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主炮的一式航列艦,從某種意義上講就如失去獠牙的猛虎,已經對三式客載艦不存在大的威脅
祈誓和祈約一瞬間鬆了口氣,他們身後也傳來了明顯的呼氣聲,是那羣躲在艦長室門後的女生
雖然如此,但現在依舊遠不是能夠鬆懈的時候,祈約反而加的全神貫注起來,希望能夠找到有利的,能夠通過技巧將距離拉開的星域
暫時空閒下來的祈誓則幾步退出了艦長室,他輕笑着將躲在門口的女生們引入艦長室,並隨後將門從外扣上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從通道的拐角處走了過來
那男人一臉消瘦,身子也不怎麼結實的樣子,此時是半彎着腰,臉上混雜着不知是苦笑還是嬉笑的表情
只見他點頭哈腰地問道:“是,是哥倫布先生嗎?”
祈誓看了他一眼後就不再理會他,而是直接越過他看向通道的拐角處
從艦長室中出來自然不是無的放矢,那邊稍顯雜亂的腳步聲和輕微的呼吸聲都沒有瞞過祈誓的感知,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是被硬推出來的卒子,目的無非是觀察他的反應,摸索他的底線所在
只是面無表情地站着,祈誓本就有些死板木訥的臉就顯得相當嚴肅,沉默的氣氛甚至讓那男人渾身打起哆嗦來,雙腿發軟,險些站不住腳
輕輕往前邁進一步,無形的氣勢頓時隨之前撲,那男人一個踉蹌終於摔坐在地
輕嘆了口氣,祈誓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我沒有多餘的時間耗在你們身上”
似乎專門在等待這一刻,拐角處傳來了遲緩有力的鼓掌聲,一個看起來頗有幾分氣質,應該是公司領導之類的人走了出來,同樣是個男人,只是這男人一舉一動都帶着紳士的味道,即使是從火星逃上客載艦的現在,他的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古龍水的味道
他微微笑着,對着祈誓說道:“不愧是哥倫布先生,果然很有魄……”
“啪”的一聲,這位紳士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因爲他的嘴巴已經被一巴掌抽歪了半邊
卻是祈誓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巴掌,話是如此,其實他還是留了九分力,不然那一巴掌下去就不是嘴巴歪掉那麼簡單了
“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
一個畫着眉,塗着口紅的女人突然竭斯底裡地叫着從拐角處走出,指着祈誓就責問起來,但看她的樣子,卻完全沒有去扶那位紳士的意圖
“不要以爲你帶我們逃離了火星就可以隨便對我們,你這是犯法的”
緊接着,一個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中年人也衝了出來,對着祈誓指手劃腳
像是這兩位起了帶頭作用,原本被祈誓一巴掌震懾住的人紛紛從拐角處鑽了出來,細細數來,怕不止三十人之數
這一似成相識的一幕讓祈誓情不自禁地笑了,眼下的情景,眼下的地點,每一點都讓祈誓熟悉不已,他不由得眯起眼回憶起曾經三式客載艦的那一羣乘客,也不知道他們之中有多少人不幸遇難了
歷史總是喜歡不斷地循環
一時間,祈誓也沒有了動手的興致,他完全無視了越來越怨毒的咒罵,斜視着天花板淡淡的問道:“說,有什麼事?”
那女人和中年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舉手阻止了身後其他人的咒罵,捂着嘴巴不住咧嘴的紳士也一下子停止了腰桿,似乎人數上的優勢讓他的膽氣一下子回來了,雙眼狠狠地盯着祈誓
由那女人先走上一步,她眼珠子一轉,就從之前的潑婦變成了柔順的樣子:“您帶我們離開火星,我們很感謝,但是那是因爲我們不知道火星上還有那麼強大的人類勢力,您知道的,我們大部分人都是在火星土生土長的,火星就是我們的家,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我們並不想背井離鄉……”
“停下”祈誓擺手示意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就是看這艘客載艦太危險,想要投靠後面的航列艦”
那女人頓時臉色一僵,但並沒有反駁
“雖然我確定你們都是‘自願’登上這艘客載艦的,如今你們想要從這裡出去,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後面的航列艦正在對我們進行攻擊,想要擊毀我們,你倒是說說看,我該怎麼放你們過去”彷彿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祈誓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我們可以投降啊”那女人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投降?”祈誓嗤笑一聲,忽然覺得自己將這羣人帶上客載艦真是自討麻煩,到這個時候了,這羣人居然依然沉浸在“只要投降就沒有生命危險”的和平世界中
“世界已經變了”如此說道,祈誓轉身準備進入艦長室,他已經懶得面對這羣人了
“我們有三百個人”女人身後的西裝中年人突然厲聲叫道
緊接着還未等他再吭一聲,他已經從原地飛起,重重撞在牆壁上,四肢癱軟地暈倒了過去,沒有個半個月休想起來走動一步
輕描淡寫地做下這一切的祈誓從容走進了艦長室,這些都是從星際蟲族爪中救下的平民,也就是說從武力上看完全不具備威脅,救他們出來已經是仁至義盡,既然他們不珍惜自己,也就沒必要和他們多說什麼了
而事實上這樣的糾紛也早在預料之內,只是沒想到會爆發的那麼早而已
望着緩緩合上的門,在場的三十多人再也沒有多說一句,似乎現在他們纔想起來,他們面對的人是能夠從殘忍恐怖的星際蟲族中救下他們的人,一旦意識到人數再也不能成爲優勢的時候,他們聯合的基礎也就崩潰了
頓時一個個三三兩兩地退了回去
最後離開的那女人有些嫌惡地看了一眼靠在牆壁上的中年人,最終沒有選擇帶他走
這場矛盾,本身就不存在着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