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後,死亡天使A區總部刑房。
凱撒赤裸着全身跪在了潮溼的水泥地板上,他的雙手被兩根粗壯的鐵鏈牢牢的吊着,鐵鏈的根部牢牢的扣在他的鎖骨處。
此時的凱撒早就沒了先前的驕傲,他呆滯的眼神中,是最深切的絕望。
而刑房牆壁上巨大的單反鏡面玻璃後,費根正悠閒的把雙腿搭在了桌子上,他的身邊站着一臉平靜的梵。
“你很不錯。”費根給自己燃起了一支菸。
“是他太輕敵”梵如是回答。
費根饒有興趣的看了梵一眼,似乎爲他的謙虛感到些許驚訝。
“你見過楊風了吧。”費根吐出一朵菸圈,漫不經心的說道。
梵的心臟猛然一縮,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但是他很快的讓自己強制冷靜下來。
“少將大人,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費根輕輕一笑,“別怕,這裡只有你和我。”
費根再次深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你覺得他有希望推翻組織嗎?”
梵聽完這句話後,反而平靜了下來,既然費根已經確認自己和楊風見過了面,那麼自己也就沒有任何必要去掩飾了。
“我認爲沒有,大人。※≥,..”
“不要拘束,難道拉夫沒有告訴你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嗎?”費根稍稍咧了咧嘴。
“楊風很危險,大人。”梵回答道,他選擇避開正面的回答。
“啊,這是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事情,要知道組織已經對他發動過無數次的抓捕,但是如今他非但沒發生任何危險,反而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組織內部。”費根譏諷的撇了撇嘴,似乎對組織的無能感到丟臉。
“現在你覺得他有沒有希望推翻組織?”費根再次問道。
梵此時只能選擇沉默,這種層次的事情現在還輪不到他來點評。
費根淡淡一笑擺了擺手,“努力吧,等到有一天你也成爲了少將,有些事情你就會有資格做出自己的決定。我相信,這一天並不會很久。”
這是赤裸裸的招攬,梵所擁有的能力,即使是一向自視甚高的費根也不禁怦然心動。
在只有一柄光劍的情況下,梵能成功的擊敗一名手持武器的,並且擁有爵位的帝國改造人,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感到震驚的事情,而更爲重要的是,凱撒的實際等級是帝國四級改造人戰士,比尚爲三翼死亡天使的梵,還要高出一級。
“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去審問你的手下敗將,至於你會得到什麼樣的情報全看你自己了,這也算是我對你的信任和小小的獎賞,但是你只有10分鐘,到了時間他就要死。”費根將菸蒂扔在了地下,吐出了最後一口煙。
空無一人的審訊室裡只剩下了梵一個人,直覺告訴他,他已經被一道看不見的潛流所包圍,而唯一能夠衝破這道潛流的,就是實力,絕對的實力。
這一刻梵要變強的意志是如此的強烈,他討厭這種置身事內又束手無策的感覺。
梵隨後推開了審訊室的內門,慢慢走近了幾乎虛脫的凱撒。
“你們從我這裡什麼都得不到,你們從我這裡什麼都得不到……”凱撒虛弱的語氣裡完全沒有了那種驕傲。
很難想象在短短的時間內,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這樣幾乎徹底摧毀了了意志。
“那是他們得不到的,但並不代表我。”梵輕輕的半蹲在凱撒的面前。
“你?”凱撒幾乎用盡了全力才擡起了頭,當他看清來人的面孔後,他毫無生氣的眼睛裡有了一點點的複雜。
“你得不到槍鬥術的,這是所有帝國貴族的榮耀,它與我同生也會伴着我赴死,這是所有帝國貴族最後的榮耀,是任何手段都無法摧毀的意志!”凱撒的表情充滿了狂熱,毫無生氣的眼睛裡只有決絕。
“不,我對這並不感興趣。”梵平靜的打斷了凱撒。“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們爲什麼要去那片山谷,告訴我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你想知道嗎?”凱撒輕聲問道。
梵點了點頭。
凱撒於是發出譏諷的輕笑,“連你們最爲擅長審訊的人都沒辦法從我這裡得到答案,你以爲憑你就可以?”
