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回到洞穴之後,依舊如同之前那般換上了浴袍,在升起的騰騰白霧中享受着溫泉。
白霧形成了巨雲,將他們二人掩藏在其中。
“目前還有兩天多……”牧閒擦了擦屏幕的水霧,看了眼手機的時間,隨後眼睛輕輕地閉上。
“這段時間我們兩個暫時是不用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突然,他的眼睛又霍地睜開看向了只露出一個頭的陳以沫“對了,到時候能麻煩你幫我個事情嗎?”
“幫我去安全區一趟,跟雲鶴年道一聲新年快樂,還有我的父母,我現在這種情況,他們應該會很擔心我吧。”
自己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雖然有着蛇媽的保護,但是他也瞭解自己的老師,對方看着和善,實際上是個硬茬子。
他是來找杜呈,也就是那名他們遭遇的七階清算師的,可是現在對方大概率已經被自己幹掉了。
而對於自己的老師而言,深入那個地穴之中探秘並不是一件難事。
到時候要是發現了對方的屍骸,再發現些自己沒有意識到的蛛絲馬跡,這次自己是真的揹負罪名了。
他最後那句話也頗爲意味深長,說自己過分依賴概率之骰了,怕不是已經發現自己在概率上動了手腳。
“行哦,哦對,我們這邊網絡好像不太好。”此時陳以沫從水中探出了半個身子,手摸向了放在浴池一旁的手機。
溼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合着她瘦削的身軀,勾勒出一個微微的弧度,長期的營養不良讓她各方面都顯得不足。
不過好在她本身五官底子不差,加上皮膚白皙,心態良好,與常人相比還是多了幾分靈氣的。
“稍微忍忍吧,畢竟這塊也遭到了破壞,最近一個穩定網絡點在安全區那邊,等等,你不是不識字嗎?上面你看得懂什麼?”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瞄了對方几下,最終還是移開了。
“哦,看漫畫啊。”她的嘴角盪漾起一個弧度,將手機屏幕展示給人,上面確實是漫畫“我跟你說,看不懂字沒關係,看着圖就能知道意思了。”
“居然如此。”牧閒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詫異,自己也將手機拿起來,他要閱覽一下近期的新聞。
對於自己的情況他還是較爲感興趣的,特別是在遭遇了自己的老師以後,對方說即便是回溯現場的秘作都顯示他是兇手,這就比較麻煩了。
在擁有了一部分對於調查有利的秘作後,協會就將他們用於各種案件之中,他們的準確度幾乎無懈可擊,協會也一直很信任它們。
如果連秘作都指向是自己,那問題確實是大了,於是,牧閒在新聞搜索框上輸入了自己。
上面出現的第一條,是今天發佈的,而且就在一個小時之前,上面寫着有關於自己的災厄等級提升。
他打開了這條信息,直接就看見了自己與陳以沫的兩張照片,只不過自己是證件照,後者的照片則是生活照,還似乎是偷拍的。
這麼想想也對,對方一直以來都在偷東西與可能被抓的路上,哪裡可能去搞到證件照。
緊接着就是一條讓牧閒又覺得尬又覺得不安的文字。
“原終末怪談級別災厄,牧閒,目前位於暮葉市,經過一協評定,現與陳以沫(女)一同被定義爲三級災厄終末傳說,代號暮葉雙鬼。”
“這到底是什麼人才才能取出這種名字。”他在心中忍不住腹誹了一句,這種尬的不行的名字讓他真的繃不住。
不過這麼一來,後續來處理自己的人會更加難以對付,又要費上不少功夫了。
終末異聞,終末怪談,終末傳說,終末死疾,終末噩夢,終末殘想,官方對於災厄的等級評定便是如此,這在每一個異常下方也有提及。
但是災厄並不等同於異常,甚至大部分強大的災厄都是數個,數十個異常的羣聚導致的。
終末怪談級別的災厄,對標的大概是四階清算師,自己在剛開始逃亡時雖即將至五級,但是評定等級依舊是四級。
也正因如此,協會纔會做出錯誤的判斷,讓雲鶴年攜帶一樣秘作就對自己展開追捕,實際上完全低估了自己。
而終末傳說級別,就是如同不來梅這一層次,除了第一次的倉皇而逃,後續的幾次暮閒都沒有再害怕過對方,這一層次對標的是六階清算師。
到這個層次,其實已經到了百分之八十的清算師處理起來會感到棘手的難度了,但是即便如此,不來梅在遭遇那名七階清算師依舊節節敗退。
至於帷幕之下,則被定義爲終末噩夢,但需要注意,這是整個帷幕之下,並不是司馬子明個人,這一階級就對標九階清算師。
但是牧閒認爲對方可以輕鬆插手八階清算師與蛇媽的戰鬥,恐怕不止於此。
終末殘想級別的,牧閒沒有聽說過,自己也沒有權限訪問,實際上若不是司馬子明過於出名,他最高能訪問的就到終末死疾了。
這也是確保他這一層次大概率能跑得掉的災厄。
後續的一些內容大概就是在說自己曾經做過那些他已經懶得解釋的事情,畢竟說了也沒有人聽。
但是陳以沫的信息則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除卻了偷盜等信息不談,其中竟有一條,說她拋棄了許多男人,詐騙他們的錢財,常日出入風流場所,甚至附上了圖片。
圖片中的陳以沫在那種燈紅酒綠的場所位於人羣之中,旁邊還站有許多正在親熱的男女。
牧閒放下了手機,眯着眼睛用怪異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引得後者率先發言。
“你,是在看我身材嗎?我沒比你有多少肉。”
“不,只是看到一些有關你的信息,那個,上面說你出入風流場所?”
“哦——”她拖着長音上下有幅度地點了點頭“那裡的人錢多啊,但是我對那邊的人沒興趣,我喜歡錢,但不喜歡他們身上的味道。”
“什麼味道?”
“欺騙的味道,這種人,處不得。”她眯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下。
牧閒將對方的話語放入腦中迅速思考了一番,好像對於對方來說,這樣的理由確實是充分無比的。
“那,上面還說你拋棄了許多男人,這是......”
“我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是淚眼錢米說的吧?”她擡高了自己的聲音,手在空中揮了揮,落下了一片水花。
“這樣啊,話說,你們怎麼人人名字前面加個代號,我尋思着要取也要霸氣一些吧,比如說,老虎,老鷹什麼的。”
“有啊,我覺得我的就挺霸氣的。”
“什麼?”
“妙手皇女。”
牧閒迅速轉過頭去,強忍着沒有笑出來,他有點開始懷疑給自己命名的人是深得對方的精髓。
“他這傢伙糾纏我好久了,得虧這次突然末日,我纔有機會脫離他,唉,這小子,陰魂不散啊。”陳以沫撇了撇嘴巴,嘴巴鼓起後長呼一口氣。
“哎,對了,你是在哪裡看見的。”
“就,見到來說我倆的通緝等級上升了,上面細數了罪狀。”
“這樣啊,沒事,沒事,我們現在不也過的挺好的?沒問題的,有蛇媽保護我們。”
她帶着安心的淺笑看向了盤倦在一旁,默默盯着他們的蛇媽。
“也是,有蛇媽保護我們。”
蛇媽吐了吐殷紅的蛇信子似在迴應兩人的目光。
騰騰昇起的熱氣模糊了視野,但也加溫了這本就溫暖的氛圍,這裡一切都是那麼安定和諧,無人打擾。
“但是我不能一直在這裡。”牧閒在心中暗暗補充道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