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天選之城鍾離逸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已經在城外轉了好幾天了卻依然沒下定回城的決心。她知道這次的禍闖大了,大得連她都背不下,雖然這只是個意外。但從古至今一件不好的事情出了,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而能夠承擔責任的人裡面,只有她還活着!
鍾離逸在等,等鍾離玉華和梅甘的怒火逐漸平息,等這件事情慢慢的過去,先一步逃回來的人肯定已經把谷海倉煤礦的戰事報上去了,或許姑姑會主動出城來找自己。
鍾離逸沒有等來鍾離玉華,卻等來了整整七架武裝直升機向天選之城中落去。
鍾離逸決定不再等了,她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她要立刻進城去,有些事情一旦失去主動權,不在場與在場的結果會截然相反。
鍾離逸快步的向城裡走去,城裡這些日子來壓抑的氣氛一掃而光,信徒的臉上都掛滿了喜悅的表情,連負責巡邏任務的傳播者都是一臉的輕鬆。
一路上鍾離逸也沒有看到一個祭司或是佈道者,新主教來了,所有人都在小教堂,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顧不得回自己的小院子換一身新的祭司袍,鍾離逸急匆匆的向小教堂走去,沒有人攔她,鍾離逸直接就衝進了教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她身上。
原本克里斯蒂安日常坐的位子上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子,胖子的臉上掛着笑容極力做出和善的樣子,但仍顯得十分兇惡,他就是傳聞中克里斯蒂安的繼任者,有着“食屍鬼”之稱的新主教杜克.巴里。
鍾離玉華站在杜克主教的左手邊,臉上同樣掛着笑容,但笑容中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杜克右手邊站着一個一身鎧甲的黑人女人,女人冷着一張臉沒有一絲表情,背後揹着一柄猶如門板大小的重劍,她就是天罰騎士團團長梅甘.斯特里普。
再往左右兩側,幾乎所有的祭司和佈道者都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笑容,但即便是同樣的笑容卻帶着不同的意味。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自己,鍾離逸忙躬身向主教位子上的男人行禮。
杜克身後還站了一名一頭白髮的微胖男人,見鍾離逸行禮男人面帶笑容上前在杜克耳邊一陣低語,這個男人的笑容是如此的溫和慈祥。
“百里無恙!”男人雖然笑着,但鍾離逸的後背卻在發涼。果然,杜克主教的臉漸漸的沉了下來。
“鍾離祭司,怎麼只有你自己回來了?陳祈祭司呢?卡梅倫呢?你帶出去的那些佈道者呢?”
鍾離逸沒有想到杜克會如此的直接,一上來就直接質問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你不必說了,逃回來的那些人已經全都說了,我相信他們是不敢對主撒謊的。我上任的第一天就聽說了你的事情,真是個愚蠢的女人!”杜克完全沒有顧忌站在身旁的鐘離玉華和梅甘.斯特里普同爲女人的事實,直接就罵了出來。
鍾離逸平日驕橫慣了何時受過這種委屈,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小眉毛一立順口嗆聲道:“主教大人,這種話可不是您應該說的。再說,我這次行動雖然失利卻也是爲了教會奪回煤礦,若是換了其他人能不能活着回來還不一定呢?”
“鍾離逸你放肆!”最先出言喝止的卻是站在一旁的鐘離玉華。
杜克冷冷的一笑,“看來還不是一般的愚蠢!至於你是有功還是有過教會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百里祭司,這件事就交給你們裁判所處置吧!”
杜克話落下面就是一片低聲驚呼。負責懲處異端和教內戒律的宗教裁判所的大裁判官、負責教會高端武力的天罰騎士團團長和負責教會日常事務的大祭司是主教之下的三巨頭。在克里斯蒂安主教任內,因爲鍾離玉華和克里斯蒂安衆所周知的關係,大裁判官一直是由鍾離玉華兼任的。
現在新主教一上任就分掉了鍾離玉華一半的權力,而撿到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的竟然是百里無恙。另外一層驚呼的意思就是鍾離逸竟然被送進了裁判所,誰都知道裁判所裡的那些瘋子,他們比送進去的異端更應該上火刑架。
百里無恙上前躬身施禮,“請主教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給鍾離祭司一個公道。”
鍾離玉華冷着一張臉欲上前說話,但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住了。她搞不清楚杜克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自己上前求他還是要當着衆人的面打壓她,作爲一個能成爲大祭司的女人,鍾離玉華什麼也沒說。
梅甘.斯特里普依然冷着一張臉一動不動,只是不經意間皺了皺眉。
鍾離逸還想再分辨,早有幾名裁判所的裁判官上來抓她。鍾離逸立刻就要翻臉動手,猛然擡頭髮現鍾離玉華正眼含怒火的盯着自己,只能任幾名裁判官上來抓住自己的雙臂。
......
