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木箱子被拖動聲音的停止,接着,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還有紙張被翻動的“西西索索”的聲音。
一會兒,呂涼從內屋走出來,遞給林沖一張發黃的報紙。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報紙,上面寫着《X民日報》海外版。正中央一則配圖新聞上,應該是被老人用紅筆圈了起來。
雖然紙張發黃,圖片也略顯模糊了,但鉛印的文字還是很清晰,林沖看起來毫不吃力。上面的文字介紹稱:華夏國古老藝術在西方魅力無限,一尊沉香木雕制的八百年塑像拍出一億美金天價云云。在這些狗屁文字下面,最重要的一句是,拍得此珍品的美國買家爲全世界著名股神____巴神。
“好,知道買家就好辦。”林沖唸叨道。猛地他打了個激靈,忽然覺得有些地方不對。
這是一種直覺,哪不對勁他一時說不出來。
“小夥子,來,喝杯我們廣東的功夫茶吧。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還能坐在屋子裡,舒舒服服地喝茶呢!這些全拜基地市所賜啊!如果不是他們建了這個安全區,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早就被喪屍啃光了。”
呂涼將倒好的功夫茶端到林沖面前,感概地說:“你是在想我怎麼會這麼痛快把這些事一鍋子端給你吧?”
林沖一楞,還真是人老成精,敢情人家這八十歲不是白活的,末代族長也不是白當的。如果剛纔他感覺有哪裡不對,那還就是因爲老頭子太痛快他,第一次見面,就竹筒倒豆子,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表現不象是一個對呂仙人如此尊崇之人的表現。如果器重那尊塑像,按常理是該藏着掖着的。
“這樣滿世界都是喪屍的,是前所末有的事情,我們村子裡的人,自從玄月村土地被政府徵去以後,個個都領了一筆鉅額的補償款,發了大財,各自散到城裡享受去了。我這個族長,自然也是名存實亡了。在我之外,族人更是向四方開枝散葉,傳承八百多年的玄月村就此,不論是從實體還是精神上都幾乎消亡了。我這個族長才被稱爲末代族長。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想要呂仙人塑像的下落做什麼,但是,我只認準了一點,你是咱華夏國人,只要你能把呂仙人的塑像重新帶回國內,不管你是藏着也好,拿去當鎮家之寶也好,我都不會反對。不管怎麼說,比流露在外國人手裡象話多了。
按道理,這塑像是我得去討還回來的,只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林沖這才明白,爲什麼呂涼對他予取予求,大方地把各種信息都提供給他。
就在林沖和老人談話間,又進來了兩個男人,手裡都拿着鋤頭,光着的腳上還沾着泥巴,一副剛從地裡勞作回來的模樣。看見他們倆狐疑地看着林沖,老人趕忙介紹道:
“這位是呂玄,這位是呂村。呂玄是我兒子,呂村是我孫子,現在他們倆和我住一起。呂玄、呂村,這位是軍部來的首長。”
林沖一看呂玄和呂村,一個50多歲,一個30多歲,看着挺面熟,是資料上顯示的另兩位玄月村人。原來竟是一家三口,看來,玄月村的確是人丁凋零。
“謝謝你老人家,我若把塑像找回來,一定告訴你。”林沖朗聲道,接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安全區。留下了一臉迷惑的呂玄和呂村父子倆。
“爸,你又把這事和陌生人亂說。”呂玄有點不滿地責怪呂涼。
“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有人主動問起我這件事。我看好這個小夥子,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只要他能把呂仙人的塑像能回到華夏國,讓我再看一眼,那麼我今生就別無所求了。”
“好了,爸,玄月村都不存在了,現在這個世道又變成這樣,妖邪橫生,玄月村裡的人恐怕剩下的都不多了,誰還會記得責怪你呀,你就別自已老內疚了。”
呂玄見父親難過,趕緊上前安慰了一把。
其實,在這尊塑像上,還有一個天大的秘密,這是玄月村每一代族長代代傳承的秘密,只有到前一任族長臨死前,纔會告訴下一任族長。所以,當呂仙人的塑像神秘失蹤後,呂涼難過得幾乎想要一頭撞死。近千年的秘密,就在自已手裡丟失了……那種滋味,真是百蟻噬心啊!
