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金屬管道被液體擠壓的聲音,就在他的背後,而且聲音很響,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出來了。
嘎嘣,嘎嘣。
牧閒聽到了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隨後他看到了彈到自己身邊的一小片鐵皮,手上的動作卻全然沒有停止下來。
就只差一點點,這邊的電路就要維修好了,只要修好,自己立刻就帶着陳以沫衝出去。
嘎嘣,嘎嘣。
又是鐵皮落在地上的聲音,上面還沾着液體,那本是生命之源的液體,那如今已經是一觸斃命的液體。
就在牧閒將最後一塊電路,即將按下開關的時候,身後的水管又是一塊鐵皮被蹦開,此刻液體噴濺而出,直直地向牧閒射來。
他回過頭轉身想要向門邊閃過,但是這近在咫尺的液體想要避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液體在空中逐漸擴散開來,變成了水花。
這死亡的水花一觸即發,人的身體在接觸到的時候就會瞬間斃命,最後還會被褻瀆屍體般地操縱着站起來,這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
自己會和高永一個下場嗎?不,比他還慘,自己甚至還沒有握住那復仇的希望就將死去,牧閒心中劃過了這一念頭,他在此時害怕了。
...
靜眠安全區內,周凡承辦公室。
周凡承面容嚴肅,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眸中的疲勞比起之前更勝了幾分,卻依舊閃着光彩。
而在他的辦公室內,莫楓則靜靜地看着他,靠在一旁接待貴賓用的沙發椅上,手中抓着一個魔方在無規則地撥弄着。
“我說,要是真的需要的話,我去一趟好了。”幾秒後,他起身收起了魔方,用手錘錘自己的背部像是在舒活筋骨那樣,語氣倒是頗爲輕鬆。
“雖然一個清算師小隊幾近滅亡是遺憾的事情,但是在如今沒有時間去給他們哀悼了,作爲領導者的你,更需要的振作起來,我本來只是正好來這裡休息,準備回總部的,但是現在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吧。”
色彩級的清算師被給予了極大的活動權限,他們只要日常能完成協會委託的任務,不違法規定,便可以相對閒雲野鶴一樣的生活着。
“辛苦你了。”周凡承只能從口中吐出這幾個字,面容依舊凝重。
就在莫楓準備出門之時,辦公室的門板卻被輕輕敲響,他代行了周凡承的指令自己開了門,瞧見了來着。
那是一名身着白色長大衣,白色襯衫,以及白色褲子的年輕男人,他的一身白裝打扮讓人不由得想起葬禮上披麻戴孝的人,但不同的是,他的頭髮卻如同火焰一般赤紅。
“我去吧,老周。”他頓了頓,瞥了一眼莫楓“我們安全區這邊發生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自己解決,勞煩別人多不像話,”
“行,你去吧,你去吧,白澤雲,我不搶你的活,畢竟你可是這安全區的頭牌啊。”莫楓見人這副模樣,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翹着二郎腿坐到了一邊。
“畢竟就算我不在,哪怕這裡被襲擊,莫楓你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當然,當然,你放心去吧。”
白澤雲同周凡承對視了片刻後,把手揣進了口袋,緩步走了出去。
...
或許是命運女神的眷顧,水滴終究沒有落在牧閒的身上,反而早就在空中擊中了什麼落在了地上。
“修好了嗎?我看好像附近路燈亮了?”陳以沫霍地起身,
上前一步就和牧閒一同奔到了門旁。
“嗯,修好了。”牧閒拉開了門把手,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高永,沒有猶豫,直接從他的身上踩了過去。
本想要埋伏的高永正睜開眼睛準備起身給牧閒一個突然襲擊,可是對方那四十二碼的腳直接往他三十八碼的臉上狠狠一踩,接着就是一躍衝下了樓。
還沒有緩過氣的他就被身後那三十八碼的腳一比一又踩上了一腳,現在臉上留下了兩個鞋印子。
牧閒一邊奔跑一邊將鐵線蟲的事情告知了陳以沫,後者臉上出現的不是驚慌反而是一個得意的笑容。
“哼哼——”
“你幹什麼?”對方的情況讓他陡然一驚,緊繃神經的牧閒已是驚弓之鳥。
“這你不得好好感謝我,給你擋住了水,哦,蛇媽我已經招呼了,她正在過來的路上呢。”
牧閒一愣,隨之輕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話,帶着人從大樓之中出去了。
外面的環境依舊如同之前一樣,一樣的寂寥,除卻空蕩蕩的幾棟樓外再無他物,他們的雙腳落在塵土堆積的大地上,發出了欻欻的響聲。
夜色依舊,猩紅與潔白的月亮依舊懸掛於天邊,宛若神明的瞳孔般在俯視着芸芸衆生,卻又無言。
兩人就這樣向來時候的方向走去,一切照舊,除卻發電站內的機械運轉聲,這是重啓之後才擁有的,遠處奔騰的河流流淌入了發電站,四周的路燈一盞盞的亮起。
但是牧閒依舊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安,他隱約聽到了那河流聲中所潛藏的聲音,模糊不清,但是確實存在。
“要是不來梅在這裡的話......”他的腦海之中霍地閃過了這個念頭,卻又一愣,自己怎麼會想到那個噁心的傢伙。
而就在他和陳以沫走出水電站的大門,將那鐵門砰的關上之後,身後卻響起了噴泉涌動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水中冒了出來。
他忍不住的回頭一看,看見了一根巨大的“粗鐵絲”從河水之中冒出了頭,在那附近揚起了零散的水花,宛若下了場轉瞬即逝的小雨。
仔細一看,那並不是粗鐵絲,而是正如牧閒所預想的那樣,是鐵線蟲,是一條巨大的鐵線蟲,再細細端倪,會發現它不是一個個體,而是數以萬計的鐵線蟲聚合在一起形成的。
生物變異後,他們的智商會得到提升,即便是這樣簡單的生物也擁有了喜怒哀樂,在成功團滅了高永等人後,他們的興致達到了頂峰,而牧閒和陳以沫的逃離無疑是在挑釁他們。
就在這時候,他們也全然顧不上隱蔽了,全體都匯聚在了一起,直直地襲來要對牧閒發動起最爲致命的打擊。
這種情況下根本就無法阻擋,這羣蟲子簡直是無孔不入。
但是那羣鐵線蟲才從水中蠕動着出來,身旁的土壤卻被霍地破開來,從那大地破裂的洞口之中,有兩盞幽綠色的燈在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