖民地圍牆。如果你出不去,代表你也沒有能力幫我。但是你如果出去了,你要記住,你欠我的必須還給我。我向南,你向北。看你我的運氣了。”他轉身猶如幽靈般消失在樹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