望着眼前的末日鳳凰城陳祈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他是被裝在籠子裡押進城的,道路兩側聚集了無數指指點點的圍觀人羣,他曾經歷過無數類似的場面,只不過當時他是坐在四人擡的高高座椅上,圍觀的人羣伏身跪地。而現在自己伏身在籠子裡,圍觀的人羣高高在上的站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雖然看慣了人生的起起伏伏,但陳祈知道這一次他這一生算是真的完了。因爲他知道這裡,他手下的八個佈道者就是在這裡失蹤的,雖然以前這裡還沒有城樓上“末日鳳凰城”五個銀色的金屬大字。
就在陳祈以爲自己已經必死的時候,鳳凰城的高層們卻爲他的生死發生了不小爭論。
“遲隊長,無論如何你也要把陳祈交給我,我要當着所有西寧城地下營地倖存者的面一刀一刀的殺了他,爲包括齊浩、李冬在內所有死在天堂之門手裡的人報仇!”宋鈺終於顯示出了自己兇悍的一面,叉着腰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朝遲華要人。
“不行,陳祈還有用。”遲華拒絕的同樣乾脆。
“我們已經從他口中得到了一切想要的關於天堂之門的情報,他還有什麼價值你一定給我說清楚,你不能因爲他全部招供就心軟饒了他。”宋鈺同樣毫不妥協。
“西寧城的仇我們應該記在天堂之門教會上,而不是放在某個人身上,陳祈也只是個執行者。”遲華放緩了語氣想勸一勸宋鈺。
“大道理我比你清楚,今天你要是不把陳祈交給我處置姐姐跟你沒完!”
無論什麼樣的女人,一旦刁蠻起來全都是什麼道理都講不通,像宋鈺這樣的女人也概莫能外。
遲華望了易風冷一眼不禁搖頭苦笑,“此事關係重大,我本想保密到最後一刻的,楊老、鈺姐留一下其他人都出去。”
“師兄,我也出去呀?”馬清秋的性格中充滿了好奇,有些懶着不想走。
“走啦,人家要說些私密的事情,嫌我們礙眼你還不明白嘛?”安安扯了馬清秋一把,小嘴一噘率先往外走去,走時還有意無意的看了宋鈺一眼。
遲華只能搖頭苦笑。
待屋內只剩下四人,遲華衝易風冷努了努嘴,示意由他來說。
易風冷也不推辭,“鈺姐,其實把陳祈留下來是我的意思,他還有更大的價值,我要用他做一回投名狀。”
“投名狀?什麼投名狀?”宋鈺一頭霧水,連楊宏全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們加入光明聯盟的投名狀,我想沒有什麼比抓一個天堂之門的祭司送過去更可信的投名狀了吧?”易風冷頗有深意的一笑。
宋鈺一下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兩人,“你們倆瘋了?你遲華可是在光明聯盟掛了號的,你認爲送一個天堂之門的祭司過去對方就不追究跟你以前的仇了?”
這次則是遲華看着宋鈺頗有深意的笑了,看得宋鈺直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自然不是我遲華要加入光明聯盟,而是你宋鈺宋城主要加入光明聯盟,光明聯盟可不知道遲華和安安投靠了宋城主。”
宋鈺點頭,“確實如此,只不過我仍然沒搞懂你們倆這麼做的意義,你們不是跟光明聯盟有不共戴天之仇嗎?”
仍由易風冷繼續說道:“我們這次捉了一個祭司、殺了一個騎士團副團長,算是正式站到前臺來了,若是天堂之門全力來攻,憑着我們現在這點力量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鳳凰城的。因此只能借勢,現在最容易借的勢自然是光明聯盟了!”
一旁的楊宏全也不住點頭,“只要光明能夠幫我們在一旁牽扯,使天堂之門不敢全力來攻,他們敢來就是送死!”自從上一戰之後楊宏全對末日鳳凰城和遲華等人的力量有着無比的自信。
只是宋鈺仍有些擔心道:“雖然是去談判,但你去光明之城是不是太危險了?”
遲華故作一愣,“誰說我要去光明之城了?鳳凰城要加入光明聯盟爲了以示誠意自然要宋城主親自跑一趟了!”
“啊,你竟然算計姐姐我,看我不收拾你!”不顧楊宏全和易風冷在場,宋鈺直接伸手向遲華的腰上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