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已經說不清自己被擊中了多少拳,視野是昏昏沉沉的,在凌虐弱者的快感中恣意狂笑的人們發出的聲音刺耳之極,慕斯一次次的爬起,又一次次的被擊倒在地,鮮血染紅了他的臉,也染紅了大地。
奴隸作爲帝國階級裡最底層的存在,他們的死活根本就沒人會在乎,動手的人招招都是狠手。
慕斯已經沒有退路,被自己人封死的入口像是冰錐刺痛他的心,他知道他錯了,指望將屈服銘刻在血液裡的帝國奴隸反抗,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而梵的漠視更讓他陷入萬劫不復,我該怎麼辦?慕斯心中痛苦的想着。
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卻帶給他比肌膚傷痛更加沉痛的傷害,他曾發誓要讓那個拋棄他們母子的男人後悔,他曾誓言帶領自己的部落走向輝煌,但一切終究成空。在一個冰冷的夜晚,其他部落的軍隊征服了他的部落,而率隊的紅衣的女子更是完全摧毀了他所有的堅持,即使他瘋狂的燃燒了自己所有的能力細胞。
她帶兵擊敗了他的部落,但是最終卻釋放了他。
不過受傷頗重的慕斯從那時起就已經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成爲不了一個偉大的戰士,他的能力細胞因過度透支爆發而壞死枯竭,並且傷及了身體?無?錯?小說 . com根本的病痛,讓他的回覆變得幾無可能。
流浪的慕斯帶着忠於他的部下流浪於荒野,缺乏食物讓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一同燃燒了能力的他們與凡人無異,最終,被帝國人捕獲。
從那以後。屈辱的印記伴隨着他經過長達半年之久,但慕斯從未放棄過自己反抗的腳步,以前不會,現在也依舊不會。
即便是死!
人在絕望之極總會見到希望,背叛和痛苦也能激發自強的憤怒,肉體的疼痛折斷不了精神的翅膀,如果要死。那便死的慷慨激昂!
“兄弟們,站起來,集合!”慕斯渾身浴血的高聲叫着。
蠻瘠而荒涼的樂曲自他的口中哼出。彷彿帶着鄉愁,帶着憂傷,然而突變緊蹙的節奏又更像是戰鬥不屈的序曲,讓所有倒下的戰士奮力掙扎着站了起來。
“野草青蒼是吾鄉。長歌漫血吾歸處。終願吾魂歸吾鄉!”
“長歌漫血吾歸處,終願吾魂歸吾鄉!”
“終願吾魂歸吾鄉!”雄壯蒼涼的歌聲越來越響,完全掩蓋住了所有的喝罵和擊打!
慕斯仰天怒吼,怒喝直破天際,“部落人,永不爲奴!”
“部落人,永不爲奴!”所有的隸屬於慕斯的戰士盡數狂怒了,他們壓制了太久的屈辱在家鄉的蒼涼曲目中徹底釋放。他們猩紅的眼睛裡充滿了對這個世界不公和厭惡,強者永遠在壓迫。弱者永遠被欺凌!
“就憑你們也想擺脫奴隸的身份?!”不屑的喝罵一句接着一句,揮舞的拳頭也更加狠厲兇殘。
“狼牙!”慕斯勃然大吼,受傷的戰士們拼盡了全力聚攏在一起,他們仿若是一頭頭受傷的野狼,兇殘的眼神裡滿溢着瘋狂。
“殺!”如狼羣狩獵,十幾人像撲食的餓狼衝向首領慕斯最近的敵人,他們完全不顧及其他人的進攻,雨點般的將拳頭全部傾瀉在這人的身上。
“鷹擊!殺!”慕斯又是大吼,十幾人丟下那具倒下的敵人,如雄鷹展翅般順着剛剛打開的缺口頃刻拉開空間,雙翼位置的人擋住外側的進攻,鷹首位置的戰士則瘋狂的向前進攻着,即使是他們的嘴角滿是鮮血。
如此快捷強大的團隊調動能力,着實令人感到吃驚,這哪裡像是一羣戰奴所能有用的戰鬥素養,最精銳的戰士也不過如此!尤其是這詭異而強大的戰陣,仿若能凝聚所有人的力量!
可爲什麼這些人一直隱藏着這些?
“首領,你早該下定決心了,我們隱忍的真的要接近極限。”
“秘密暴露又怎麼樣?我們生是部落人,死是部落鬼,與其被這個該死的帝國囚禁,倒不如早日去見部落的英靈!”
“看看這羣該死的奴隸雜種們,我們將最好的食物送給他們,將僅有的改造劑給他們注射,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麼?只是在最危難的時刻赤裸裸的背叛!”
“不過還好,在我死前竟能聽再一次聽到英靈之歌,即便我再也回不到家鄉……”
慕斯沉默的聽着,戰士們心中已經積壓的這些情緒,只是因爲自己依舊懷揣着復仇的夢。
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敢使用哪怕一點與遠祖部落有關的技巧,可這一切換來了什麼?換來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壓迫。
不過現在都不要緊了,慕斯笑了笑。
既然沒了希望,與其被束縛在昏暗的角落一輩子,倒不如證明他們曾是部落最勇敢的戰士!
“烈虎!”慕斯竭盡全力的高聲吼叫,他現在只想展現一個部落戰士應有的風采,而其他的東西,早就被他拋諸腦後!
烈虎,遠祖部落的野獸戰陣裡最爲兇猛的一種,這種戰陣一旦用出,勢必帶着同歸於盡的瘋狂。
“爲了部落!”
“爲了部落!”
兩道洪流徹底衝擊在了一起,連綿的廝殺到處都是殺機,戰鬥進行到這裡,早就失去了它一開始的目的,受鮮血刺激的好戰帝國人,盡是帶着殺機!
老鼠一樣的東西,憑什麼挑釁帝國尊貴的榮耀!
“殺!殺了他們!殺了這羣外來的雜種!”
殺紅了眼的兩方完全就是在搏命,但令人震驚的是,人數大大處於劣勢的慕斯一方,在身體承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竟反而在氣勢上完全壓制了人數幾倍與自己的對手!奇怪的戰鬥方式總是能讓他們將分散的力量凝聚在一起,爆發出更爲強大的力量!
可人力終有盡時,頻臨力竭的慕斯終於被一隻重拳擊穿防禦,並順勢錘向了慕斯的頭,這一拳若是中了,慕斯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不!你敢!”距離最近的戰士瘋狂的大吼着,可就算他拼盡了全力也無法趕在拳頭之前救下慕斯,這一幕不禁讓他目齜俱裂!
“首領!”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寬厚的手卻趕在任何人之前抵達了慕斯的身邊。
穩定,有力。
揮拳的人還沒能反應,就猛然感覺一陣的天旋地轉,一股奇異的震顫瓦解了他手臂所有的力量,他像是布偶一樣的被離地甩飛。
“你,你說過不會參戰的,你這個騙子!你玷污了身爲帝國人承諾!”這人大口大口的咳着血,剛纔那看似簡單的一擊,卻給他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傷勢。
“啊,我是說過不會和一羣老鼠並肩作戰。”梵面表情的看着,“但是現在,更像老鼠的是你們。況且,我也不是帝國人。”梵嘴角一扯,那是嘲諷的弧度。
“兄弟們!幹掉這羣雜種!”這人瘋狂的叫囂着,可是預想中的迴應卻沒有任何聲息,發生了什麼?
他轉過臉縱目望去,冷汗順着他的面頰跌落在地。
哪裡還有什麼兄弟,只有成片的和他一樣倒在地上的,不斷哀嚎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