呂涼心裡暗暗祈禱着呂仙人保護,能讓林沖把塑像重新找回,重回華夏國。
正在環球基地實驗室裡埋頭苦作實驗的呂洞賓忽然打了個噴嚏,都說打噴嚏是有人想念,那誰在想我呢?
廣東到美國,如果自西向東穿過太平洋14000公里左右,如果自東向西穿過亞歐大陸和大西洋,大約15000公里左右,這指的是海路,如果走海路,林沖的駕船技術一般般,如果碰上什麼不測的情況,他一個人是難以應付的。
如果按以前的方式乘坐飛機的話,飛行時間大約20小時,當然,現在能扣除轉機和等待登機的時間,飛行的時間不到20小時就可以到達美國的紐約。
兩種方式,林沖自然首選飛行。
可是,現在不光航班停運了,就算有直升機,他也沒辦法飛往紐約,因爲燃油肯定不夠用。你想,如果飛在太平洋上空,沒油了,就等“撲通”一聲掉下去,那有多慘啊。
林沖又聯上衛星,查閱了以前儲存下來的資料。巴神已經於五年前去世,他的遺產由三個兒子繼承了,其中大兒子繼承了他的老宅,在末日危機爆發前,就住在那老宅裡。
“希望他的兒子識貨,能把那尊像保管好,否則,那問題就大了。”
林沖愁眉苦臉地想。他邊走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動,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安全區外圍。
安全區外圍,背靠大山,一側面對寬廣的平地,這平地,是安全區的居民們開墾出來的,季節一到,就將種上相應的作物,黝黑的新土被從地下翻出,讓整個空氣中都充滿了這種泥土特有的香氣,整片空地,雖然還未有任何作物,卻充滿了一種含蓄的生機。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林沖心裡有一種別樣的感動。雖然有喪屍的威脅,有失去親人朋友的疼痛,但活着的人們仍堅韌的以自已的方式不屈地生活,抱着希望生活。
在這樣強大的人類意志面前,林沖覺得自已碰到的困難並不算什麼,不管是從海里遊還是從天上飛,只要向着那個方向,一點一點前進,總是能夠成功的。
航班?林沖這時又考慮到飛機了,雖然航班沒人開了,但航線仍然存在,機場也存在,只要找到能開客機的人,就可以乘坐客機前往美國。
這其實只是換個思路和角度的問題,如果以正常人的思維,就會考慮到一架客機沒有乘客是不可能開飛的,很容易就把一個人也可以乘坐客機這種可能跳過。
林沖拍了拍自已的腦袋,的確是遲鈍多了。只要找許世平查閱下人口管理的資料,湊出一組機組人員,就可以立即飛往紐約了。
看來,人的腦袋遲滯時,散散心還是十分有益的。
林沖對着空曠的田野吐納了一口胸中的悶氣,回身去找許世平。
在許世平的幫助下,一切順利,找到了原來南航的一名機長,兩名副機長,一個機械師,還有十幾個空姐。
看來,人長得漂亮即便是在亂世之中也還是有好處的,長得漂亮,被人保護的機率就升高了。看看空姐和機長的生存比就知道了。
“空姐就算了,我是要去戰鬥,不是去享受的,帶着那些美女去,只會減弱我的鬥志。”
林沖看着一心要把空姐塞給他的許世平,堅決拒絕了。誰知道現在去美國會碰見什麼,帶着那些粉嫩的空姐去不是給自已找麻煩嘛。不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就算沒有空姐服侍,餓着肚子也是可以忍的。
許世平自然是開玩笑,他知道林沖要到美國,肯定是有大動作,便問:
“要不要派些士兵和你一起去?好歹他們手裡拿的是武器,不是燒火棍。”
“不用了,那四個機組人員和我一起去就行了。對了,你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叫武平,拿着我的親筆信去這個地方找他們要進化疫苗的母本。”
林沖又用他的天書寫了封信給楚楚,順帶在信裡交待了下自已要去美國的事。
一聽林沖把這事如此掛心,許世平心內十分感動,他接過信,問林沖:
“什麼時候出發呢?”
“你什麼時候能把人集齊了就什麼時候出發。”
“好,今天下午就能把人集齊。不過,最大的問題不是人,而是機場那裡。”
“機場?壞了?”
“不是,那裡的喪屍也不少,我得先派出人去清理。已經出發了。”
難怪剛纔至少有兩個連的士兵緊急集合,原來都是去幫他打頭陣了,林沖心裡一陣溫暖。