“我認爲我可以。”梵淡淡的說。
“哈哈哈哈。”凱撒發出難聽的嘶笑,彷彿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是爲了一個小女孩,一個擁有紫色眼睛的小女孩。”梵突然打斷了凱撒的笑聲。
凱撒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睛裡還有些許的震驚一閃而逝。
隨後他又再次笑了起來,企圖用這種方式來掩蓋某種真相。
“笑吧,這是你最後一次能夠如此放縱的大笑了。”梵的語氣中滿是嘲弄,“我能贏你一次,就能贏你第二次,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不!你這個該死的蟲子!你怎麼敢嘲弄偉大的帝國貴族!”凱撒放聲大吼,梵的這幾句話幾乎摧毀了他僅剩的驕傲。
“偉大?偉大也註定匍匐在我的腳下!”梵冷冷一笑,右手緊緊的扣在凱撒的喉嚨上,“去地獄吧,你的那些手下很快就會去陪你的。”
“你!”凱撒話只說到一半。
“喀嚓”刺耳發毛的骨裂聲迴盪在空蕩的刑房內,凱撒無力的垂下了他驕傲的頭顱,眼神裡還殘留着些許的不甘和憤怒,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妄想從梵這裡找回丟掉的尊嚴,但是妄想註定只能是妄想,他走的更加毫無尊嚴。
梵冷冷的瞥了一眼已經沒了心跳的凱撒,原本他對於自己的猜測還不是很肯定,但是凱撒拙劣的演技無異出賣了他的內心,這羣來自帝國的改造人,確實是爲了瞳瞳而來的,這從他們所佩戴的特殊的紫色護目鏡就可以猜得出來,雖然不清楚他們的最終目的,但是起碼給了梵一個方向。
隨後梵走出了審訊室,因爲他的耳麥中已經響起了剛剛下達的任務通知。
……
“任務代碼:A-30-18。任務內容,清除已知山谷區域。任務等級評估c+。依據編號DA-7c-001所獲偵查信息,已知該區域存在十至二十名低武裝度帝國改造人,其他低等人類上百。詳細任務情報如下……”
以梵爲首的四人小隊正面色嚴肅的並肩戰成一排,在他們面前出現的是一張由梵所描繪的山谷內部地形圖,地形圖上清晰的表明了所有需要注意的哨卡和有利位置。
當任務播報徹底結束之後,除了梵以外其他的三個人的表情都有些興奮。
“來自的帝國的改造人!哈,這下有得玩了!”阿特興奮的說道。“說不定我們也能見識一下來自帝國的槍鬥術的威力。”
“哼,省省吧,會使用槍鬥術的只有所謂的帝國貴族,這種人能出現一個就已經很難對付了,否則的話也不會僅僅出動我們幾個,去對戰這麼多的帝國改造人。”穆瞥了一眼興奮的阿特。
“那有什麼,反正我們有頭兒!”阿特滿不在乎的搖搖頭。
“哼。”這次輪到曼陀羅發出不滿的輕哼。
“還有曼陀羅。”阿特於是急忙補充。
和這三個稍顯興奮的人比起來,梵的表情就有些陰沉了,清除已知山谷區域,這句平淡的話語下,卻是潛藏着殘酷的血腥。
在死亡天使的任務通告中,凡是使用了清除兩個字的,那麼就代表了要對所對應的區域實行徹底的清掃,不論是普通人也好,改造人也好,甚至是圈養的牲畜,只要是活着的生物,一律斬盡殺絕!
這就是清除兩字所代表的含義。
梵並不是沒有執行過此類任務,可是與之前的自己比起來,現在的自己卻突然心中有了沉重的壓抑感。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的,是一雙純淨而稚嫩的紫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